第八十三章 媽媽

  從醫院出來，卓夢一臉地垂頭喪氣，想著今後的日子，她就覺得眼前一片迷茫。


  抬頭，出現在她眼前的黑色轎車那麼熟悉。


  停下了腳步，她在原地愣愣地看著。


  車門打開，孟雪從車裡出來，站在車前，她看著對面的女子笑得和藹。


  是媽媽……還好，不是宮浩。卓夢有些慶幸，也有些失落。


  ……


  沒有開車，卓夢挽著孟雪的手沿著繞城河慢慢地踱著步子打發時間，已是夏末的天氣，河邊已開始有些涼颼颼的冷風吹過了。


  「聽小浩說，你已經搬出那個房子了，你和小浩……」


  孟雪看了一眼卓夢的臉色，轉過頭，她才幽幽地說出剛才未說完的話。


  「你和小浩，是真的要分開了嗎？」


  聽到孟雪的話卓夢垂下了眼瞼，她的嘴角雖然還掛著笑意，但那笑容裡面依舊很難掩藏住她的苦澀。


  「嗯。」


  她點了點頭，想故作輕鬆。


  「我和他，是真的分開了。」


  真正的，這次，她無法回頭。有些可惜，孟雪輕輕地嘆了口氣……卓夢和宮浩都是她珍而重之的孩子，她是真的希望他們能有一個好的結果，可是……世事總是不能如她所願，就像當初，她也無法爭過世事，留住那個男人一樣。


  「離開小浩，你應該很痛苦吧。」


  孟雪的眼望向了前方，吹來的風太大，她的眼微微虛著，曾經明亮的雙眸也不知不覺地多起了眼角的皺紋。卓夢也看向了前方，微閉著眼睛，她臉上的笑也釋然了些，沒有剛才那麼苦澀。


  「嗯，很痛。」


  像是跟長輩訴苦一樣，她回答得爽快而斬釘截鐵。看她這樣爽快，孟雪心裡僅有的那點擔心也沒有了，卓夢本就是堅強的孩子，連她當初的離開她都能熬過來，這一次她也能平安度過的，她的擔心其實很多餘。


  「不後悔嗎……」


  她問。


  「後悔啊……」


  半開玩笑，半是認真地，卓夢挽著孟雪的手，皺了皺鼻子，向她強烈地抱怨著。


  「宮浩是多好的一個人啊，打著燈籠都難找的老好人卻被我這樣的人給拋棄了，不後悔才奇怪！」


  「呵呵呵…….」


  聽著她的話，孟雪忍不住地笑了起來。見她笑了，卓夢也跟著笑了兩聲，很短暫的，她的臉上又慢慢地聚氣了憂傷。


  「他真的是個很好，很好的人，如果沒有遇到我，他應該能找到一個很好的女孩子相戀結婚，可惜，他偏偏遇上了我…….一直，我都是拖累他的人，我早該放手的，卻一直捨不得，其實，現在這樣的離開，也沒什麼不好，至少，他能重新去找他的幸福。」


  「可是……」


  孟雪欲言又止，她知道孩子的事她不該過多的插手，但有些話，她還是想說給她聽。


  「你有沒有想過，小浩可能重來沒有把你當成是他的負累。」


  「所以啊……」


  卓夢揚起了頭，眼睛笑成半月形的樣子，卻含滿了亮晶晶的星辰。


  「我要先放開他的手，給他自由。」


  孟雪看著她眼裡的晶瑩，想再說什麼也都放棄了，她的心已經疼出了血，她怎麼還能忍心再去撕開她的傷口呢。


  「丫丫……」


  她輕輕地喚著她的小名，她有些錯愕，側過頭，她木愣地向他看去。


  「要坐摩天輪嗎……媽媽陪你去。」


  她愣愣地看著孟雪，好半晌，她才像是聽明白了她說的話，揚起了嘴角，她半月形的眼睛還含著晶瑩卻也染上了笑意，那麼明亮，像個天真的孩子一樣，她重重地點下了頭。


  「嗯……」


  ……


  黑幕漸漸降落，原本喧鬧的遊樂場也漸漸退去了喧嘩，變得安靜……或許是太累了，卓夢在摩天輪升到一半的時候就睡著了，孟雪也由著她，讓她枕著她的肩膀睡著，她獨自一個人看著玻璃外的風景。


  「嗯……」


  過了好久，卓夢才悠悠轉醒。察覺到身旁人兒的動靜，孟雪也收回瞭望向窗外的目光。


  「醒了？」


  眨巴了一下眼睛，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她更緊地靠向了孟雪，特別地依賴，像只貓兒一樣。


  「媽媽的身體好舒服啊，都不想起來。」


  重新閉上了眼睛，她說話的聲音都是懶懶的，像是又要睡著了一般。她看著身旁的貓兒，覺得好笑又疼愛得不行。


  「還沒醒就再睡會兒吧，到了我叫你。」


  「嗯……」


  她的聲音又小了下去，孟雪都以為她睡著了，卻又聽到她像是夢囈一般說出的話。


  「要是……媽媽一直在我身邊就好了……」


  只這一句，孟雪的心就像根麻繩一樣糾結在了一起，心酸，心疼，都一涌而上。慢慢看向了窗外，眼睛慢慢濕潤……


  她，是真的很想一直陪著她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