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她來
第161章 她來
眾人所見, 看似遠在天邊，其實隨著青椒老師一指，繚繞的雲霧散開來, 可窺見遠方，其實不遠，原來近在眼前。
距離他們也就兩三百米的地方，龐大的千手觀音塔竟就在他們邊上！！！
眾人驚得齊齊站起, 觀眾們也有些懵。
所以所為的蘊養池的第四塔空間已經轉到觀音塔外麵了嗎？
內外內外，其實也沒說第五層塔樓在內啊？
“佛說：色即是空, 空即是色, 表象與內在的空間，不可單一而論, 它變化無窮, 卻又簡單純粹, 原是我們人想得多了。”
有個對佛學有些了解的觀眾歎息感慨著, 眾人略有頓悟。
但對於年輕的考生們, 他們的最直觀感受就是——現在考不考？怎麽考？
不等他們詢問，散開雲霧後, 巨大的千手觀音表麵從底部的蓮花座攀爬上密密麻麻的金色紋路，宛若黃金液, 但釋放出強大而古老的力量……它在覺醒, 在釋放, 在變化。
果然黃金液攀爬過的地方, 表殼巨變。
裂開, 生出萬千根係, 深深紮根入水底……往上, 塔身雄壯, 裂出樹紋，也攀爬生長出密密麻麻的樹幹。
從稚嫩到茁壯，到茁壯到悍偉，從……立足於滄海，巍峨於空間，置頂於天幕。
“我的天！！！”
“觀音塔在生長！”
“它……在變成一棵樹？？？”
不過十幾個呼吸，原本好好的千手觀音塔就變成了兩千丈的蒼古高木，破空入雲。
而那些繚繞的霧氣全部變成了撐頂的雲層。
夠了？
不夠。
眾人心髒還在為它的巍峨而顫動，它的千手就動了。
千手化動，殘影似流光，佛鏡輪轉，顯萬千之化像……
所為像，心生，入天目，天目生，則蒼古自然起建木。
建木生，則匯天地之靈慧，引千鳥來朝！
一隻手變了，兩隻手變了，然後……從它們變的光暈中，蒼銀的鳥喙破光而出，而後鎏光金羽，雙翅撲展，見羽翼上有轉動的靈紋漩渦，而身後卷動風潮的九尾羽翼出。
一隻，兩隻，百隻，千隻。
千鳥來朝，繞蒼古建木旋飛，啼叫不絕。
彼時，下麵在水麵上的眾多考生們都聽到了來自建木之中的古老聲音。
“三百年前，靈氣未曾滅絕，但浩劫來，我麓山本該於那段歲月開啟的最後一段招收考核便是這建木萬年之約，可惜，斷絕！”
“如今過三百年，靈氣複蘇，觀音塔化建木，千手化千鳥，既為攀登之境。”
“諸君，滄海之地，已鎖空域，請踏木而上，逆風而起，若有超凡天資，可引靈性千鳥入體，禦風而行……往上，再往上，七重建木天盤，層層破關，自有爾等無上前程！”
聲音遼闊而豪邁，而後……建木之中釋放出了一圈圈恐怖的陣法羅盤光暈。
建木七重天盤！
而第一重就在眾人頭頂五百米位置。
從第一重到第七重，分別是500，1500，3000，4000，5000，6000，6666米。
500米，看起來不高，但眾人還在水麵上，卻感覺到了來自頭頂的強大壓力。
鎮壓之力。
這是什麽鎮壓？
宋泠看別人臉色，若有所思，“很難受？”
“對，你沒感覺？”
“好像……沒有。”
程章頓悟了，“靠，這不會是針對資質的鎮壓吧！臥槽！”
一句話兩個國罵，可見內心波動。
很快，其他人發現資質越好的人越是對這個鎮壓沒感覺。
袁術：“我現在就覺得自己抬不起頭來了，我是不是廢了？預感這第五關要淘汰好多人啊。”
“肯定的。”
周秀荷翻白眼：“咋滴，你還打算在麓山考核裏麵霸氣側漏，能到這一關已經很不容易了，就算被淘汰，分數也擺在那，到時候提前被三名校預約，這是我們最初的目的。”
按照正常情況，三名校還要半年後才通過高考收人，可他們如果提前被招收，勢必也走精英培養路線，這在靈氣複蘇前期是多大的好處？
他們的黃金進化曲線最重要的節點也能提前得到更多的資源。
這才是他們的初衷，真要跟澹台晟這些天生妖孽去比，做夢還差不多。
宋泠看其他人躍躍欲試，不由皺眉，沉聲提醒道：“按照蘊養的順序，皮肉血髒器，骨骼，骨髓，筋脈，神經線。如果反正都來不及，那可以花時間攻略建木高度，但如果已在節點，比如從皮肉血髒器到骨骼，最好還是花一點時間在上麵，突破節點了再去嚐試攀登。”
“我覺得，這種攀登不是你早上去就能爬得更高，最終還是看本身的資質條件。”
她說這話是給自己人聽的，她的風格素來如此，簡明扼要，也知道自己人熟悉自己的風格，自然回聽進去，但不遠處的廣雲樓聽到了，覺得有些刺耳，嘲諷道：“自己資質好才這麽說，若是資質不好的，不早點開始，後麵攀爬豈不是更慢，成績更差。”
宋泠都不知道這是誰，她一向不關注別人，隻看了一眼，也懶得回話就下了水，很快消失不見。
不過……廣雲樓怕是不知道儋州群體很奇葩。
對內內訌得一匹，對外如果是攻擊陳阿刁的，他們一定默默嗑瓜子看熱鬧，甚至還能揮舞小旗子助威，但如果是攻擊宋泠的……
那啥，你怕是不知道儋州學府01班從剛開學起就是不管宋泠KO了誰，那人都對她生不起氣來，甚至巴不得她關注自己。
你不懂班花的存在意義。
就是這麽舔狗，別問為什麽。
包括袁術、中川明秀以及……除了有女朋友的明澤也。
袁術：“這誰？”
中川明秀：“不知道，好像是曾經短暫第三還是第四但很快就沒了的人。”
周秀荷：“他為什麽忽然插話？”
明澤也：“他不插話，你們怎麽會問他是誰。”
饒雪雅：“我們問一下，他賺到了嗎？我們這種平平無奇的小人物，又刷不出金幣來。”
袁術：“那必然是賺到了。”
所以，廣雲樓捅了馬蜂窩了，一群人一人一句毒得很。
其實如果不是廣雲樓身邊有溫芍藥這個看起來頗秀氣也從不與他人爭的姑娘，他們能更毒。
廣雲樓大怒，他惹不起那些京都的人，難道還能怕了南部這些人？
溫芍藥扶額，忽然低低一句，“你能消停點嗎？”
廣雲樓後知後覺才知道她在與自己說話，臉色頓時鐵青，怨憎道：“溫芍藥，你在說什麽？我知道了，你是怕了那陳阿刁？她現在自身難保了，得罪了那麽多人……就一個宋泠算什麽，我沒想到你竟然如此……”
難聽的話還沒說出來。
劍光一閃。
刷刷劍影過，他的舌頭跟四肢都沒了。
然後，他瞪大眼，口吐鮮血，看著用袖子擦劍的高大男子，也看著邊上盤坐著歎氣的溫柔女子。
溫芍藥歎氣：“雖早知道重壓之下，人心不平，嫉妒與怨恨是原罪，但這才資質關就這麽經不起事，已給了你很多次機會，可你次次口出不遜，若非他人不計較，我們兩人早已為你連累。”
高大男子燕封白擦著劍，俯視這個往日親密無間的隊友，淡淡一句。
“聒噪。”
溫芍藥抬眼看向袁術等人，歉意道：“抱歉，冒犯諸位了。”
眾人判斷了下剛剛這燕封白在鎮壓下出劍的速度，好像也不是很快，拓跋也可以做到，就是很突然。
往日從來明哲保身的三人組忽然就……燕封白這算是果斷淘汰了廣雲樓嗎？
前幾天廢人還好，現在廢了，基本等於讓對方五關成績等於0。
為何？
“你們不怕他以後報複嗎？”饒雪雅好奇問。
溫芍藥笑容溫和，“就是因為怕，才提前廢掉啊——這些天他表達的是對其他人的嫉恨，實則是因為不是他不如人，是因為我們三人裏麵隻有他不如人，所以，他真正厭憎的是我們兩個人呢。”
“既如此，這樣的人自然留不得。”
所以她跟燕封白冷眼看著這人蹦躂，等到最後一天才處理掉。
臥槽，倆狠人！
搞不好是大魚，惹不起惹不起！
袁術立刻說道：“其實我們也隻是討厭他一人，你們兩人我們還是很喜歡的。”
饒雪雅：“沒錯，如果不是你們在，我們剛剛就打死他了！”
袁術：“就是，墳頭草都給他燒千百回了，就是看在兩位的麵子上，饒他一條狗命！”
溫芍藥：“諸位不必如此，實則是我們兩個微寒之人寧可與和為貴，畢竟普普通通平平無奇，禁不起波瀾。”
一聽她提起“普普通通平平無奇”，01班的人就跟被捅了雞窩一樣，一下子就炸了，一群雞仔集體說對對對，以和為貴，咱們都不搞事，你們也別搞我們。
溫芍藥：“？”
其他人：“……”
儋州是不是都有什麽大病？
反正別的考生都在震撼於第五關考試的時候，這群儋州的已經在震撼於其他考生了，一副被嚇到生怕被KO……這種猥猥瑣瑣的氣質讓南部其他州的人頗為不恥，但也默默遠離了溫芍藥兩人。
實在是陳阿刁好幾次提及“大魚”什麽的印象太深刻。
陰蒼鶴暗暗冷笑：“我跟你們賭一副棺材，那燕封白一定是大魚，你們兩個別離我太遠，大家抱團。”
蕭毐：“跟儋州的吧，跟你就算了。”
徐曳：“不。”
陰蒼鶴：徐曳，你又拒絕我！！
徐曳沒理她，隻看了一眼燕封白兩人，若有所思，但也沒說什麽，直接下水了。
**
不過宋泠說得沒錯，雖然建木已出，千鳥已化，但聰明的妖孽們都果斷下水了，他們要爭取最後的時間提升。
而且田中香想到剛剛宋泠臨走時候拍了下自己肩膀，然後才下水，她意識到了什麽，低頭看水下。
好像，水流跟之前有點不一樣了？
對了，那建木生根紮根於水下，是否對著蘊養池有什麽影響？
但她又不好明說，因為無法傳音，就隻能用肢體提醒他們抓住機會。
因為先抓住機會的人自有優勢，宋泠無意告知所有人。
所以……
“阿刁不會真的被襲擊了吧，我去找她，她可是我們的大腿。”
“啊？對哦，阿刁不在，我們爬的時候不是要被其他人欺負死？”
“她那麽凶，肯定能保護我們。”
“走走走，找雕雕大腿去！”
儋州一群戲精全跑了。
考場外，江舟開始吹噓自家學府的學生感情深厚，同氣連枝，自己教導有方芸芸，反而是青州學府的都是窩裏鬥，你看陰蒼鶴天天在棺材板上刻人家名字，你看現在都沒人願意跟他抱團了……
你們學府風氣太差！還是我儋州牛逼！
但考場外人精太多了，哪裏看不出一向不愛與人肢體接觸的宋泠為何忽然拍了下田中香，而且身體麵向建木那邊沉下去。
就是在提醒她。
“這麓山好大的手筆，恐怕早已在這千手觀音塔埋下了建木種子，隻待第五關遇水而生。”
“所為建木，本為初代三大植木靈種之一，最能吸靈，年代越久越恐怖，這麓山恐怖啊，還封鎖空域，是不想讓那些邪祟搗亂？”
“好像是啊，麓山考核竟沒有一個邪祟來鬧事？”
“厲害！你看看人家這考試的水準，嘖嘖嘖，牛逼！請三名校明年高考參考這個來。”
三名校校長被滿嘴跑火車的江舟cue，氣得不行。
艸！
掏空家底都搞不出一個千手觀音塔，別說還有這千年建木種。
狗江舟，怕是想讓我們三人被學府聯盟辭退你好上位吧，呸！
而既然有人提及了邪祟……海域之上，千手觀音本浩瀚，建木生後，有些陰影試圖攻擊護罩竄入，它們是想襲擊那些考生嗎？
不，它們是想偷竊好處。
但它們入水後，一群鬼魅妖孽暢遊，逐漸接近那底部的橢圓形護罩空間，但距離還有百米的時候，最前麵的一頭邪祟忽然看到了護罩底部的深海之中懸浮盤坐著一個青衫的劍客。
他睜開眼，嘴上一圈小虎須，但外表剛毅冰冷，一雙幽藍瞳孔仿佛冰雪飛霜。
這一眼，劍拔出。
“孽障，我麓山之事也敢侵染，死！”
一劍生，深海起劍羽浪。
嗡嗡然，這些星辰級高手看來都得跑的邪祟瞬間湮滅，變成了海裏的泡泡。
那一瞬間，三名校大學的校長修為深厚，都察覺到了，但彼此交換眼神，幽幽歎息：一劍滅萬邪，恐怖哦。
宗師？半步宗師？反正也許是三百年前的複蘇強者也不一定。
這樣的強者，可比現在用資源堆上去的修士可怕多了。
**
不過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位牛逼大佬拔劍後，正在收劍，卻似感應到什麽，抬頭看去。
此前，在他雙瞳之下，上頭蘊養池中的15個空間點基本都有人，他雖不知道裏麵什麽人，但能確定裏麵都是這次考核的翹楚，尤其是其中一個空間點，那個女孩在建木紮根水底的時候，她就離開了。
很敏銳，現在應該在建木樹根的深處了。
三分鍾前，某個空間點內，阿刁的確在努力搭建橋梁，但她的臉色不太好看，因為之前捕捉到的骨髓快沒了。
她原以為是夠的，因為隻是一個小橋梁啊，這都耗費多少宗師級的骨髓了，可她好像低估了自己這個根基的恐怖——它很吃骨髓，跟饕餮一樣。
現在搭建的進度隻剩下五分之一了。
估計再有半天就完成了。
畢竟萬事開頭難，現在速度比之前快多了。
可骨髓不夠了。
老子是要拿來搭建橋梁的，不是讓你們吃的！！
阿刁氣死了，可無法控製，隻能不斷填充骨髓，資質提升是肯定沒錯的，畢竟根基在修補，可橋梁不起，她靈性不生，第五關怎麽考？
她已經通過趙日天的眼看到考核內容了。
鳥啊！
她需要吸引那些鳥啊！
阿刁著急時，忽看到水中光點密布？
咦？
“恐怕建木紮根水中，釋放了更多的骨髓，這建木不會是以初代時期高手們的屍體孕育而生吧，所以根部能釋放這麽多骨髓。”
阿刁看了下已經耗盡的獎勵時間，果斷離開了空間點，快速前去建木根部位置。
在那位高手抬頭看的時候，她的確已經在建木底部了，不知道她是不是最快的，反正她來的時候，這龐大的根部深處沒看見其他人，入目全是密密麻麻的光點，最多的在底部，它們正在釋放，有一些漂遊出來，遊到浩瀚的蘊養池水域。
阿刁想靠近到建木根部，卻被一層可怕的鎮壓力量攔住。
好強！！
阿刁才碰到……骨頭跟皮肉就還是扭曲粉碎了。
這麽可怕！
阿刁嚇得一哆嗦，立刻後退，可看著前方大量的骨髓眼饞。
其實在外麵也可以修煉了，外麵的骨髓已經比昨天的量度高了好幾倍，可阿刁換算了根基橋梁的缺失，再算算今天考核限製的最後時間，她知道這很危險。
她必須險中求勝。
第五關她必須崛起，不然曲家，百裏家，王族……哪一個都不是她能承受的。
別人有血脈，她沒有！
別人根基天然完整，她不行，她得自己續上！
她不憋屈嗎？憋屈的！
可她是普通人嗎？
不是，她的天姿本就是妖孽。
是妖孽，就做點妖孽該做的事！！
一咬牙，她用精神絲線護住腦域，再用筋脈包裹了心髒等致命的部位，然後猛然一頭紮進最密集的一處。
嘎嚓！
皮肉骨頭碾碎……
一個血肉模糊的人愣是穿過了那恐怖的鎮壓線，頂著可怕的壓力衝向了建木底部。
在這個過程中，她的意識有些混沌，但意誌始終堅定。
她要什麽就一定要得到。
骨髓，她要，那就必須得到。
馬桶忽然有些沉默。
不管多嫌棄這人的摳門猥瑣以及陰險算計，但有一點無可置喙。
她，很努力，一直很努力向上。
隻因不想做那被人踩在腳下的螻蟻。
而此刻……馬桶也看到了她的固態精神球再次融化了一部分，跌入精神海，飛快融化，變成波動的海浪。
**
阿刁消失在建木根處後，沒多久，一圈的建木根部周圍也墜遊而來一個個黑影，都是考生無疑。
他們都看到了那密密麻麻的骨髓光點，都嚐試進入……可怕！
差點被碾碎後，他們紛紛後退。
包括宋泠，隻用手指試探了下就知道這不是自己可以搞的區域。
那就在外麵吧。
但她往建木木的龐大根係看去，隻覺得裏麵黑暗卻被無數骨髓光點占據的世界……也許有人吧。
會有人能進去嗎？
宋泠猜疑的時候，建木外圍區域，有一個黑影嚐試了下，最終強行進入……
所以，不止一個。
也許，也不止兩個。
他們進來了，都察覺到了阿刁所在的區域有點古怪，按理說他們應該過去看一看，但意識到彼此都是凶殘的大魚，現在相見必有一傷，不劃算，不如等衝刺第五關的時候再王見王好了。
其中一人冷冷看了一眼建木深處，去了其他一端。
但屏幕沒有捕捉，就好像在玩一個遊戲，它知道所有的秘密，但不會讓那些望眼欲穿的觀眾們看到，它像是一個頑劣的孩童，等著一切秘密爆發。
讓所有凶殘的隱匿者在最後顯露獠牙，彼此廝殺！
**
骨髓光點是最後的盛宴。
三個時辰後，淩晨破曉，天光釋放，終於有人熬不住了，開始攀爬。
這時，袁術他們在水下幾次努力起起落落，還是難以承受更久的修煉，大約也卡到了瓶頸。
那就開始爬吧。
一萬多人裏麵有一千人開始，很快就帶動了剩下的五六七八千人。
這些基本屬於後麵排行的人，他們心理有逼數，不會跟第一梯隊或者第二梯隊一樣爭取更多的骨髓光點，既然現在時間已經差多了，他們能利用的也隻有時間了。
第一重開爬！！！
袁術等人頂著壓力，往建木樹幹的樹枝跳動，一開始還好，還可以撐，300米的時候，袁術趴下了，趴在巨大的樹葉上難以置信。
不會吧不會吧，他第一重都上不去？臥槽！
不過他看到平時跟自己差不多的一些人雖然也趴下了，但對方又咬著牙站起來了，努力往400米的地方爬。
觀眾們看著都有點懵，難度這麽大？
不過還好，像拓跋好很多，已經快接近五百米了。
那是一個檻。
他抬頭就看到了一圈波動如鏡的陣紋，它是第一重的鎮壓。
刷，蕭毐幾人上去了。
拓跋看了一眼，哦，都是禁忌師離塵級的。
所以就算是用資源堆，其實大部分修為都能說明一切。
他距離禁忌師還差一點點，不過……作為擋箭牌也有擋箭牌的資質吧，可不是誰都能當陳阿刁的擋箭牌。
拓跋笑了下，提了一口氣，抓著藤曼縱身一躍！
嗡！身體過了那一層屏障……落在堅硬的葉片上。
噗通！好恐怖的鎮壓，拓跋直接跪地。
前麵，剛好翻上來的田中香被跪了個正著：“哎呀，班長使不得。”
跟著上來的饒雪雅：“哈，使不得使不得使不得！”
拓跋：“……”
要命！這個阿刁小團隊果然深藏不露，怎麽一下子這麽厲害？他們的資質怎麽提的？！！
本來饒雪雅等人還嘴賤，但鎮壓之力壓下來……他們也跪了。
跪了飛快掠上去的李昭嫵等人。
李昭嫵不敢對標阿刁跟宋泠，可對於這些人還是夠傲的，翻著白眼：“這麽大禮？”
然後笑著竄上去了，但一上去臉就變了。
500，1500米，這是他們接下來要拚命攻略的第二重。
所以這八九千人很快都集中在1500以下的高度，都在努力攀爬，有人看向天空不斷盤旋的靈鳥。
“他們為什麽都不下來，不下來我們怎麽引它啊。”
這也是觀眾們的好奇。
那些鳥都不下來欸。
麓山的老師們高冷道：“資質太低，靈資千鳥聞不到靈性，自然不會下來，不過就算有靈性，攀登不到一定高度，它們也不會理你。”
“這種鳥，從來不低頭往下飛。”
臥槽！這麽高傲的嗎？
眾人被鎮住了，而此刻，水下已有蕭毐等這些第三梯隊的人出了水。
看著高空盤旋的靈鳥跟邊側樹幹上攀爬的好幾千人，他們跳出去了。
開始！
刷！腳下一點，蕭毐等離塵期中品的州省級天才隻用了幾下就借力跳到了500米高度，破第一重。
開始攻略第二重。
越來越多的修士出了水，現在將近一萬兩千人在攀爬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不少觀眾都開始焦心了，怎麽還沒出來？那些最頂尖的天驕呢？
怎麽……
刷！
百裏閑筠等人跳出水麵，此刻，蕭毐等人正在1200多米的高度。
但這個高度對他們壓力很大，幾人攀登的速度也慢下來了，隻能抓著藤曼忍受著不斷鎮壓下來的力量。
資質，他們的資質在被嫌棄。
原來在州省為傲的他們連第二重都到不了了？
這建木攀登考核也太難了吧！
突然，百裏閑筠跟南宮灼烈等人上去了，很快過了第一重，然後……超過了蕭毐等人，1400米！
蕭毐抬頭，看到百裏閑筠冷冷看了他一眼，然後翻身而上。
第二重，過！
蕭毐看到這人的皮膚上有一層紅光閃過。
“皮肉血髒器，五階的蘊養，他們達到第一層了。”
“所以他們能抵禦鎮壓。”
不虧是京都的天驕，資質就擺在那裏。
蕭毐忽然想到自己的哥哥姐姐，他一直都知道論天資，自己遠不如前麵兩位，隻是剛好占著年紀的優勢，但一如他的狡猾二姐說的話。
——你要明白，這個時代一如初代，那個初代有多少黃金天驕遇世而出，就有多少天才被天驕鎮壓成齏粉，承認自己的平庸，走更低調平凡的路，莫要與天公比高。
他低頭，想到往日跟自己一般的徐曳驟然爆發真正的資質逆襲崛起，忽然信了這句話。
那就平庸一些吧。
他抓住了一條藤蔓，用最不雅觀的姿勢緩緩向上攀登，然後看著寒濯從身邊跳上去。
“忽然覺得有點殘酷。”有個觀眾如此說。
的確，前麵那些考試，因為都是錯亂的，也可以隱藏成績，而且隻是名字掛上麵而已，對人的心理壓力不大，可這第五關是動真格的。
前麵那些隻是數據，現在才是真正要他們變現資質的時候。
“天驕都上去了，那麽……其他應該也差不多了。”
“看，水裏的骨髓光點開始變少了。”
“不是因為變少了，是因為都被吸收了。”
“可怕，下麵的妖孽都在爭奪骨髓光點！”
胡鷓鴣在水下本也在吸收骨髓光點，但他很快察覺到這些骨髓光點朝著某些地方湧去。
是誰？
他本有心過去看看情況，但考慮到對方的危險性，還是果斷往上遊。
骨髓光點已經邊上，可以攀登了！
嘩啦啦！
胡鷓鴣等人上百個上百個竄出水麵，站在石台上，他們是最頂尖的天才，現在都出水了，目光一掃，胡鷓鴣看到了夏三鹿，正要過去打招呼……卻見百裏化越等人跟著夏三鹿出水，其中澹台晟看了他們一眼，抬手。
夏三鹿一臉訕訕，掏出了一個壓縮包，這是他留在自己衣服內的，沒被阿刁搶走，這次他解開壓縮包……
大量的毒液倒入水中。
胡鷓鴣：“！！！”
其他考生也震驚了。
不止他們這夥人這麽幹，隻見喬流水跟恢複了身體的何似劍也麵帶毒辣，拿著一個藤曼編織的背包，把一堆毒植碾碎弄進池子裏。
一邊弄，一邊滿臉變態表情。
觀眾們：“……”
蘊養池很快被大量的毒素釋放浸染。
沒兩下，其他考生也都跳出了，他們避開了這些毒液，但顯然不敢在水下多待。
也就是說，澹台晟逼著他們出來。
對上澹台晟等人的目光，謝三等人雖沒說什麽，卻也兀自冷笑。
敵對了，不言而喻。
基本……都出來了。
觀眾們數了數，發現一萬三千人差不多都在，隻有零星幾個。
比如，澹台諭？比如陳阿刁？比如……
刷！澹台晟直接輕鬆跳了上去，以越來越快的速度朝上攀登。
很快第一重，第二重，第三重！！
他過了第三重，直接超越了百裏閑筠等人，而胡鷓鴣等人在後麵追趕，也一一超過了這些人。
第三重，現在是天驕的主場，但天驕跟天驕之間有差距，胡鷓鴣等人顯然高於百裏閑筠等人。
然後……他們在第三重平台跪了！
操蛋！！這麽恐怖的鎮壓？
寒濯也在第三重，他覺得亞曆山大……往下一看，看到徐曳上來了。
水下。
宋泠看到了毒液蔓延，皺皺眉，暗暗嘀咕：都學阿刁，沒點創意了都？
不過她看了一眼建木深處區域，轉身遊了上去。
但心裏在想：剛剛裏麵是不是有一圈波動？而且裏麵的骨髓光點怎麽都沒了？
什麽人能把這麽多光點都吸幹淨了？
而此時，建木深處的阿刁睜開眼，開始對根基連接點的最後續接。
成功與否，就在這一步了。
**
宋泠跟其他人是最後一批出水的。
目光所及，她能大概判斷這些人的小團體。
端木青秧跟謝三還有趙佛狩帶了一批人。
熊儲默跟沈化境形影不離。
伏蛟一人。
墨予我獨自一人。
喬流水，何似劍跟南宮冽貉一起。
師傾，萬俟見哀與曹倦之不知何時湊到了一起。
而後就是聶圓圓、柳十七、溫芍藥、楚黛色跟燕封白這個草根階級抱團的小團體。
如此一比，出來的宋泠反而孤身一人了，她也不在乎，開始攀登。
一步步，穩紮穩打，往上第一重第二重很快超過，第三重，她跳上去，看到了胡鷓鴣幾人在上麵一些，她往上，在3500多米試圖衝擊第四重的時候，忽然後麵冷風一掃。
刷！
宋泠側身躲閃，隻見後麵追上來的伏蛟朝她後腦勺狠狠一個抨擊。
打空了，宋泠往周圍一看，看到了百裏化越等人也在附近，似乎有意朝她包抄，她立即跳上上麵的建木藤曼往上攀登，不過伏蛟見狀立刻追上去。
別人都在爬，他在追？
百裏化越等人立即被甩開了，而宋泠的逃生……也讓其他人看到了。
上頭，徐曳忽然抓住一條藤曼，朝著伏蛟甩去。
伏蛟躲避，宋泠借機跳到另一邊，很快到了3900米處，眼看著就要衝刺第四重，上頭已經在第四重的一個人…忽然在上麵探出腦袋，朝她迅猛戳刺一劍！
宋泠畢竟五感敏銳，當時避開，但藤曼也被後麵追上來的伏蛟一把斬斷。
刷！
宋泠從千丈高空墜落……
後麵的徐曳等人吃驚，要救也來不及了，1500米處，謝三試圖甩出藤曼救她……
宋泠伸出手去抓藤曼，抓到了，但一隻匕首淩空飛來……直接切斷了它。
完了。
她即將墜入深海。
重頭再來？
反正當時宋家夫妻驚得站起，驚呼宋泠小名，江舟等人也是一驚。
最上頭，一個男子冰冷一笑，張開手……跟同處在第四重的澹台晟一樣迎向千鳥。
第四重，現在多少人？
一共四個人。
澹台晟、曹倦之、戈黔、萬俟見哀，這四人速度極快，明明是後麵才來攀登的，現在卻後來居上，最早到了第四重，而迎麵展開雙手。
靈資千鳥有幾十隻呼嘯而來……
他們迎千鳥，墜宋泠入深海？
隻能說明他們對於宋泠的精神體資質提防極致，看到她要上來，寧可先不迎千鳥也要將她打下去！
**
而此時，宋泠心態倒是還好，下來就下來，再爬吧。
但她隱隱感應到詭異的動靜，她忍不住反身，正與麵對海域墜入……
忽然，她看到了什麽？
海底之下，大片大片的黑暗絲線攀爬滲透而出，好像劇毒跟死者的筋脈蔓延一樣。
但它有光。
無限的黑光，翻滾的波濤，以及……
宋泠一驚，卻見這漆黑的海域，好像有個人影從水下翻滾的黑絲中生出，一直蒼白的手伸出水麵，似往她伸來，又似對著她一點……
轟！！！水麵呼嘯而起，大片的流水凝聚成一隻細長的黑暗手掌，大約三五米長，正好撐住了墜落的宋泠，一口氣往上送……送到了三千多米。
宋泠一把抓住一條垂掛的藤曼，翻身而起，跳上了粗壯的建木枝幹，心驚肉跳中往下看。
沒看到，隻看到那恐怖的黑手正在散去，而建木之上的人都心驚肉跳……嘩啦!
黑手散開，變成了大片的黑暗落雨，在水麵上拍打出密集的雨聲，而在此之前的幾秒，四重平台上的靈資千鳥已鑽入澹台晟幾人體內。
嗡……他們的身體散出金光。
刷！
四人全部騰駕千鳥，正欲往上飛，忽看到這樣恐怖的變化，俱是一驚。
但澹台晟果斷，立即往上飛，且欲繼續吸收千鳥。
不夠，不夠，他該是最強的天才。
三隻怎麽夠！
他釋放了自己的靈性，其餘三人也不肯落後……本有附近的千鳥紛紛躁動，呼嘯著……
臥槽，這麽大動靜？
此刻正靠近第四重的謝三等人吃驚，他們的差距就這麽大嗎？
“不對啊，他們好像是……”
千鳥墜射！
本聚集在第四重的幾十隻千鳥從四重高空瘋狂墜射。
之前麓山老師怎麽說來著？千鳥從不肯低頭往下，但現在……它們落四重了。
四重之下，所有正在努力的天驕跟普通天才們在那一刻都希望它們為自己而逗留，但沒有。
它們跟最渣的渣男一樣，不回頭。
直往下……
水麵？
咋地，你個天上飛的還想下海自殺？
隻見海麵烏黑的水域……最快的那一隻千鳥衝勢極快，俯衝然後懸停，將自己高傲的金色鳥爪往水麵一遞。
遞的一瞬間，羽翼煽動還在波動水麵，但水下，烏黑中……還是那隻纖細蒼白的手，突兀生出，跟女鬼一樣從黑暗中抓住了它的鳥爪。
嘩啦。
她翻身而起，踩著它的背……
嗡！綁定！它已為她駕馭，而後它旋身一轉……嘩啦！
海麵掀起浪花，緊接著爆發一般往上扶搖而上。
直飛扶搖，逆風而上，而風來，她一身的黑水化作萬千稀釋的黑暗絲線，是鬼魅一頭散落的青絲……然後露出……你看不清她的樣子，隻覺得她轉眼就飛過了你跟前，從下而上如水墨畫塗抹了一比，然後……
她掌心隨意折了一根建木細長的樹枝，樹葉都沒捋掉，朝上一抽……
措手不及的伏蛟隻覺得背部駭痛，還未反應過來……那恐怖的樹枝抽裂了他的後背，連著骨頭一起。
嘎嚓。
他撲在了建木樹幹上，身體一軟，往下沉沉墜去。
就在他附近的胡鷓鴣看得臉都綠了。
太恐怖了吧！
這人是水？
直到她禦鳥掠上去後……澹台晟試圖操控千鳥衝撞她，但她已避開，反而腳下一點，竟反跳到了戈黔所在千鳥的背部。
速度太快了，全程快到你根本看不到她的樣子。
而現在，他們的飛鳥都在往第五重狂飛……第五重上麵有一層光源，也有一層白霧。
在這個當口，戈黔眯起眼，迅猛拔刀朝她突刺。
刺到了，結果是殘影。
樹枝柔韌強，但在她手指一並後，刷一下……刺入了他的咽喉。
戈黔狠辣，果斷後退，不顧咽喉飆血，反手朝她身體刺刀，但對方已經跳起，側麵旋踢，一腳踹人下去，然後手指一勾。
兩隻千鳥合並……
她身上的靈光大放，抬頭，上麵第五重陣紋已在釋放鎮壓之力……
趁著對方對付戈黔，曹倦之跟澹台晟不顧一起吸收更多的千鳥往上衝，現在，他們身上吞並的千鳥已各自有20跟30隻了。
而下麵那人也才兩三隻？
她身下那隻千鳥還很弱，肯定追不上的，追……
她追個屁，直接跳到了其他飛舞的千鳥背上，硬生生變成一個個跳躍的殘影，接著千鳥的背部往上……嘩！
她跳上曹倦之所在千鳥背部的時候，曹倦之錯愕，脫口而出，“你是……”
迷茫，他不知道這人是誰，但隱約覺得自己該認識。
還沒看仔細，就被人一腳踹中的腹部。
砰！
踢下去，然後她往上甩出樹枝……
上頭，澹台晟正要進入第五重，然後就在那觸摸到的天花板位置，一根樹枝刺入了千鳥的心髒。
千鳥尖叫一聲，澹台晟往下跌落。
然後看著對方扶搖而上，伸手觸摸第五重鎮壓羅盤，被鎮壓了嗎？
一圈波動的光紋降臨她身。
浩然朦朧的白霧水汽席卷，好像下了一場雨，也是一麵水鏡，她從水鏡穿透，那一身刁鑽的黑氣終於被洗淨，而所有觀眾看到的畫麵就是她以一幹四一流水拉上頭所有人下馬，自己獨自以最快的速度觸摸到了第五重，然後穿過她。
像是穿過一個新的世界。
眾人也以為看到了一個新的世界。
一個孤獨的世界，強者的世界。
有一個人，她需要經過地獄，走過黃泉，血肉被煉獄磨練，皮囊撕裂，再重塑，過了水下深淵，度了赤焰紅焱，最後變成了人間凡俗中被凡人紛紛難耐蠱惑而側目望去的紅顏。
但這紅顏墜於紅塵，卻分外泠削刻骨。
蒼白，細致，化落的俊骨，一層層玉堆砌的質感，最後是如花似月點綴的皮囊，眉眼點綴，一點一點的烏色，一點一點的朱黛。
但她的眼是冷的，緊抿的唇瓣抿著的弧度總有幾分譏誚。
刁鑽而頑劣，蒼冷而鋒利。
但她很美。
三千小世界，繁華錦繡，可換她一夜垂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