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離婚
「卓夢，我們離婚吧。」
他說，她睜大了眼睛，以為他說的只是一時氣話。
「你的身體，我已經玩膩了，我不再需要你了……你，可以走了。」
他站起了身，披上了睡衣，他再也沒有回過頭，只是徑自地出了房間。
離婚……他，是要放了她嗎？
……
冰涼的水打在她的肌膚上，很疼，卻能夠讓她更清醒。抹掉從頭上傾瀉下來的清水，卓夢揚起了頭，讓自己的臉更直接地接受那從灑花中傾瀉而下的冰水。
今天過後，她和他就徹底結束了，這一次，她不要再悲傷，她要重新開始生活，只為了自己。
……
江楚凡的辦公室里，卓夢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等待著。茶几上的咖啡已經涼了好久，她卻一口也沒有喝。
門鎖轉動的聲音傳來，她不由得握緊了雙手。鄭元拿著文件夾站在門口默默地嘆了一口氣，深吸了一口氣，他大跨著步子向卓夢走去。
「夫人。」
他喚了一聲卓夢，她慌亂地轉過了頭，看到是他時她還有些錯愕。望了望門外，她並沒有看到其他人，神色間她竟有一點點的失落。
「他……沒有來嗎？」
鄭元尷尬地笑了笑，撓了撓頭，他回答她的話還真有點為難。
「是啊，江總有些事情走不開就讓我來了。」
這句話挺彆扭的，鄭元都覺得自己嘴拙得厲害，連個謊都說不好。卓夢低笑了一聲，並不是要恥笑他的意思，而是她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其實挺可愛的。看到她笑，鄭元更囧了，紅著臉他低下了頭乾咳了幾聲。拿出了文件袋裡的文件，他一一擺放在卓夢的面前。恭敬地站在一旁，他開始向她解釋文件裡面的內容。
「這是離婚協議書和財產分割明細，您看一下，如果沒有問題請您簽下您的名字。」
卓夢看著眼前的白色文件，掠過了那份離婚協議書，她拿起了那份財產分割明細翻看了起來。
「江總將自有的九峰國際的股份中的百分之十劃分到了您的名下，另外，江總現名下的房產、基金和現金資產也將有一半會劃分到您的名下，當然，這些都是要你們離婚之後，您簽字才能生效的。」
卓夢看著文件上那一串串的數字，扯開了嘴角。這些，算是他給她的補償吧，很豐厚，也很誘人，但是……放下了手中文件，她拿起筆，在另一份文件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合上了筆蓋，她把兩份文件遞給了鄭元。
鄭元看著有些傻眼了，她，並沒有在那份財產明細上簽字。
「夫人，您……」
卓夢挑了挑眉毛，表現得輕鬆自在。
「我已經簽好了，你拿回去交差吧。」
鄭元愣住了，遲疑地接過了卓夢手上的文件，他不時地要打量卓夢，像是在看外星人一樣。卓夢倒沒有怎麼在意他的目光，看著他，她還能溫柔地笑著。看著她那樣的笑容，鄭元慚愧得低下了頭，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慚愧什麼。
「那……夫人，沒什麼事我就先告辭了。」
「嗯。」
她點了點頭。
向她微微鞠了一躬，他繞過她的沙發向著門口走去……最終還是拗不過自己心中的疑惑，他站立在離門口不遠的地方回過了身。
「您……為什麼不簽那份協議呢？」
他以為她一定會簽的，畢竟那上面的條件十分地吸引人。卓夢笑了笑，從糖杯里拿了一顆方糖扔進了冷掉的咖啡里，執起了小湯匙，她慢條斯理地攪動著杯子里的咖啡。
「你知道嗎，我和江楚凡結婚了一年多，我卻沒有一次做好過妻子的本分，我有什麼資格要那些東西呢，我和他乾乾淨淨地斷了就好，他的東西，我一樣也不會帶走。」
「我明白了。」
笑了笑，他解開了疑惑，深深地向她鞠了一躬，他轉身離開了書房……
……
一個星期以後，卓夢終於見到了江楚凡。那一天，天下起了濛濛細雨。
從車子里下來，她抬頭的那一刻，印入眼底的便是他的身影。他也看見了她，相對半晌，他率先轉過了頭，沉著臉色，他抬首挺胸地走進了民政局。
坐在櫃檯前，他們看著工作人員收回了紅色結婚證，拿出了綠色的本子，蓋章，然後，各自遞給了他們兩人，最後宣布，他們正式離婚……
從辦公大樓出來，卓夢的心情並沒有變得輕鬆，反而還有些陰沉，也許是下雨的關係吧，連同她的心情都有些灰暗。垂眼看著手裡的本子，卓夢的大腦里一片空白。
這麼一個小小的本子就結束了她的婚姻，卓夢都有些質疑，她，真的已經離婚了嗎？
抬起了頭，她慢慢地停下了腳步，看著那站在不遠處的男人，此時此刻，她竟有了不同的心境。
江楚凡斜身倚著他的車，在濛濛細雨中，他的眼裡只有卓夢一個人。打開了車門，他站在車門旁，用意不言而喻。卓夢看了他一眼，她並不知道他要幹什麼，有些遲疑，她還是不自覺地向他走去，上了他的車。
關上了車門，他繞過車身上了車，坐在副駕駛上，他不說話，也沒有發動車子。細雨，一點一點地打濕了車上的擋風玻璃，朦朦朧朧的，他們已經看不到外面的景物。
「離婚後……」
江楚凡開了口，低沉的聲線里還是帶了一些喑啞。卓夢睜亮了眼睛，坐在副駕駛上，她揪緊了雙指。
側過了頭，他看著她的側臉。
「你會後悔嗎……」
他問她，她垂下了眼色，斂去了眼底的波光瀲灧……他看著她，而她，卻只能垂首沉默。沒有等到她的答案，他低下了頭，冷冷地笑了幾聲。
「我問得真夠愚蠢的……這個答案是肯定的，對吧……」
肯定的，她不會後悔。轉回了視線，他單手搭在方向盤上，看著朦朦朧朧的窗外，他將胸腔里的悶氣都呼了出來。
快速地發動引擎，他放開油門地開著車，車子像是一匹狂野的馬兒一般在高速公路上賓士著，一閃而過，這樣的速度，太快，快得能讓車子中的兩人暫時放下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