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婆娑石的下落
所謂來者是客，縱然楚槿顏眼下並不怎麽願意見著蕭臨風，可到底耐不住顧晏書揣著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將蕭臨風迎進了草廬之中。
此刻，三人端坐於草廬正屋之中，麵麵相覷，一陣冗長的緘默過後，楚槿顏率先開口麵向蕭臨風道：“陛下如何來了此處？”
蕭臨風聞言，收斂起眼中的一片深沉，抬起頭來隻道：“在巡按府上時，朕便聽說這群山之中居住著一位神醫，原想著若能以朕九五至尊的身軀，請得神醫出山，化解此番危機，也算是朕對著北齊天下盡了一點心意。可未曾想，那百姓口中的神醫，竟便就是你。”
見蕭臨風頭也不回的緊緊凝視著楚槿顏，顧晏書便知其心中定不是這般想的。他以青山之名，在這雍州裏做了多少濟世為懷的好事，青山之名早已在雍州乃至周遭數座城池裏傳了開來。
若果然同蕭臨風所言，早在他入城那日，便定會帶了人馬前來，請他出山，可他一直等到今日，才將將到了他這草廬裏來，其心中所思，怕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在座哪一個不是心中澄明的人物，顧晏書唇畔泛起一抹看破不說破的笑意，隻道：“可陛下卻未曾想到，那所謂的青山神醫，竟是鄙人。”
蕭臨風本未曾將視線投注到顧晏書的身上，乍聞此言，便轉過頭去，默不作聲的瞥了一眼顧晏書，便是再沒了聲響。
楚槿顏也不曾開口言語，她靜默的坐在一旁，覺察到一旁蕭臨風的視線時常凝固在自己的身上，便死死的低垂著頭，不敢抬起頭去瞧蕭臨風，心中滿是異樣。
緘默再次在屋中升起，顧晏書也將蕭臨風眼中的神色瞧得分明，他嗬嗬一笑，站起身來，隨意尋了個借口便去了外邊，將空間留給了楚槿顏與蕭臨風二人。
麵前佳人如畫，卻始終低垂著頭，不願抬頭麵向他，蕭臨風忍不住苦笑了片刻，思及這些日子以來，她與顧晏書朝夕相處，心中便是醋意橫生，難聽的話不受控製的從嘴中跳了出來。
“是顧晏書？”
沒頭沒腦的話驟然在屋中響起，楚槿顏抬起頭來，神色微詫，卻在目及蕭臨風眼中絲絲微涼的帶這些苦澀的嘲諷時，麵色大變。
她難以置信的看著蕭臨風，道：“你在胡說些什麽？”
語氣之中亦然掛上了些憤然，可蕭臨風卻似完全聽不進她的話一般，仍自顧自道：“是什麽時候？那回下江南時，在黃昏島上？”
楚槿顏麵龐上劃過一絲受傷，她猛然站起身來，瞧著蕭臨風隻憤憤不平道：“往事如何我心中已然有數，那人是誰，與陛下也毫不相幹。既陛下如此看不上雲汐，那便還請陛下移步，離開草廬，離開雍州。”
在蕭臨風的麵前，她是從未發過這麽大的脾氣的，便是大些聲音，也是不曾有過的，眼下她這副不同於往日的模樣，隻令蕭臨風覺得方才在他腦海中上演的副副畫麵成了現實。
他站起身來，緊緊的瞧著楚槿顏，見她毫無反應，仍是側著頭，一副不願理會他的模樣，心中便泛起絲絲絕望，半晌，他亦扭過頭去，轉身就要朝外走去。
可就在此時，陳老頭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迎麵撞上蕭臨風，他有一刹的微滯，可他很快回過神來，衝著蕭臨風行了一禮，便急急忙忙的麵向楚槿顏道：“師傅，婆娑石有下落了。”
這話不但使得楚槿顏驚喜萬分，拋卻方才的一切多餘情緒，轉麵對上陳老頭便道：“你說什麽？”還令蕭臨風麵色一頓，腦海中浮上深思。
眼前這個年邁的老者，先前他無甚印象，現在卻是想了起來，這不是數年前，他前往楚國迎親時，帶著那個老軍醫麽？前些時候就是他帶著一班醫者前來充當軍醫，緩解了軍營裏傷兵的壓力。
可他是何時與楚雲汐相識的？又為何要喚雲汐做師傅？
腦海中有陣陣詫異浮上，可轉眼對上楚槿顏那驚喜萬分的眸子，見她竟是顧不得其他，跟著陳老頭便錯哦急急忙忙的朝外而去，心中那些疑慮便再問不出口，起身便跟在楚槿顏的身後朝外跑去。
楚槿顏腹中的孩子已有了些日子，眼下最是害喜厲害的時候，遂待她跟在陳老頭身後跑到草廬外時，胸口處忽湧上陣陣惡心，攙扶著一旁的樹，便嘔了起來。
這一幕恰巧落入了緊跟著楚槿顏出來的蕭臨風眼裏，看楚槿顏那一副麵色蒼白，生不如死的模樣，蕭臨風似想到了什麽可能，頃刻間，便神色大變。
可他還未曾來的及說些什麽，便見顧晏書亦是一臉肅穆的圍了上來，見楚槿顏那般模樣，便擔憂道：“你可有事？”
在淩泠的攙扶下，強撐起身子，接過淩泠遞來的帕子擦了擦嘴，楚槿顏搖了搖頭，道：“無礙。”
許是見楚槿顏果真無礙，顧晏書亦不再追問，隻以滿是擔憂的雙眸瞧了一眼楚槿顏，便轉過頭去，對上陳老頭便問道：“可是有了婆娑石的下落？”
“嗯。”陳老頭重重的一點頭，道：“先前，師傅說要尋那婆娑石，我便委托了些朋友幫著一道兒尋找，日前，有一朋友予我信件，稱在西木發覺了一塊兒石頭，其形與師傅先前說的婆娑石一般無二，可也不知是真是假。”
乍聞此言，顧晏書便沉下麵色，隻覺方才心中一派的歡喜宛若竹籃打水一場空，皺起眉頭便道：“你個老不修的，尚未曾確定下來的消息，怎能說的如此信誓旦旦？惹得我與你師傅一場空歡喜。”
陳老頭垂下頭來，辯解道：“我這也不是心中實在激動難當，想著能早些與你們分享此等消息麽。”他言辭諾諾，倒像是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楚槿顏瞧了一眼陳老頭，心下暫緩，抬起頭來便道：“不論此事是真是假，眼下既是有了婆娑石的消息，咱們是必然要親往西木去一趟的，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