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轉機
眾人本在掛懷聽雨與楚槿顏,但見那小兵進來跪在地上,雖身上並無傷痕,麵色卻也是一般蒼白,可若細細瞧他的眼瞳,便可見其眼底那股深切的歡喜。
蕭臨風站直了身子,不怒自威的眸光落在了那小兵的身上,道:“若是無關緊要的事,便仔細了你的皮。”
小兵聞言心中一陣疑慮,素聞這蕭臨風雖脾氣惡劣,卻是愛民如子,對待兵將也是極好的,何以眼下,他竟受了如斯對待?
可當聽雨傷痕累累奄奄一息的樣子躍入了那小兵的眼裏時,那小兵似是徹底懂了,忙將額際貼近地麵,道:“回陛下,西木那一百萬雄兵已然消退,土皇帝有了何渭將軍部署下去的暗線防護,眼下活動受到了極大的限製,除開最開始的幾個鄉鎮,其餘地域眼下皆是一片安寧,未曾有那土皇帝的勢力發生暴動。另有一波一百五十萬左右的兵將正往我們營地趕來,是敵是友暫未可知,可據悉是友的可能極大。”
那兵將越是說著,眼底的那抹歡喜便越發明顯,待三個消息說完之後,他身遭洋溢的歡喜之情已近乎十分濃鬱。
誠然,這並不怪他,無論是誰,隻消對這場戰爭付出了努力之人,待聽聞這三條消息時,都必然會歡欣不已。
蕭臨風聽罷十分怔然,待他將聽雨扶回了床塌時,這才回過神來,麵龐之上洋溢出一陣強烈的歡喜,似是苦苦堅持了許久的東西,終於在這一刻開花結果。
他轉過頭來麵對著那小兵便道:“你說什麽?”雖言辭之中滿是不信,可他唇畔那絲絲笑意卻出賣了他。
那小兵自然也知道眼下蕭臨風的驚喜,他複又將方才的話複述了一遍,偷摸著抬眼去瞧蕭臨風,隻見他麵龐之上滿是張揚的笑意。
給了那來傳信的小兵一袋子銀錢,命其下去好好休息,蕭臨風仍沉浸在那一片喜悅之中,久久不能回神。
同樣得到這三條消息的,還有幽居北齊皇城裏的太後,這一回,太和宮裏那名年輕的男子並不在,房嬤嬤將此信息告知太後,便站在太後的身後,見太後麵上溢出一陣怒色,一時間噤若寒蟬。
“廢物,那西木當真是個廢物,竟將那一百萬兵馬退了回去,還有那土皇帝,原見其來勢洶洶,哀家還以為是個人物,能克製克製蕭臨風,卻未曾想竟也是個無能之輩,蕭臨風不過出了一個何渭,便將他的人馬控製了起來。哼,真真是氣死哀家了。”
無疑太後是最最不歡喜眼前這副場景之人,她那原先保養的甚不錯的麵頰之上,近日的勞苦也終究促使她生出了幾條皺紋。
她忽又想起那第三個消息,忙側過頭去瞧著房嬤嬤道:“你速速去查明那一百萬兵馬是從什麽地方冒出來的,眼下又要到哪裏去,與蕭臨風究竟是敵是友。哀家要的是越詳細越好,聽明白了麽?”
而今,也唯有從這一百萬兵馬上動動腦筋了,否則,恐是鈺兒的計劃便要夭折於此了。
雖說房嬤嬤是跟了太後許多年的,可麵臨太後如今這般模樣,曉得太後此刻心中怒火中燒,便是她也不敢出一口大氣,隻低聲道了句:“奴婢遵命。”便緩緩朝著外麵走去。
便是這般複又過了幾日,楚槿顏幽幽轉醒,抬眼瞧了眼四周,見仍是那熟悉的琦雲紗,這才始敢相信眼前這一切竟都是真的。
淩泠在她見到師兄的第二日便被送到了自己的身旁,雖衣衫有些狼狽,卻好歹身心安康,並未受傷。
眼下,她聽得屋內的動靜,便急忙推開門,與另一名師兄給予她的奴婢一道捧著洗漱的物件便走了進來。
近來,楚槿顏也不曉得自己這是怎麽了,總是十分嗜睡,才方走了幾步,便又想回到自己的床塌之上,好生睡下才是。
見楚槿顏這副模樣,淩泠有心想說些什麽,卻到底礙於身側那另外一名婢女幽深似另含深意的眼神,隻好將那滿腔的話吞進肚子,好生照料著自家主子。
可這世界上哪裏有不透風的牆?又過了一日,楚槿顏到底還是知曉了那三個消息,卻不想,她不過莞爾一笑,此事隻當作耳旁風,一聽也就過去了,至於是否記掛在心中,也唯隻有她自己知曉了。
日頭東升西落,這一來便又過去了許多時日,轉眼便入了暑。
連日來,楚槿顏都過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日子,一來是因近來發生的事著實超乎了她的預期,一時間,她隻覺腦海之中一片混沌,懷中那張雖褶皺的不成模樣,卻千金不換的薄紙也始終尋不到恰當的時機交到師兄的手裏,遂每日待在自己的閨閣裏,好好兒想想近來發生的事與往後的路。
二來,自那日在這楚宮裏轉醒過來後,她的身子便未曾大好,近來更日日困乏,隻恨不得睡死在了床上才好,出了門也不過走了兩三步,便覺疲累不堪,委實出不得門。
思量間,楚槿顏幽幽的歎了口氣,自床塌上坐起,腦海中便傳來陣陣久睡後的困頓,微微清醒片刻,她揚聲道:“淩泠。”
往事滿是不堪,縱然此刻她已然知曉淩泠便是冷月一事,可她終究沒將稱謂改了過來。她始終記得眼前這身姿窈窕的女子,在做冷月時受了多大的委屈,如今好不容易有機會改頭換麵重新再來,她又何必撕開那層疤痕,令她又血淋淋的展現在世人麵前呢?
門外淩泠應聲跑了進來,隻是她眼眶一片紅腫,顯然是在憂慮些什麽,雖她後腦處仍有陣陣久睡後疲軟迷糊,可她仍一把抓住淩泠的雙手,關切的問道:“這是怎麽了?可是受了何人的欺負?”
淩泠張開嘴,就要將心底那掩藏了許久的話告知於自家主子,可此時,門外忽然進來一名宮人。
是楚雲帆撥到楚槿顏身旁的宮女彩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