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搭訕
「她是誰？」
江楚凡的眼一直注視著花圃中的那一抹白影，卓雨順著他的目光望去，認出那抹白影就是卓夢的時候，她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她啊，是我同父異母的姐姐卓夢，雖說是我的姐姐，也不知道是不是親生的。」
帶著酸味，卓雨的話說得刻薄，不過更引起了江楚凡的興趣。
「這話怎麼說？」
卓雨搖晃著手中的雞尾酒，看著卓夢的眼神更加的不屑。
「她的媽媽是跟別人跑了的，後來因為在外面生活不下去才把她送來了卓家，也沒做過鑒定我爸媽就收留了她，不然她還指不定在哪個貧民窟長大呢。」
聽著她的話，江楚凡擰緊了眉，卓夢的母親倒讓他聯想到了另一個女人，一個讓他憎恨、厭惡到極點的女人。拿著自己的酒杯，江楚凡向卓雨抿嘴笑了笑。
「我一個人去轉轉。」
他說，轉身他便跨步離開。卓雨一臉地錯愕，看著他離開，她覺得莫名其妙，不知道他這是鬧的哪一出。
……
因為要辦宴會的關係，卓世文特地從國外訂了批香檳玫瑰回來裝點了卓家的花圃，清純雅緻的玫瑰一簇一簇地擁著，一點也看不出她背後的奢華。卓夢指尖劃過一片一片的花瓣，花上未乾的水漬沾上她的指尖，冰冰涼涼的，她都不知道，到底是手更冷，還是心更冷。
「花可不是只拿來看的。」
突來的聲音嚇了她一跳，轉過頭，卓夢朝著那個說話的男人看去。那個男人，西裝筆挺的，走到哪兒都給人一種壓迫感，他臉上的線條太過剛毅就更給他添了些難以親近的氣勢。
是剛才見過的男人。
卓夢認出了他，心裡正奇怪他怎麼會來這兒，江楚凡已經微微笑著向她走來。摘下一朵香檳玫瑰，他遞到她的面前，低沉磁性的嗓音緩緩繚繞在她的耳邊。
「花的精華都在她的香味裡面，你只是看看她是不是太浪費了。」
卓夢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花，接過她，她把花瓣稍稍湊近了鼻尖輕輕吸進一些花香，清新淡雅，就像她花瓣的顏色一樣。
「不錯吧，香檳玫瑰的香味濃郁卻不膩人，淺淺吸進就容易讓人陶醉，就像……你一樣。」
卓夢微微一滯，面上閃過一絲厭惡的神色。
「還給你。」
把花遞給他，她只留下這句話便轉身要走。
「對於紳士的熱情，淑女這樣冷淡的態度應該是不禮貌的吧。」
她停住腳步，回過身，她維持著基本的禮貌，但眼神中的堅毅透露出她的不卑不亢。
「對於紳士的熱情，淑女手足無措，無聲避開是最好的方法，我想紳士應該能理解吧。」
江楚凡贊同地點點頭，附和著她說道。
「可以。」
天空中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卓夢抬頭看去，五彩斑斕的煙火印在她的臉上照出了她淡淡的哀傷，掩藏不住的，是她那在採光下散發出的光芒。
「舞會開始了，會場里應該有等著你的淑女吧，你該回去了。」
說著，她向他行了一個淑女禮，轉身向會場走去。
江楚凡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別有深意地笑著……這個女孩比他想象中要有趣得多，以後相處的日子想來應該沒那麼乏味。
……
音樂響起，所有的賓客漸漸地都聚到了主客廳里。
江楚凡在人群中尋找到卓夢的身影，看著她，他總是帶著似笑非笑的笑意。卓夢也看到了他，只是一眼，她便冷冷掠過。
「有請今天的壽星，卓家千金——卓雨小姐！」
主持人大聲宣布過後，掌聲雷動，換了一襲奶白色晚禮服的卓雨驚艷亮相，人們嘩然過後，主持人有請壽星挑選舞伴時，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有的在靜待結果，也有的在竊竊私語討論著今晚被卓世文挑中的男主角是誰。
江楚凡一直是看著卓夢的，在主持人讓卓雨選男伴的時候，他的眼光從她的身上慢慢地移開，他眼裡的焦點是投在主角身上，心裡的焦點卻還是掛著剛才那個拒絕他的女人身上。
卓雨的目光在會場中轉了一圈，最終定格在了人群最閃耀的地方。所有人的目光也隨著她的定格而定格，注視著那個優秀的男人。
江楚凡，註定要是主角的，所有人都這麼認為。
卓雨像個高貴的公主般站在高點，凝視著那個在聚光燈下的男人，她不需要動作只用靜靜地等著那個男人來臨，牽起她的手進入舞池，然後再翩翩起舞。而那個男人也會讓她在眾人面前賺足面子。
所有人都艷羨地看著王子向公主走去，羨慕嫉妒恨都沒有辦法表達他們此刻糾結的心情。卓家夫婦看著這幕場景倒是欣慰地相視而笑，女兒成為眾人的焦點，做父母的自然是自豪的。
江楚凡在距離卓雨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下，左手負背，右手朝她伸出，紳士地彎腰邀請她今晚的女伴。
「美麗的公主，我今晚有這個榮幸請你跳支舞嗎？」
在眾人的目光下，卓雨將手交到了江楚凡的手上，微揚著下巴，她欣然答應。
「如您所願。」
他輕揚嘴角，拉上她的手一個旋轉便將她帶入了舞池，音樂隨著他的舞步瞬間換上了輕快優雅的華爾茲的舞曲。賓客們兩兩成雙地步入舞池，也開始跳著他們各自的華爾茲。
卓夢看著這些優雅旋轉地人們，並沒有心思要加入他們，正當她準備悄悄隱入角落的時候，卻有一個男人攔住了她。
「美麗的小姐，我能請你跳個舞嗎？」
她微微一愣，看著那個人的臉，她覺得好像有點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
「謝謝，我不會跳舞。」
她拒絕了，轉身剛邁出了步子，卻被他強橫地拉入了懷裡，他攬上她的腰，嘴角滿溢著妖冶的笑意。
「不會我可以教你。」
「你！……」
不容她拒絕，他已經將她拖進了舞池之中，他帶著她旋轉，轉出優雅而輕盈的舞步。
卓雨和江楚凡在舞池中央跳著舞，她的精神力卻全都被卓夢這邊的動靜給吸引住了。該死的凌澈，居然當著她的面就和卓夢摟摟抱抱的，他想氣死她嗎？！
「怎麼，你認識那個男的？」
江楚凡早就察覺到了她的異樣，嘴角含笑地戲問她。
「不認識！」
她賭氣地說道。江楚凡看向卓夢他們，他心下有了一個絕好的主意。
「我們換個舞伴如何？」
「啊？……」
還沒等卓雨反應過來，江楚凡已經大幅度地旋轉到了凌澈和卓夢的身邊，一個漂亮地轉身，他攬上卓夢的腰向自己拉近，同時又將卓雨推向了卓夢的舞伴。
還好凌澈眼明手快，及時地接住了卓雨，不然以江楚凡的手力她很可能會被推出舞池。
凌澈剛把她扶穩站好，卓雨便推開他對他發起了脾氣。
「凌澈，你想氣死我是不是，明知道我最討厭的就是卓夢，你還和她那麼親密，你故意的是不是。」
借著位置的關係，她不住地掐著凌澈手臂上的肉，弄得他不得不暗暗叫痛。
「你還不是一樣，在我面前就和別的男人親熱，你叫我怎麼辦！」
「你！……」
她被他的話激到，一跺腳，她狠狠地踩上他的腳。凌澈吃痛，反射性地甩開了攬著她纖腰的手，卓雨也趁機離開了他的身邊退出了舞池。
「卓雨！」
他急忙喊她，卻引來更多人的側目，不想在這裡丟人現眼，凌澈慌忙去追跑掉的卓雨。
江楚凡攬著卓夢的腰，身體曖昧地貼近她，他的灼熱溫度讓卓夢感覺很不舒服。她側開頭，不去看他熱烈的眼光，他的目光，讓她受不了。一段舞曲完畢，卓夢迫不及待地想逃離他，他卻沒有讓她離開的意思。
「請你放開我。」
雖然說是「請」，但她強硬冰冷的語氣已經近似命令了。他一直是保持著微笑地，即使她表現得無禮，他也並沒有翻臉。鬆開手，江楚凡解開了對她的束縛。
一得到自由，卓夢立馬推開他就要逃走。逃到陽台上，她拚命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她的心跳得很快，不是動情，而是……害怕，她，怕他。背後傳來了腳步聲，她的寒毛不禁又豎了起來，她猛地轉身，身後站著的果然是江楚凡。
「你很怕我？」
他微笑著，莫名地，恐懼就爬滿了卓夢的全身。她挺直了身子，即使這樣她的身體還是在輕微地發顫。
「沒有……」
他揚開了嘴角，一個跨步，他拉住她的手將她拉向簾幕後面，他抵著她的身子，呼吸均勻地鋪灑在她的臉上。
「你還真是有趣……」
他的手劃過她的臉，那低沉的嗓音，不管她如何地抗拒，她都無法逃避他的曖昧氣息。她抵擋不住對他地害怕恐懼，她只能閉上眼睛去減少，至少，讓一處感官不受侵擾感覺要輕鬆得很多。
看著她發抖的樣子，江楚凡的惡趣味更加深了些。
「我想……我是看上你了……卓夢，我想要你，怎麼辦？」
他的話在她耳邊拂過，她猛地睜開眼睛，像看到了一個惡魔，又像做了一個噩夢，很恐怖很恐怖的噩夢。而在另一處他們都看不到的地方，有一雙妖媚的眼睛已經注視他們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