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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宋娟那句話也戳中他了。

  第八十八章 宋娟那句話也戳中他了。


    江以北之前來過稻城亞丁一次,知道景區裏雖然海拔很高,但是因為植被豐富,含氧量相對比較充足,隻要爬山時適當控製速度,不跑不跳,基本上是不會出現高原反應的。


    安全起見,他還是背了兩瓶氧氣,帶足了一天的水和食物。


    他隻讓蘇酥和宋娟包裏帶了些幾乎沒有重量的食物,其他負重都在自己身上。


    宋娟脖子上掛著一個長鏡頭的單反,是她最大的負重,蘇酥沒想到她攝影玩得這麽專業。


    三個人在遊客接待中心乘坐大巴到了紮灌崩,然後從紮灌崩步行二十分鍾到了衝古寺。


    海拔 3880 米的衝古寺位於仙乃日雪峰腳下,對麵即是千年不化的三座神山,腳下是漫山遍野的草甸,身後是險峻雄渾的亞丁峽穀。


    蘇酥他們到的時候正有喇嘛熏香誦經,低沉悠揚的誦經聲和法鼓聲在寂靜的山穀裏回響,空氣裏充滿了神秘和莊重的氣氛。


    宋娟拍了幾張風景照之後,鏡頭不知不覺就轉到了蘇酥和江以北身上。


    兩個人今天正好穿了一黑一白,小夥子是黑色的衝鋒衣,戴著頂白色鴨舌帽,高高帥帥的,姑娘穿了件白色衝鋒衣,腰部一收,身材玲瓏窈窕,頭上戴著頂黑色的遮陽帽。


    鏡頭裏的兩個人在藍天白雲和山穀絢爛繽紛的色彩裏顯得恬淡從容,竟然給她鏡頭裏的風景添了一分靈動的色彩。


    她旅行一年多,從攝影小白到略通一二,拍的幾乎都是風景,今天卻突然對拍人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她把抓拍的幾張照片給蘇酥看,蘇酥都看呆了。


    “這大片是我不花錢就能拍的嗎?”


    蘇酥開心地說。


    宋娟笑著說:“你倆給我當一天模特,費用互免。”


    蘇酥覺得這提議不錯,拽著江以北擺拍了幾張,江以北就開始撂挑子了。


    他覺得自己被蘇酥擺來擺去像個猴。


    於是果斷不配合了。


    蘇酥十分無語,宋娟笑得見牙不見眼,被陽光曬黑的麵孔泛著蓬勃的光。


    三個人坐電瓶車到了下一個觀景點,洛絨牛場,那裏是附近村民放牧的高山牧場,而且背靠三座神山,貢嘎河從草場穿過,林間溪流潺潺,牛羊在陽光下悠然漫步,讓人心情生出幾分寧靜曠遠。


    蘇酥和宋娟仍沒放棄拍大片的事,江以北蹲在河邊時,蘇酥就屁顛顛站在他身邊,彎腰和他拉近距離,抬手一指遠處一隻低頭吃草的犛牛說:“快看那邊。”


    江以北順著蘇酥手指的方向轉頭望去,宋娟眼疾手快地按下了快門。


    她拍到了他們眼裏亮晶晶的光。


    江以北:“,,”


    他們騎馬去舍身崖的路上,宋娟先是走在後麵,對著兩個人的騎馬的背影抓拍到了幾張滿意的照片,然後策馬走到他們前麵,不顧自己的老腰,擰著身子拍他們策馬並肩而行的畫麵。


    蘇酥笑得燦若春花,江以北臉臭的不行。


    宋娟哭笑不得地想:也是奇了,這小夥子臉越臭上鏡就越帶感,而且兩個人一冷一暖,一黑一白,在鏡頭裏好般配啊。


    蘇酥見江以北臭著臉裝酷,忍不住想逗他。


    她從馬上伸長胳膊,夠到江以北的下巴,勾過他的臉來。


    “美人,給爺樂一個。”


    她色眯眯地朝江以北挑眉一笑。


    江以北果然繃不住樂了,斜睨了蘇酥一眼,唇角勾起一抹忍俊不禁。


    宋娟將這畫麵定格在了相機裏。


    她忽然發自肺腑地感慨,談戀愛可真好啊。


    青春美好得肆無忌憚,就該談一場肆無忌憚的戀愛啊。


    可惜她活到這個歲數才想起肆無忌憚一把。


    從舍身崖再往五色海和牛奶海走就隻能步行了,江以北問蘇酥和宋娟還走不走得動,蘇酥覺得還可以,宋娟曆經大半個中國的風吹日曬,早就練就了一身扛造的筋骨,也說沒問題。


    於是他們吃了些東西,略作休整之後就繼續出發了。


    在高海拔真正徒步上山,蘇酥才知道有多累,可她在照片上看到的五色海實在太美了,都走到這裏了,說什麽也要親眼去看看啊。


    對於要拍照不要命的宋娟來說就更是非去不可了。


    兩個人邁著灌了鉛的腿,走一小段路就要停下來歇一會兒,江以北背的氧氣瓶有了點用處,蘇酥和宋娟走一會兒吸幾口氧,能稍微緩解一下胸口發悶的感覺。


    江以北選的路線是先陡後緩,他們要先翻過陡崖去看五色海,然後再沿著緩坡慢慢向下去看牛奶海。


    一公裏的上山路,蘇酥覺得自己走得苟延殘喘,沿途目力所及的地方都是荒蕪的石頭,越走越讓人絕望。


    蘇酥一邊半死不活地往上爬,一邊半死不活地想,等到了五色海她要看個夠,因為沒有下次了。


    江以北把宋娟的單反掛在了自己脖子上,對蘇酥就差直接扛著走了,就在蘇酥覺得自己再多走一步就要死掉時,五色海終於在眼前了。


    蘇酥的眼睛被陽光下纖塵不染的湖水閃了一下,好像渾濁的視網膜點了療效神奇的眼藥水,視線瞬間就澄澈見底了。


    世間所有美好的詞匯用在五色海上,都比不上親眼來看看,蘇酥忽然就覺得這一路累死累活全都值了。


    湛藍剔透的湖水就像一塊藍寶石鑲嵌在雪山之間,純粹得讓人詞窮,由於湖水太清澈了,陽光在湖麵上折射出深淺不同的色彩,肉眼可以清晰地分辨出來,正值午後時分,驕陽當空,湖水在強烈的光線下變成了一種淡淡的青藍色,湖底的石頭清晰可見,一個人在這樣幹淨清透的環境裏呆得久了,不知道沉在心底的那些石頭會不會同樣變得清晰可見。


    宋娟一言不發地拍了一會兒風景,然後坐在湖邊,忽然感慨道:“這一輩子可真快啊,一眨眼我都快六十了,上小學時候每天早上要走一條石板路,經過一個橋頭時,有個老頭賣糯米團,裏麵包著酸蘿卜和脆哨,一毛錢一個,吃一個能頂半天飽,現在想起那個攤子上的味道好像還是昨天的事。”


    蘇酥在宋娟身旁坐下,她還沒到喜歡回憶的年齡,牽腸掛肚的東西還都在明天。


    她問宋娟:“您為什麽一個人出來旅行呢?”


    宋娟:“不想做飯了。”


    看到蘇酥茫然的目光,宋娟笑了笑說:“我是年輕時候就是家庭主婦,給家人做了一輩子飯,誰都沒跟我說過一聲謝謝。女兒有小孩之後,我幫她把孩子帶到六歲,一下老了十年。”


    她看著澄澈見底的湖水,慢慢地說:“我家男人太懶,孩子隻有我幫襯,好在女兒是支持我的,我這次一走就是將近兩年,她一句抱怨也沒有。”


    蘇酥點點頭,“其實誰的時間都是時間,年輕人的時間並不比年長的人時間珍貴,我也理解你。”


    宋娟笑著舉起單反,將蘇酥和他身後的江以北圈進鏡頭裏。


    “這地方很適合拍婚紗照,你們結婚了嗎?”


    她笑著問兩人。


    蘇酥點點頭。


    宋娟:“可惜了,早點遇到的話,我一定會幫你們拍與眾不同的婚紗照。”


    這句話不知怎麽就戳中蘇酥了。


    她們休息夠了,繞著五色海慢慢散步,宋娟的鏡頭總是拍幾張風景之後便又找到了這對年輕人。


    他們之間有她從未享受過的美好,她站在遠處,笑著羨慕。


    蘇酥不知道此生還會不會再回來這個絕美的湖畔,她很想和江以北多留幾張合影,就當是他們與眾不同的婚紗照了。


    江以北不知道是累了還是認命了,竟然由著蘇酥擺布,讓看鏡頭就看鏡頭,讓舉高高就舉高高。


    宋娟忽然想起什麽,從包裏掏出一塊白紗巾,抖落開朝蘇酥和江以北扔了過去。


    山風吹過,紗巾漫卷飛揚,輕輕落在蘇酥頭上。


    江以北突然掀開她頭上的薄紗,在單反的鏡頭前低頭吻住了蘇酥。


    像新郎在親友的祝福下吻住了他的新娘。


    宋娟那句話也戳中他了。


    宋娟穩穩按下快門,把這一幕永遠定格了下來。


    雪山,冰川,深穀,幽湖,還有路途中溫暖的邂逅。


    他們收到的祝福此生難忘。


  第八十九章 祝她什麽前程似錦?追上去把人扛起來就走,哪還需要繞這麽遠一大圈,,

    從亞丁出來之後,他們住在了稻城,宋娟回去就把照片導進了電腦裏,和蘇酥一起精挑細選出幾十張蘇酥跟江以北的合影。


    宋娟問蘇酥給文件夾起個什麽名字好。


    窗外天色有些暗了,電飯煲裏燉著梨湯,淡淡的甜香彌漫在房車裏,像從前無數個傍晚蘇酥推門回家時撲麵而來的味道。


    蘇酥笑了笑說:“婚紗。”


    江以北看出宋娟經濟不寬裕,錢大概都花在旅行和攝影這兩件事上了,可旅行途中車況是不能含糊的。


    宋娟和蘇酥在房車裏挑選照片的時候,江以北就開著宋娟的車在小城裏轉悠了一圈,最後找了家修車店。


    江以北跟修車店的老板聊了一會兒,對方看出他是半個行家,也沒有漫天要價,兩個人邊聊邊給車做了個基礎的檢查和保養,更換機油,老化的零件也都換了一遍。


    回來後宋娟堅持要給江以北轉修車費,江以北讓她轉了一百,說是更換了老化的皮帶。


    第二天一早,他們在小城外的國道旁互道珍重,重新踏上了旅程,宋娟繼續向東去往成都,蘇酥和江以北繼續向西行。


    從稻城出發,駛過海子山進入峽穀,一路急下到金沙江邊的巴塘縣,住了一晚之後第二天繼續前行,跨過金沙江大橋,前麵就是芒康縣了,也是進藏的第一個縣城。


    江以北沒有把車開進縣城,而是拐進了一條通往牧區的鄉路上,他們今晚要住在牧區一戶藏民家裏。


    房車經過一段鄉鎮小路,路麵平整幹淨,兩旁是整齊的小白樓,偶爾看到穿著藏袍的當地人,有的藏民很開朗,看到他們的房車時還笑著朝他們揮手。


    駛出鎮子之後,視野漸漸開闊起來,窗外的天色陰沉了下來,頭頂大團大團的濃雲好像堆到了遠處的地平線上。


    蘇酥發現這裏的山和土都是紅色的,深秋的曠野裏枯草匐地,在彤雲密布的天幕下顯得冷肅又蕭索。


    蘇酥有點擔心地說:“會不會又要下冰雹了。”


    話音剛落,幾片雪花便輕飄飄地落在了擋風玻璃上,蘇酥驚呼:“下雪了。”


    江以北淡定的說:“藏地十一月份下雪很正常。”


    蘇酥卻淡定不下來,她興奮地降下一點車窗,冷風便裹挾著雪花灌了進來,落在臉上冰冰涼涼的,清冽的空氣滌蕩肺腑。


    不一會兒,天地間便扯起一張白茫茫的雪幕。


    蘇酥看著窗外漫天飛舞的雪花,忽然就有點感慨。


    “這好像是我們一起看的第一場雪啊。”


    她笑著說。


    江以北:“是嗎?”


    蘇酥:“是啊。”


    江以北淡淡牽唇,沒再說什麽。


    通往牧區的小路蜿蜒起伏,兩邊是大片大片的曠野,天地間好像隻剩下他們這輛在雪中穿行的小房車。


    他印象裏其實還有一場雪,那是在他們最後一個學期剛開始不久,空氣裏來了場驚天動地的倒春寒,大雪從傍晚時候下起來,扯棉絮似的漫漫卷卷下了一整夜。


    江以北很久沒有去畫室了,那天他收到了國外那所美術學院的 offer,寧濤他們把他拽到火鍋店慶祝了一頓。


    吃完飯他回了學校,晃到好久沒去的畫室。


    畫室裏有幾個低年級的同學,其中一對貌似是小情侶,共用一個熱氣騰騰的保溫杯,兩個人看廊簷下的雪積起來了,扔下畫筆一起跑了出去,不一會兒,窗台上便擺了一排圓滾滾的小雪人。


    江以北坐進畫室有些心不在焉,索性也扔了畫筆走進外麵的茫茫大雪裏。


    他在教學區晃了一圈,最後停在了圖書館前麵。


    他從前為數不多的晚自習基本上都是在這個圖書館上的,習慣坐在二樓靠窗的位子,從明淨的玻璃窗向外望去,能看到林蔭路上的分叉口,一條路通向圖書館,一條路通向前麵樹蔭下的一間階梯教室。


    江以北站在大雪裏,抬頭看向圖書館一扇扇亮著的窗,手抄進棉衣口袋裏,摸到手機冰涼的外殼。


    他指尖動了動,最後摸向了煙盒。


    圖書館和美術學院的畫室都是有年頭的老建築,方磚堆砌的牆麵,半拱形的高大窗戶,樓外麵有個長長的遊廊,隔幾米就是一個磚砌的四方柱子。


    江以北走到遊廊下,靠著一根背風的柱子點著煙,有一搭沒一搭地吞雲吐霧。


    他抽完一支煙,準備回畫室去,轉身就看到圖書館大門裏走出一個穿白色羽絨服的女生,梳著低馬尾,大半張臉縮在淺灰色的羊絨圍巾裏,隻露出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


    江以北喉嚨緊了緊,向前走了一步,聽到女生身後忽然有人叫她的名字。


    “蘇酥。”


    江以北停下腳步,看到一個戴眼鏡的斯文男生從圖書館大門追了出來。


    蘇酥停下腳步,回頭看向身後的人,“什麽事啊馮程?”


    距離他們在江以北家一言難盡的那晚已經有半年時間了,這還是江以北第一次聽到她的聲音。


    他喉結動了動,下意識地清了清嗓子,然後就聽到那個叫馮程的男生問道:“有時間嗎?有些話想跟你說。”


    蘇酥點點頭,往大門旁邊走了兩步,跟江以北隔了一根黑魆魆的柱子,廊簷外亂舞的雪花落在她頭上,她把臉往圍巾裏埋的更深了。


    男生追上蘇酥,有些緊張地站在了她麵前。


    江以北在黑暗裏掏出煙盒,低頭又叼出一根,籠著搖晃的火苗低頭點上。


    他聽那男生緊張地清了清嗓子,然後開了口:“聽說你畢業以後留在北京,我在四大找到工作了,也會留在北京。”


    江以北聽到蘇酥嗯了一聲,帶著一絲茫然。


    “這傻逼表白呢,聽不出來嗎?”


    他唇角牽起一絲譏諷的笑,心裏淡淡地想。


    男生頓了頓,鼓足勇氣問道:“你願意當我女朋友嗎?”


    江以北仰臉吐出一口煙,聽到蘇酥慣常沒什麽語調起伏的聲音。


    “對不起,我不想。”


    男生失魂落魄地走後,蘇酥也走進了漫天大雪裏。


    她平時下了晚自習回寢室隻需要在圖書館前麵的岔路口轉一個彎,然後沿著筆直的林蔭道走出教學區,那晚也不知道為什麽,她鬼使神差地繞了個路,在紛紛揚揚的大雪裏走到了半年沒去的畫室那邊。


    明淨的玻璃窗依舊灑了廊前一地的燈光,她走到那扇熟悉的窗下,看到畫室廖廖幾個還在埋頭畫畫的人。


    窗台上擺了一排圓滾滾的雪人,蘇酥伸手在一個雪人腦門上輕輕點了點,然後轉過身看向廊簷外的大雪。


    看了一會兒,她裹了裹圍巾,朝教學區門口的方向走去。


    羽絨服裏的手機響了,蘇酥掏出手機低頭看了一眼,是個意想不到的來電。


    蘇酥站在大雪裏,低頭看著來電顯,手指仿佛凍僵了,挪一下都很困難。


    鈴聲是樸樹的那首平凡之路,在安靜的林子邊上兀自唱著,越唱越有一絲遺憾的味道。


    蘇酥覺得自己接不起來,可鈴聲響到最後一句時,她還是接起來了。


    “喂?”


    她低頭看著鞋子在踩在嶄新的雪上。


    電話那邊片刻後才傳來聲音,“在哪呢?”


    蘇酥隨口說;“學校。”


    江以北沉默,他腦子一熱把電話撥了出去,其實也不知道想要跟她說什麽。


    蘇酥卻主動開口了,“柳昆池說你拿到了國外學校的 offer,祝賀你啊。”


    傍晚柳昆池叫蘇酥一起聚餐,蘇酥借口肚子不舒服,一個人去了自習教室。


    江以北:“嗯。”


    兩個人又陷入沉默。


    過了一會兒,蘇酥不尷不尬地說:“祝你前程似錦。”


    江以北:“,,”


    想說的話像是被一塊冷冰冰的板磚拍回了肚子裏,沉默片刻,他不鹹不淡地說:“也祝你前程似錦。”


    房車越往牧區深處開,路就越顛簸,江以北看著風裏越來越難辨的路,心裏卻是一條清晰明朗的坦途。


    他不無遺憾地想:祝她什麽前程似錦?追上去把人扛起來就走,哪還需要繞 這麽遠一大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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