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杜向東沒想到會在黑市碰到果建良。
就是原身那個發小, 上次兩人見麵還是在豬場,對方聽說原身欠了賭債還不上,還想把老婆本借給他。
雖說沒多少錢, 但這份心意難得, 杜向東之前還想著有空得感謝下人家, 不過前陣子一忙就給忘了。
今天正好碰到, 又快到中午了,杜向東就拉著果建良一塊去吃飯。
果建良原本不想去,可在黑市上也不好大咧咧的拉扯來拉扯去的太引人注目,他幹這行膽戰心驚的,真是一點風吹草動都能嚇半死。
於是就隻好順著杜向東的力道走了, 原以為隻是去麵館吃碗撈麵什麽的, 可沒想到對方直接把他拉進國營飯店,而且才剛進來, 還沒等他反應呢, 就聽老杜就機關槍似的點了幾個菜,“油炸花生米、口蘑燉雞、燒三絲,再來一碗疙瘩湯和兩碗米飯,那個啥,湯和飯最後上, 再來瓶二鍋頭,二鍋頭行吧, 行, 就這些了。”
什麽?還要酒, 他還沒回答呢, 怎麽就行了?
果建良剛才看了眼菜牌就被價格嚇了一跳, 此時見他一連串點了好幾樣菜, 忙就對著菜牌看那菜的價格,心裏算著自己口袋裏的錢夠不夠付債。
前兩天聽說老杜為了還債欠了不少錢,這頓飯指定不能讓他花錢。
不過沒等他多想,酒和花生米就先端上來了,杜向東拿過酒瓶打開,給他倒了一小盅白酒,“我還沒問你,你怎麽跟那去了。”
他是說黑市,公共場所就沒問那麽明白。
果建良也明白他的意思,他虛扶著酒蠱,“就是想掙點錢,你也知道我都這麽大了,連個媳婦也沒有。”
“為娶媳婦?”杜向東其實不怎麽信。
果建良在書中就是典型老實巴交的農民,打小就被父母管教的循規蹈矩。小時候跟原身關係好的都能穿一條褲子,可在原身走上歪路後,卻能很快與之斷了關係。
這就是個不敢行差踏錯一步的,要不是今天遇到,有人跟他說這人幹起了投機搗把的買賣,他是打死都不會信的。
要說為娶媳婦,那更不可能。他跟原身同歲,今年都二十八了,再過兩年就三十了。
這年齡在農村早就過了適婚年齡,要是真能為娶媳婦這麽能豁得出去,那他早幹嘛去了。
“啊、是啊!”果建良有些尷尬的應了一聲,一口將酒蠱的酒悶到肚裏。
杜向東見他不說,也就沒有多問,誰還沒點難言之隱,這人也就是不善撒謊而已,讓人看出來。
兩人喝酒吃花生,閑扯了一堆生產隊的事兒,實在沒別的可聊的。
很快其餘兩個菜也上來了,兩人又喝了會兒,果建良很久沒有喝這麽痛快了,農忙時幹活太累也會打點散酒喝,但也僅限那幾天而已,他還要攢錢。
又喝了一會兒,杜向東見差不多了,怕他喝醉,忙把還剩的半瓶酒推一邊,然後叫服務員把菜和湯上來,接著兩人就開始吃飯。
果建良見此也沒有反對,隻是別過頭不再看那酒。
邊吃飯杜向東就問起了正事,“那花生你是哪弄的?能多弄點嗎?”
這話問的就有點不妥,人家賺錢的門路就這麽大大咧咧的問出來,不過果建良似乎並不在意,小聲道,“隔壁縣收的。”
隔壁縣叫瀏南縣,是個比瀏寧縣要更偏遠的山區,那裏山多地少,交通也不便,想要運東西出來就得人背著出來或是牛車拉,不過好在離他們著也就大半天路程。
杜向東也不跟他廢話,“你這些我全要了,你再給我弄點。”
他指著腳下放著的背筐頭,大概看了下裏麵也就20斤的花生,他以後還得繼續做糕點,這些東西少不了。
果建良以為他是酒喝多了,說胡話呢,也沒當真,就笑著說,“行啊,要多少?”
“有多少要多少。”
“哈哈,那就要多少有多少。”
兩人又說了幾句,杜向東發現對方還是有點醉了,就不再多說了。勿自結了賬,然後背上筐扶上人,打道回府,“哎,酒量也太淺了。”
半瓶倆人一分才有多少,他這還是答應兩小子不再喝酒,這才隻喝了這麽一點。
到了生產隊跟著果建良回家,好在這小子還知道家住哪,不過到了家他倒頭就歪炕上打起呼來,杜向東隻好把花生轉身都扔進空間裏,然後估摸著花生的價,掏出錢放在這家夥睡的位置的枕頭下麵,然後就回家去了。
剛到家門口,正好碰上陳誌強來拿炸糕,兩人打了個招呼,閑聊兩句。
陳誌強就訴起苦來,原來有人看他在集上賣炸糕,認為他賺錢了,就也做了拿去賣,而且賣的比他便宜,他賣四分,人家就賣三分,好多客人都跑那人那去了。
杜向東聽了隻覺得很正常,雖然每個大集賣的不多,但跑的多了一天也賣不少,有心人一看你跑這麽多地方,再算算你賣出去的量,再好歹核計下成本,就知道你得賺不少錢。
這都一個多月了才有人出來搶生意,已經算是反應很慢了。
杜向東就說,“這東西已經是賺個辛苦錢了,成本在那擺著,他賣便宜了自己賺不上來錢,咱們不用跟他比價格。”
陳誌強苦著臉說,“我也是沒辦法了,再這麽下去我隻能少拿貨了。”
那人就擺他對麵,連著好幾天賣的都比他便宜,客人都跑他那去了,他都沒賣出去多少,這東西雖然還算禁放,但放著放著也就不好吃了。
杜向東給他建議道,“這樣吧,我再做樣吃食,你那有新吃食了,就有客人了。”
陳誌強一聽眼前一亮,要說這杜向東手藝真不是吹的。
他在家也自己做過炸糕,怎麽說呢,浪費了好幾鍋材料,最後隻能裝進自己肚裏,人家做的東西那是每個步驟都有技巧的,他是真不是那塊料。
要不為啥這麽久了還要跑過來拿貨,所以他說做新吃食那準是錯不了的。
趕緊問是啥吃食,杜向東就說,“做點麻花吧,這東西禁放,出門當幹糧都沒問題,到時你到車站賣也行。”
陳誌強一聽說是麻花就有些失望,因為這東西太普通了,大到縣裏百貨商店,小到村子裏的供銷社都有的賣。他們所在的市以前是港口城市,行船走商的多,麻花這東西香甜酥脆,能放很久不壞,還是挺受大眾歡迎的。
隻是這東西做不好就會炸的很硬,便很費牙。
不過陳誌強也沒有多說,杜向東這樣的手藝,想來做出來是不會差的。
兩人定好明天來隊,陳誌強就背著背簍走了。
杜向東回家後就跟羅樹琴說了這事,然後就拿麵出來開始活麵準備弄麻花。
羅樹琴剛才給陳誌強拿貨時也聽到他抱怨這事了,隻是她沒做過買賣,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隻想著回頭跟杜向東說說,看他有沒有主意。
沒曾想杜向東回來就有了想法,她於是就跟著學起來了。
麻花這東西在當地很普通,幾乎人人都吃過,但是要做好確實不易。
這東西是用麵粉、糖、雞蛋做成鉸鏈的形狀,下油鍋炸。當地的麻花耐存放,所以是硬麵做的,吃起來有些脆硬。
不過雖說普遍,但做起來也需要技巧,做的好吃的叫外酥內潤,做的不好吃就費牙了,多咬幾口嘴巴就累酸了。
杜向東依舊是先做一鍋,邊做邊教羅樹琴怎麽做。
第二天陳誌強來拿東西,看到麻花被整齊的擺放在一個大瓷盆裏,每根大約一個半成人巴掌長度,炸的金黃中偏紅棕色,看上去十分油潤可口。
“這裏有50根,每根批發價2分5,你賣個四五分都使得。”杜向東介紹道。
麻花主料就是麵粉,成本相對較低。
陳誌強一聽瞪大眼睛,竟然這麽便宜,供銷社可是賣5毛一斤,一斤大概能有5根這麽大的,那就合一毛一根,他賣四五分著實太劃算了,而且還不要票,他決定還是賣稍微貴一點。
陳誌強拿了貨給了錢,然後歡天喜地的走了。
送走人,杜向東剛要進屋,誰知果建良就有些踟躕的走進他家院子。
原來他一早醒來,發現枕頭下的錢嚇了一跳,足有36塊錢,再一看他的花生不見了,仔細回想下昨天發生的事,才想起應該是杜向東幹的。
於是就趕緊過來了,兩人進了屋,果建良才小心翼翼的把口袋裏的36塊錢拿出來,“我在黑市賣的比市價還便宜一點,這東西並沒有糧食受歡迎,也就賣八毛一斤我這20斤,你給16就行了,你咋給我這麽多?”
杜向東聽了驚訝了一瞬,在他本能認知裏,黑市的東西應該是比市價貴一些才對,尤其是這些緊俏貨,卻沒想到花生行情這麽不好嗎?
不過杜向東也從善如流,按照他的賣價給他,剩下的便收了回來,“那行,那你還能弄來別的幹果類的東西嗎?我還想再弄點。”
果建良見他收回了,這才鬆了口氣,又聽他還要不禁驚訝,“你要那麽多幹果幹啥?”
作者有話說:
關於麻花的解釋,有參考《滿漢全席之餑餑》這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