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小希

  江楚凡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
……

  「我想再要一個和你有血緣關係的孩子……」


  ……


  她的話，還在他的耳邊迴旋，折磨著他一遍又一遍。卓夢究竟想要怎樣呢，要他的孩子又不想和他復婚，她把他當成什麼……猜不透，他猜不透她的心裡在想些什麼。


  江楚凡一陣心煩，睡不著還是睡不著，索性起了身，他在廚房裡找了些酒精麻醉自己。


  ……


  伊甸國度的音樂劇場內，卓夢正在做著練習。她的十指在黑白鍵盤上流暢地滑動，美妙的音符如水一般流淌，溢滿了整個劇場。


  觀眾入席的門口來了一位不速之客，他站在那裡很久了，不說話，只是靜靜地注視著舞台上的人，沒有人敢過去打擾他，因為他是這個遊樂場的投資人之一。


  最後的音符收了尾，導師的一聲「結束」卓夢才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向工作人員一一道過謝后，她抬頭才發現站在出口處的江楚凡。


  愣了愣，卓夢有些不知所措，但還是向他的方向移了步子。站在他的面前，她還是有些膽怯。


  「你怎麼來了？」


  她問他，臉上帶著一絲笑容，雖然不自然，但還算親切，畢竟那天的事，她也覺得有些抱歉。江楚凡的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緊抿著唇，他的眉微微皺著。


  「現在有時間嗎？」


  他冷聲問她。


  「啊？」


  卓夢被他問得愣住，沒有弄清情況，她只是順著他的問題回答。


  「有。」


  「陪我喝杯咖啡吧，我有些事情想要問你。」


  卓夢再次愣住，眨眼看了看他的臉，她乖順地點了點頭。


  「嗯。」


  心情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江楚凡只是覺得胸口悶悶的，彆扭地轉過身，他單手插在褲包里率先地離開。


  ……


  咖啡廳里，她和他面對面地坐著，他沉默不語，她也不說話，只是窗外的人來來往往，換了又換……


  當食指在圓桌上敲了將近百下的時候，江楚凡停住了手。


  「那天……你話里的意思，我還是沒有弄明白，你能給我解釋一下嗎？」


  他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他的話也說得極度平靜，而她，只是低著頭聽，該說的話她卻不知道該如何說起。當她是沒有聽到，他更仔細地向她解釋著。


  「不和我復婚，卻要我的孩子，理由是什麼……你總該讓我弄清楚吧。」


  放在桌下的手瞬間揪緊，卓夢抿緊了雙唇，讓她開口說出那個理由很是艱難。


  「因為……」


  她欲言又止。


  「因為什麼……」


  他平靜地催促。


  「因為……」


  不管江楚凡如何追問，她要說的話還是卡在了喉嚨，她焦急，連眼淚都湧上了眼眶。猛地抬起了頭，她看向江楚凡，哀怨的眼神，裡面更多的……是埋怨。


  「因為我要救我的孩子，那個孩子……身上流著你的血液。」


  瞪大了眼睛，卓夢嘴裡說出的事實，江楚凡難以置信。


  「你說……什麼？」


  ……


  「小希是早產出生的，一出生她的身體就很虛弱，本來我應該精心地照顧她的，而我這個母親卻是粗心大意的，一直以為她只是普通的貧血和身體虛弱才會時不時的生病，到後來……」


  卓夢捧著咖啡杯，一邊取暖一邊給江楚凡說著小希的事情，講到後來她都忍不住地哽咽起來。


  「到後來小希的病情越來越嚴重，我才知道小希患有白血病……我已經沒有辦法了，除了……來找你。」


  江楚凡靜靜地聽著卓夢說的故事，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他放在桌上的右手卻隨著她講訴的故事漸漸握緊……承受不住這突來的事實，他猛地起身準備離開這裡。


  「江楚凡！」


  見他要走，卓夢慌忙起身叫住了他，她怕他這時候離開她就再也鼓不起勇氣向他請求幫忙了。聽到她的聲音，江楚凡立刻停住了腳步，想要離開他卻邁不開步子，只能強裝鎮定的握緊了雙拳。


  突離地身子重新坐回了原地，卓夢捧著咖啡杯，眼神慌亂地游移著，她再不情願還是向他低下了頭。


  「求你幫幫我……不管怎麼說，小希也是你的女兒。」


  「我的女兒？」


  江楚凡一字一字地重複著卓夢的話，轉回了身，他向她看去，面上帶著諷刺，他的一雙眼睛因為刻意地壓抑怒氣而溢滿了腥紅的血絲。


  「在你隱瞞她的存在和我離婚的時候你不就打定了主意讓她不認我這個父親不是嗎？既然這樣，我隨你的意，我和她毫無關係，我也沒有必要去救她。」


  他惡毒地挑了挑嘴角，瞥了她一眼，他轉身欲走。


  「江楚凡！」


  她再次叫住了，他也停住了腳步。


  「到底，你要怎樣才肯救我的女兒？」


  她已經窮途末路了，除了求他，她沒有辦法。握緊了拳頭，他為她語氣里的無奈而動容，不過，也僅此而已。


  「和我復婚，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他說，沒有回頭看她，他大跨步地離開了咖啡廳。


  無力地跌坐在椅子上，卓夢的眼裡溢出了絕望，慢慢擴散，到最後，竟成了她臉上最無力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