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狗仗人勢
走出議事廳，蘇玉這才鬆了口氣，若說他不緊張那才是怪事。
「走，去西院。」看著一直乖乖呆在門外的靈兒，蘇玉含笑道。
「想雪姨了吧？」蘇靈兒挽起蘇玉的手，輕笑道，她口中的雪姨正是蘇玉的母親，劉氏如雪。
蘇宅的居住區分為東西兩大院落，蘇家的直系家眷都住在偌大的西院里。東院則是家主以及蘇家高層管理者的住所。這幾年來，因為蘇家日益壯大，繁瑣的公事讓蘇秦去往西院的次數越來越少，甚至有時候一個月都未曾踏足。
兩人左拐右拐，終於來到蘇玉母親如雪的居所，三間精緻的小屋，屋前還有一個小小的院子，平時院子里長滿了如雪悉心栽培的各種花草，長年盛開，芬芳撲鼻。
蘇玉以前就很喜歡到這裡來，他喜歡這裡的幽香，更喜歡住在這裡的人。
但這次，蘇玉沒有聞到花香，更沒有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本以為母親會帶著驚喜的笑容迎接自己，可他什麼都沒見到。
小院里冷冷清清，有的只是破敗的花草，四周連個鬼影都沒有。
蘇玉推門而入，母親房間里的陳設沒變，只是每樣東西上都布滿了一層厚厚的塵土，屋角蛛網密結。誰都看得出來，這裡已經很久沒有人住過了。
蘇玉的心情立刻沉入了谷底，母親為何已不在此處居住，她去了哪裡？難道是被人趕走的？
「喲，這不是三少爺嘛，今天怎麼有雅興到這裡來？」
蘇玉臉色微寒，循聲望去，但見說話之人長得肥頭大耳，挺著個大肚子，露出一臉和善的笑容，但他說的話似乎並不客氣。他正是西院的三大管事之一，也是蘇家二少爺的狗腿子，別人暗地裡都叫他一聲蘇大胖子。
收回眼中的寒意，蘇玉強忍著不發作，冷冷問道：「我母親去了哪裡？」
蘇胖子瞟了蘇玉一眼，眼中滿是不屑，但他的嘴裡還是堆滿了笑容，「三少爺，正所謂母憑子貴，自從你被趕出蘇家之後，你母親便已沒有資格住在這裡了。」
寧願空著，也不讓她在這裡安身么？她什麼時候得罪過你們？
想到這些，蘇玉心中燃起了團團烈火，厲聲道：「說，我母親搬到什麼地方去了？」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蘇胖子嚇了一跳，但想起蘇玉只是廢材一個，況且又有二少爺在背後撐腰，旋即冷靜下來，心中多了幾分底氣。
「以三少爺的身份，小的怎敢讓少爺到那種地方去。」他裝出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心裡卻在為自己戲耍了一名少爺而得意。
蘇玉正是怒火中燒之際，蘇胖子卻偏偏往地雷上踩。瞬速鎖住蘇胖子的咽喉，鮮血已從蘇玉的指縫裡緩緩流出。
「同一個問題，我不想再問第二遍！」
「我說……我說……」蘇胖子被蘇玉那猶如野獸般的目光給震住了。他怎麼也不會想到蘇玉真的會對他出手，輕易地將他那足有二百多斤重的肥大身軀高高舉起。
這個人真的是從前那個三少爺？他心中充滿了懷疑。
蘇玉隨手將他甩在一旁，蘇胖子死泥般軟癱在地，猛咳了許久，緩過氣后才抬起頭，看著蘇玉的眼神頓時多了些畏懼。
「你母親在後院的洗衣房。」
洗衣房？母親到哪裡做什麼？後院可是下人居住的地方。難道母親被趕到那裡做了一個洗衣工？
真是太過分了！蘇玉恨得咬牙切齒，母親的身體一向不太好，若長年干這種重活，不累垮才怪！
沒有再看蘇胖子一眼，蘇玉拉起靈兒的手正準備向後院趕去，他想見到母親的心情越來越急切。
就在這時，又是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傳來。
「喲喲喲，這不是我那廢物三弟嘛？怎麼？在外面被人打得灰頭土臉，回到家就拿自己人撒氣？」
來人將「自己人」三個字咬得很重，說得好像蘇玉打人就是不對。
「我打的不是人，只是一條不懂事的狗而已。」蘇玉不用回頭，已知道說話之人正是他的二哥蘇炳。
蘇胖子看到來的是蘇炳，眼睛一亮，頓時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屁顛屁顛地一路小跑，恭恭敬敬地躲在他身後。
蘇炳作為蘇家的重點培養對象，以十七歲之齡便已擁有武師五段的修為，與楊晏比起來那是有過之而不及。以他在蘇家的優越，打心底瞧不起蘇玉。
如今見到這個廢物三弟這麼不識時務，依仗著所謂三少爺的身份如此囂張，不由得一通冷笑。
「就算是條狗，也輪不到你來教訓。」蘇炳面容白凈，神色冷淡，身穿一襲整潔的白衣，手持一紙摺扇，讓人一瞧便知，他是個風度翩翩的佳公子。
蘇玉壓制心中怒火，現在還不是與他起衝突的時候。略微偏了偏頭，斜了一眼狗仗人勢的蘇胖子，嘴角泛起一抹怪異的弧度，然後對身旁的靈兒說：「靈兒，想要知道主子是個什麼樣的人，看他身邊的下人就知道。」
蘇靈兒眨著可愛的大眼睛點點頭，一副深以為然的樣子。
蘇炳嘴角一陣陣抽搐，臉色變得極為難看，拿著摺扇的手緊了又松，鬆了又緊。若不是顧及他身邊的蘇靈兒，此刻的他還真想一巴掌拍在蘇玉的臉上。
緩緩吐出一口氣，蘇炳臉上再次掛上笑容，冷笑道：「若不是你身上還流著那一絲蘇家的血，若不是父親對你還有那麼一點憐憫之心，你蘇玉連條狗都不如！」
蘇玉依然沒有看蘇炳一眼，只是對著靈兒問道：「靈兒，你有沒有見過有人說自己弟弟是條狗的？」
無視掉背後那冰冷的目光，不待靈兒回答，蘇玉就已拉著他大步離去。
他現在的心思全都放在母親身上，不想與蘇炳有過多的糾纏。況且蘇家的槍口本就要一致對外，與蘇炳起衝突根本沒有意義。
只可惜某人的想法並沒有這麼成熟，蘇炳已咬碎了一口鋼牙，狠狠地瞪著蘇玉離去的背影，一巴掌甩在蘇胖子的臉上，摔得他七暈八素。
「哼，還跟我耍嘴皮子上的功夫。現在用不著我出手，等你這個廢物進了楊家的門，做了楊家的狗之後，自然有你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