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流年
時間就像是流水一樣,從來不會因為任何阻絆而停止,好也過,不好也過。
轉眼已過了大半年的時間,半年的時間足夠將卓夢從一個女孩打磨成一位婦人,至少,外表上她能保持著貴婦人的雍容優雅。
卓夢成為江楚凡的妻子已經成為不爭的事實,周邊的人對她的認知不再是卓家的大小姐而是九峰國際的執行長夫人。江夫人……這個名詞對她來說已經成為了一種責任,而她自己都還沒有那種已為人妻的自覺,尤其和江楚凡在一起的時候她更沒有那種感覺。
午後的咖啡廳里,她坐在靠窗位子享受著下午茶時間的獨特寧靜,透過落地窗,她看著樓下匆匆來往的人們,總覺得自己的日子過得太過平淡,沒有激情,沒有目標,甚至……沒有期望。
「夢夢……」
人還沒到跟前,施洛洛的聲音已經傳入了她耳里,轉回了頭,她向著那朝她走來的女孩淡淡微笑,那笑容,優雅又帶點哀愁。看到她的笑,施洛洛腳下的步子不由得放慢了一些。又是那凄凄艾艾的笑容,施洛洛看得一陣心酸但又不好多說什麼,只能無奈地撇撇嘴,裝作無事地向她走去。
沒等侍者過來服務,施洛洛順手拉開了椅子,大咧咧地坐在了卓夢的對面。學了那麼久的淑女禮儀她是一點淑女小姐的樣子都沒有,還好卓夢已經習慣了她這個樣子,要不然她一定會被她的粗魯舉止給嚇到。
剛一坐下,施洛洛就開始向她抱怨了起來。
「你當了江夫人以後真的是不一樣了,現在就連見你一面都那麼難。」
「哪有的事。」
卓夢嬌嗔地瞪了她一眼,以前和她鬥嘴已經成了習慣,現在也改不過來。侍者端上了施洛洛點的飲品,她小聲地道謝后,他禮貌地悄聲退出了她們的視線。施洛洛用小湯匙攪拌著杯中的咖啡,看著卓夢繼續抱怨著。
「還沒有的事,你還記得我們上次見面是什麼時候嗎?」
施洛洛挑出了證據,漂亮的大眼睛斜挑著看她,那眼神像是再無聲地責怪著她的無情一般。卓夢沒有反駁她,對著施洛洛苦澀地笑了笑,她低下了頭,專心地攪弄著杯里的飲品。看到她落寞的表情,施洛洛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心裡掠過內疚的同時她又對卓夢生氣,都是成為別人妻子的人了,怎麼還是一副受氣包的樣子讓人放不下心。
「江楚凡……對你不好嗎?」
小心翼翼地,施洛洛試探著問出了自己積壓在心裡的話。卓夢頓了一下,躲避著施洛洛探究的目光,她幽幽地開了口。
「沒有,他對我很好。」
「很好?」
施洛洛有些不信。卓夢向她笑了笑,眉眼掩去悲傷,她不想讓她最好的朋友為她擔心。
「是真的,他對我真的很好。」
施洛洛還是不相信卓夢的話,她們的圈子並不大,她過得怎麼樣她多多少少都有聽說,只是她心疼她的善良,她不願意說她只能作罷。
「那就好……」
其實卓夢也沒有撒謊,江楚凡對她真的很好,只是不關心,她在家裡像是一個精緻的花瓶被他供養著,看她的人只是看,從來都不碰也不關心,就像是他新婚之夜對她說的那樣,他真的給了她很多的時間和空間……
「不說這些了,我今天有整整一天的時間,你想玩什麼我都陪你,就當我給你賠罪好了。」
轉換了步調,卓夢想著她和施洛洛的會面就該是開開心心的,怎麼能夾雜上她的悲傷呢?
「是不是真的啊?」
施洛洛有些調侃地說道:「你們家的那位不會怪我霸佔了他的夫人嗎?」
「管他呢,今天我說了算。」
「真的?」
施洛洛拔高了聲音,陰陽怪氣的。
「誰騙你誰是小狗!」
卓夢信誓旦旦地承諾著。現在,她只有和施洛洛在一起時才能快活一點,可以為了一點小事而叫真誰能說不是一種幸福呢?
兩人相視而笑,臉上滿是俏皮,但這樣俏皮的笑容下隱藏了什麼樣的悲傷只有她們自己知道……
……
兩個年輕的女孩子聚在一起簡直就要玩瘋了!
從咖啡廳里出來后施洛洛就拉著卓夢直奔向了遊樂場,在那裡她們專挑驚險的遊戲玩,不驚險不刺激的她們直接跳過,到這裡的唯一目的就是,她們要在這些驚險的遊戲裡面大聲地尖叫出來,然後大聲的笑出聲,笑得流出眼淚也不要緊,沒有人敢罵她們是瘋子,更沒有人敢去管束她們,她們兩個就是需要這樣的發泄,只有這樣,她們心裡的鬱結才能散開,才能讓她們好過一點。
在遊樂場里瘋玩過所有的刺激遊戲過後,施洛洛又拉著卓夢去了美食街,從街頭一直吃到街尾,直到她們的肚子都鼓起來,再也撐不下東西的時候她們才肯罷休,一路上她們都是笑著,打鬧著,好久,她們都沒有這樣快活過了……
一眨眼的功夫天已經落下了帷幕,而天黑以後的世界她們的瘋狂同樣不能結束。年輕人的天下本就是屬於黑夜的,這是現代箴言。
這個城市最頂級的夜店,許多的名流都喜歡在這裡瘋狂發泄,施洛洛也不例外,本來年輕人就喜歡玩,這樣好玩的地方她當然不能錯過。卓夢從來都沒來過這樣的地方,但今天她是陪客,施洛洛是君子,她自然是要捨命陪她的。
這裡的一切對於卓夢這個初來咋到的新人來說都很新奇新穎,勁爆的DJ舞曲,********妖嬈的男女,配合著音樂瘋狂扭動著的腰身,還有吧台上接吻的人們,有異性也有同性……這裡的的一切都讓她瞠目結舌,她曾幻想過燈紅酒綠的生活,卻從來沒想到這樣的生活是如此的放肆瘋狂,還有那些被釋放的快樂,那些沉迷於幻覺和快感的快樂是她從未碰觸過的。
施洛洛拉著卓夢坐到吧台上,招來調酒師,她像個暴發戶一樣甩了一大把的鈔票在吧台上,媚媚地挑眼看向那個有點小帥小帥的調酒師,她撐著下巴,輕起紅唇,她十足是在勾引他的樣子。
「你這裡什麼酒最烈最貴就給我們調什麼,不用擔心我們給不起錢,老娘最不缺的就是錢。」
卓夢一噎,她還沒看過施洛洛這麼大氣的一面,突然面對她還真有點不能適應。不過人家調酒師帥哥畢竟是見過大場面的,被人調戲了還能從容地對著面前地狼女微笑著,慢慢地收起吧台上的鈔票,他的嘴角是標準的60度上揚。
「那就調兩杯『血紅瑪麗』吧,這款酒比較適合您這樣的女士。」
「誒……聽起來不錯,這個名字我很喜歡,聽起來特別血腥。」
卓夢不禁打了個冷顫,現在的施洛洛看起來像妖冶的美女殺人魔,怪滲人的。帥哥點頭笑道,拿起了一旁的武器他便開始了他獨門的花式調酒,看到他的表演吧台上的人都自發地拍手叫好,只一會兒功夫,兩杯鮮紅的雞尾酒就調成了,盛放在高腳杯里,帥哥將它們推到了她們面前。
「慢用。」
說完,帥哥來了個紳士的鞠躬,轉身就去招待其他的賓客了。
卓夢看著杯子里鮮紅色的液體有些犯難,這東西看起來真的很像人的鮮血,這樣的東西真的能喝嗎,卓夢表示懷疑。不自覺地,卓夢向施洛洛的身邊靠去,貼在她的耳邊,她小聲地告訴了施洛洛她的擔心。
「洛洛,我們真的要喝這個嗎,看起來好恐怖。」
「怕什麼。」
施洛洛就像個大姐大一樣搭上了她的肩,帶點調戲地挑了一下她的下巴說道:「姐姐我罩著你,你就放心大膽地喝,沒醉死我就會對你負責到底。」
施洛洛很誠懇地向她保證,可就是這樣卓夢才更不放心。
「來,妹妹,陪姐姐我喝一杯怎麼樣?」
施洛洛學著流氓的樣子抄著怪異的台灣腔朝她舉杯,卓夢不禁低笑出聲,果敢地拿起了自己的那杯血紅瑪麗她和她碰了碰杯子,兩人對視著傻笑,同時將酒杯一揚,豪放地一口要將杯中的酒給喝盡……
「還真是冤家路窄啊,沒想到你們也會來這裡。」
熟悉的聲音在她們身後響起,兩人不約而同地朝著聲源看去,看到那說話的人,施洛洛口裡還沒咽下的酒一下全都嗆了出來。
「卓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