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竟是如此
自初秋之時,何渭與藝靜隨蕭臨風戰勝回來國都,便一直未曾離去。何渭原想著到了冬日便向蕭臨風辭行,可到底未曾想到,許久不曾召見於他的蕭臨風,今日竟會派來身邊的大太監傳召於他。
聽那大太監說,陛下且是一副惱怒的神色。這不禁讓何渭心中不解。
待到了那巍峨的皇城門外,見前方庭院幽深,何渭心中亦是不自覺浮起一層擔憂,他上前一步,到了行色匆匆的小李子身旁,便拱手問道:“敢問公公可知,陛下今日召見與我,究竟所為何事?”
小李子聞言便側過頭去瞧了一眼何渭,思慮半日,便道:“這奴才便不知曉了,隻是……”他猶豫了半晌,思及平日裏冷宮裏那位不時塞過來的黃白之物,便定下神來,衝著何渭道:“隻是或許與貴妃娘娘相關。”
這話才將將落入何渭耳中,便使得他猛然一驚。
貴妃娘娘的身份是他有生之年獨獨瞞了陛下之事,莫不是如今竟是穿幫了?
思及蕭臨風曉得那事後,勃然大怒的模樣,何渭心中始終有些許驚懼,可再是如何,往事已矣,他從不曾後悔做過之事。
念及此,他定下神來,垂著頭也不多問些什麽,便一路過著小李子往養心殿的方向而去。
蕭當歌的屋子裏,楚槿顏收拾好了用具,見蕭當歌的麵色逐漸恢複如常,眸中終是露出一抹欣慰。可當她轉過身來,瞧見門邊再沒了那人的身影,心下便是一驚,可轉念一想,她今日都於此用那鬼穀十三針救人了,他若還不能明白些什麽,那也真真是枉然了。
思及蕭臨風知曉真相之時,或許會有如何的怒色,她的唇畔便露出一絲苦澀。可難不成要她眼睜睜看著蕭當歌死去麽?
屋內的太醫們紛紛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眼下對楚槿顏的身份也有了新一重的懷疑,可若楚槿顏的身份被宣告了出來,隻怕這些太醫們隻會越發的開心。橫豎,楚槿顏年紀輕輕便在醫術之上驚才絕豔之事,是早已天下皆知的,若能與這樣一位醫界鬼才相處,想來自己的醫術也定能提高許多。
沒有理會太醫們逐漸變得火熱的眼神,楚槿顏背起藥箱,抬起腳步,隻道了句:“留下一個太醫在此好生看護著殿下,剩下便都散了吧。”便朝外而去,隻是在途經溫從良身畔之時,她足下一頓,便道:“溫太醫,你隨本宮走一趟,早些時候,你拿來考本宮的藥材用完了,本宮尚需問你要些。”
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既她因溫從良之故徒然生了這般的麻煩,她便也定要溫從良吃個大麻煩,如此才公平。
見屋子裏連同太醫院首在內的一眾太醫紛紛用敵對憎恨豔羨的神色打量著自己,溫從良微微一愣,旋即苦笑著,便跟在楚槿顏的身後,亦步亦趨的離開這個屋子。
及至於冷宮中,將其餘人驅離,楚槿顏便冷眼瞧著溫從良,久久不曾言語。
直到溫從良受不住這般的壓力,苦笑著開口道:“娘娘想知道什麽?”
楚槿顏這才緊緊凝視著他的雙眸,麵如寒霜,開口便道:“你究竟是何人?為何要潛伏在這北齊皇城之中?你意欲何為?”
溫從良早已料到今日之事一出,眼前之人便定然會對他的身份起疑,他微微沉眸,思慮片刻便道:“微臣從故國而來,受故人之托,在這皇城之中,護衛娘娘周全。”
話雖隱晦,可楚槿顏到底聽懂了。她難以置信的瞧著眼前的男子,道:“你竟是師兄之人。”
溫從良不再答話,隻是那雙星眸之中卻劃過絲絲苦澀。
楚槿顏終從這突然的震驚中回過神來,麵上亦然露出絲絲苦澀,她道:“我未曾想到,你平日心中竟還懷揣著這般大的事。”話音才落,她便似想到什麽一般,不解的問道:“可你若是師兄之人,今日為何要拆穿於我?”
話畢,那雙方才還滿是苦澀的眸子裏,刹那便射出兩道有如利箭一般的銳利,仿若要將眼前之人射穿。
溫從良微微靜默,半晌方才從懷中取出一紙信件,遞到了楚槿顏的手中便道:“此乃楚國來信,娘娘一閱便知。”
楚槿顏狐疑的接過那張薄紙,翻開便細細閱覽了起來。
隻見那薄紙之上,白紙黑字,言明她貴為楚國公主,卻與北齊狼狽為奸,如今在這北齊的後宮,做著北齊的貴妃,竟將楚國亡國之恨忘得一幹二淨,每日與那蕭臨風郎情妾意,好不快活。現要溫從良利用恰當的時機,挑起她與蕭臨風之間的猜忌,以時刻警醒她乃是楚國公主,當需全然為楚國著想。
半晌,楚槿顏將那信紙合起,抬起頭來瞧著溫從良便是一派眸色深沉,她道:“你如何斷定這便是我師兄的字跡?”
溫從良似很詫異楚槿顏竟會問出這般的話來,他毫不猶豫道:“那信紙之上蓋了楚國國璽的印記,如何能作假?”
“荒謬!”未曾想,楚槿顏聞言竟是一掌拍在桌案之上,將桌案上的杯盞都震了一震,傾城的麵龐上更是一陣怒意襲來:“師兄自將將入秋之時便再未能聯係上,如今楚國乃是那佞臣孟得當政,暫行監國之責,這信必然是他傳的。”
想她師兄雖近來性子有所變,可麵對她,卻是一如既往的溫潤,他怎會寫出這樣一封信,要溫從良挑起她與蕭臨風間的猜忌,破壞她的計劃,將她置於那般危險之地,更將她說的宛若楚國的叛臣?
越想越不對勁,她的雙眼之中猛然浮起一陣暗茫,她道:“楚國國璽,恐也落入了他的手中。”
溫從良聞言大吃一驚,他慌亂的開口道:“那……那豈非謀反?”
楚槿顏瞧了溫從良一眼,眼中卻是冷笑一片:“你如今才知?”
冷宮中二人皆陷於自己的心緒,而此時,養心殿中,蕭臨風拍案而起,大聲喝罵:“何渭,你究竟想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