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宣告

  卓夢想不通，為什麼偏偏是她遇上了這樣的事！


  在她想要接受這33段婚姻的時候她卻發現了丈夫的外遇，也許不算外遇，嚴格來說，她存在於江楚凡身邊的時間要比她長得多。她是該去爭取還是漠視那段感情的存在，她難以判斷，如果要去爭，她又該以什麼樣的立場去打這場仗……


  她要瘋了，思來想去總是沒有一個頭緒可以讓她想出解決的辦法。她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緊緊地抱著靠枕，雙手抓著的邊角因為太過用力而被揪出了一條一條的褶皺。此刻的她，像是陷入了瘋狂一樣，她拗不過自己會胡思亂想。


  玄關處傳來一陣響動，她知道，是他回來了。


  江楚凡進了客廳，看到坐在沙發上的卓夢時還是不自覺地停下了腳步。發生了那樣的事，他也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態度和她相處，作罷，他還是先避開好了。看了她一眼，他轉道向二樓走去。


  「你不解釋一下嗎……」她的聲音傳來，他停下了腳步。她看向他，繼續說道：「今天的事。」


  該發生的他始終躲不過，那又有何妨，他江楚凡一向是我行我素，別人的目光與感受又和他有什麼關係。


  「該看到的你都看到了，還用我多做解釋嗎？」


  卓夢看著江楚凡波瀾不驚的臉一臉錯愕，他都不會覺得羞愧嗎？明明是他的錯，他都還能理直氣壯。


  「江楚凡，作為你的妻子，我不會過問你在外面的逢場作戲，我只是想知道，你和她，是逢場作戲嗎……」


  轉過身，他看向她的眼神冰冷至極，還孕育著熊熊烈火。


  「你也知道你是我的妻子……」


  他向她走去，在離她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下，俯視著她，他就是高高在上的霸者。


  「妻以夫為天，平常家可以是夫妻平等，可我們不行……卓夢，你不要忘了你嫁進江家的用意，你該做好的只是九峰國際的總裁夫人，江夫人，其他的，尤其是我的私事，不該你管的事你最好不要過問！」


  說完該說的，他轉身要走，她卻冷笑著出聲質問他。


  「那你的意思是，我只是你娶回來的幌子，是嗎？」


  他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不看她也不回她的話。卓夢的眼睛睜得通紅，很疼，她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哭。


  「你一直在利用我對不對！……」


  她提高了音量，眼淚涌了上來，她努力噙著，連聲音她都在剋制著顫抖。


  「一直以來，你不碰我根本不是因為我第一次拒絕了你，而是，你從來都沒打算碰我，沒打算讓我做你真正的妻子，是嗎？」


  她放輕了語氣，可每一句都打在了他的心上。閉上了眼睛，他決絕地回應。


  「是！……」


  他看向她，眼神冷冽。


  「答案，滿意了嗎？」


  他不用等她的回答，快速地上樓，他回到自己的房間，關門的時候他故意用了力氣。關門的聲音像是一陣悶雷打在了卓夢的心上，閉上了眼，她的唇顫抖著，眼淚一顆一顆地落下，她阻止不了只能盡量讓自己不哭出聲音。


  老天是故意要捉弄她的吧，還是說，它在懲罰她，懲罰她的背叛……應該的，如果是這樣的話，她接受！


  ……


  一整晚，江楚凡一個人在自己的床上輾轉難眠。已經習慣了有她在懷裡睡著，昨晚沒了她的溫暖他竟然失眠了，真是不該！

  早早地起了床，江楚凡不想再在睡夢中看到卓夢那張極度悲怨的臉龐。下了樓，毫無意外地，餐廳里只有張姐一個人在擺放著食物，沒有卓夢的身影。


  「先生。」


  張姐按例向他問了聲早安，他應了一聲，假裝不經意間問起了卓夢。


  「嗯。……夫人呢？」


  「夫人說她身子不舒服，在房裡休息。」


  他愣住，她在休息，那今天的早餐也不是她做的了。她不在，他也沒了胃口，轉身拿過西裝他就要準備出門。


  「您不吃些早餐再走嗎，這些都是夫人一早起來做的。」


  「夫人做的？」


  聽到張姐的話江楚凡很驚訝，她，現在應該還在生氣吧，怎麼還會有心思給他做早餐。


  「對呀，夫人一早就做好了，還讓我叮囑您上班前一定要吃。」


  他不想吃的，腦子裡給出的反應明明是這個，腳卻不隨他意地向著座位走去。拿起了一片吐司，他發現那上面已經抹好了果醬，咬上一口，還是和以前一樣的味道，香香甜甜的，彷彿還帶著她的香氣。嚼著嘴裡的食物，他面上的表情卻是難看的，像是在生氣，可又看不出，他是在生誰的氣。


  ……


  收到喬娜的簡訊，卓夢還是有些驚訝的。


  坐在高級的咖啡廳里，卓夢看著眼前長得比妖精還要漂亮幾分的女人，心裡有些諷刺。


  這算是什麼樣的見面呢，正牌夫人和情婦的見面？這麼說有些好笑，正牌夫人？江楚凡說得很清楚了，她不過是他娶回來的幌子，還真算不上是他的正牌夫人。


  喬娜打量著眼前的女人，不可否認，卓夢也是個美人，而且還是個有教養的美婦人，任誰看著都是一種享受。


  「沒想到吧，我會約你出來見面。」


  兩個人沉默了良久，還是喬娜先打破了安靜。卓夢微微一笑，並沒有馬上附和她的話，不疾不徐地端起了咖啡杯，她沿著杯口輕抿進一點香濃液體。


  「這咖啡的味道不錯，你也該試試。」


  她扯出一個毫不關主題的話，向她微微揚了下杯子，她示意她也嘗嘗這咖啡的味道。喬娜冷下了眼色，她猜不出卓夢此刻的心思。看著卓夢假面的笑意，她也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拿起杯子，他喝了一點點的咖啡。


  「是不錯。」


  她贊道。卓夢揚了揚嘴角，現在，她才要進入主題。


  「說實話，我並不意外你會約我出來見面，我們兩個，算是情敵吧，總是有一次要正面交鋒的。」


  「嘖，嘖……」


  喬娜對於卓夢的表現刮目相看，砸吧著嘴巴欣賞地打量著她。


  「都說江夫人是個膽小懦弱的無能婦人，今天見了面才知道，那些人才是無知。」


  卓夢並沒有因為她的讚賞有所高興，冷漠地看向他，她不想和他繞太多彎子。


  「謝謝你的誇獎，喬小姐也是個爽快的人，我們都不用說暗語，你今天約我出來是什麼目的直接說吧。」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她也直來直去。


  「既然江夫人這麼爽快我也不拐彎抹角了，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請江夫人能夠識趣，離開楚凡。」


  卓夢探究地打量著她，不得不承認她的外貌比她佔了太多的優勢，那張妖孽十足的臉，無論是男是女都會喜歡的吧，至少江楚凡喜歡，她也不排斥。


  「這句話，應該我對喬小姐說吧。」


  卓夢的冷靜讓喬娜再也維持不住從容，冷下臉來，她的眼角放出危險的光芒。


  「大家都知道，我卓夢是江楚凡的妻子，我和他已經綁在了一起，根本不可能分開，就算我同意，他也不見得會肯。而你，不管他對你是什麼感情，他都不可能和你結合在一起……你們的特殊關係，這個社會還沒有開放到能堂而皇之地接受，況且，他是財團之首，為前程考慮，他也會選我而不會選你。」


  卓夢看著喬娜的花容失去顏色，心裡一陣暢快，怪不得卓雨總是喜歡找她的麻煩，原來看到自己的敵人挫敗是這麼開心的事，這種整人的惡趣味她也有，看來她也不是什麼好人。


  沉默了一會兒，喬娜突然笑了，還笑得很得意。


  「剛剛才誇了你，沒想到你這麼快就犯了糊塗。」


  她依舊保持著微笑，看著他，她像個不懂求知的學生。


  「我不明白你說的意思？」


  「你應該還不知道吧，楚梵不喜歡女人在圈子裡並不算是秘密，大家都閉口不談但心裡都清楚，九峰國際的總裁夫人不過就是個擺設，誰攤上誰倒霉。」


  這次是卓夢冷下了臉色，喬娜看著她變化的表情笑得更得意了。


  「因為楚梵母親的關係，他不喜歡女人，甚至很排斥，你以為，他會喜歡上你嗎？……他是不會喜歡上你的，你們在一起不會有幸福，我勸你，還是離開他的好。」


  他好心勸她，至於是不是真心就只有他知道了。喬娜說的事情她一點都沒有聽說過，怪不得當初許晴會不顧女兒的意願，要她和江楚凡結婚，原來這個就是癥結原因。


  「那你呢……你也是女人，他喜歡你嗎，也許更應該說……他愛你嗎？」


  喬娜的話並沒有多大程度地刺激到卓夢，實話實說，她對江楚凡的感情還沒到她能嫉妒和生氣的地步。卓夢的話讓喬娜沉默了，沒有回答，她根本就沒有一個確定的答案。看他不說話卓夢笑了笑，再次端起杯子，她喝了一口涼掉的咖啡。


  「嗯……冷掉的東西果然很難入口。」


  招來服務生，她重新點了東西。


  「給我們換兩杯熱咖啡來。」


  「好的。」


  侍者離開后，卓夢重新看向喬娜，輕眨了一下眼，她向他說道。


  「我好像聽過，你是楚梵的特別助理吧，你在他身邊的時間應該不短，你該清楚我和他的婚姻是怎麼回事……我和他的婚姻是一場商業聯姻，這種婚姻你該了解的，大多數都是沒有感情基礎的交易，不過這樣的婚姻有一個好處，就是維持的時間夠長，也是最穩固的，因為牽扯的是兩大家族的利益，利益一直存在，我們的婚姻也會一直在，感情……時間久了自然會有。你和他……看樣子似乎也只是他對你，或許說是你的身體還有興趣而已，過一段時間之後，他厭倦了你，自然會把你遺忘，就算是我猜錯了，他愛你，你也不可能堂堂正正地和他在一起，你該知道……你自己的身份是什麼。」


  她說完一長竄的話，他聽得認真卻並沒有聽進心裡。


  「你確定，我不能和他在一起嗎？」


  她挑著眉，妖媚的看了眼她。卓夢點點頭，接受她的挑釁。


  「你可以試試……不過我提醒你，玩火，可是會焚身的。」


  侍者已經端上了熱咖啡，擺在他們的面前，他45度鞠躬后離開。喬娜看著門口出現的人影，邪魅地笑了笑。


  「那就試試吧。」


  卓夢被她的話說得怔住，還沒弄懂她話中的意思，她的椅子突然被一股大力踢開，她忙站起身時，咖啡桌突然朝著喬娜的方向倒去，她跌倒在地，灼熱的咖啡全都倒在了她的身上……


  「啊！……」


  他悶哼一聲，卓夢還沒反應過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個高大的身影已經跨步過來扶起了喬娜。


  「你在幹什麼？！」


  江楚凡猛地抓住了卓夢的手，低聲向她吼道，轉而又拉著喬娜的手，他檢查著她身上有什麼事。


  「有事嗎？」


  江楚凡問著她，喬娜故作委屈地搖搖頭。確定好她沒有事江楚凡恨恨地向卓夢看去，低聲警告著她。


  「如果她有什麼事，我不會放過你！」


  說完，他拉起喬娜的手，大步離開了咖啡廳。圍觀人群議論紛紛的聲音卓夢根本聽不進去，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她終於明白了喬娜那句話的意思。


  她這樣，是在向她宣告她在江楚凡心中的位子嗎，還真是多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