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劫匪
楚槿顏滿麵怔然的從蕭臨風的手裏接過那紙皺巴巴的函告,輕輕打開,瞧了一眼紙上的內容便猛然抬起頭來,眼中滿是震驚。
今夜也不知怎麽了,使她震驚之事接踵而來,讓她應接不暇。
這一張薄薄的信紙,其上寫著的,赫然便是楚槿顏自入北齊以來便心心念念,用盡一切手段想要得到的楚國獨立文書。
見那落款之處蓋著的殷紅色的北齊國璽印,楚槿顏心中隻覺眼下自己宛若身處夢境,未曾想到費盡心機也沒能拿到的東西,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的到了她的手上。
蕭臨風見狀,眼底忽溢出一絲蒼涼的笑意,他開口道:“我平日雖不說什麽,可你到底是楚國的公主,平日裏的異樣背後懷揣著怎樣的目的,我心裏終究是知曉些許的。內亂過後,我便計劃著對太後下手,可無論我做出怎樣詳盡的安排,她卻總似有先見之明一般,避開了那些計謀不說,反倒還倒咬我一口。”
“還有你那配給左相之子的丫頭,她手裏那家通達天下的醫館,想來方才我與你說的那些消息,你早已知曉了吧?”
這話落入楚槿顏的耳中,當真叫她大吃一驚。雖有多次她皆知曉自己計劃不夠周全,露出了些許馬腳,也總憂心蕭臨風會因此發覺些什麽,可每每他總未有所動作,久而久之,她便亦放下心來。
可誰知,原他竟果真覺察出了些什麽,隻不過將那些發覺的異樣隱藏在心裏,哪怕曉得她非完璧之身,氣急了,也未曾說出半分。
一時間,她心中喜怒參半,竟不曉得該做出什麽表情來,索性便低下頭來,預備思量著說些什麽,卻發現腦海之中宛若一團漿糊,全然說不出話來。
蕭臨風腳尖微動,朝著楚槿顏靠近了兩步,便隨心而動,伸出手來便將麵前之人攬進了懷裏。
嗅著楚槿顏發髻之間傳來的陣陣女兒香,良久,蕭臨風始才開口,輕聲似呢喃道:“他,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竟得了你的傾心相待?”
楚槿顏又是一震,她自然曉得蕭臨風話裏的那個“他”指的便是破了她處子之身的人,可由始至終,除了他還能有誰呢?
她張了張嘴,忽生出將所有事情盡數如實相告的衝動,可還未說出一個字,那環抱著她的男子便鬆開了手。
蕭臨風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三日後,朕會命聽雨前來接你們,你走的越遠越好,不要再讓朕見到你。”說罷,深深的瞧了一眼麵前的女子,竟是用上了輕功,頭也不回的朝身後走去,不過才頃刻時間,便已了無蹤跡。
楚槿顏隻覺眼眶之中忽生出些許脹澀之意,視線竟逐漸模糊了起來,手上那張薄薄的信紙,在這一刻竟也有了千金之重。
她將那張信紙折疊起來,鄭重其事的放入懷裏,轉過身便朝著自己的營帳走去,眉眼之間滿是堅決。
而就在她的不遠處,王璟煊正麵色異樣的瞧著她遠去的背影。
方才,蕭臨風與她之間的話他一一聽在耳中,第一次,他忽覺自己毫無勝算。
王璟煊的唇角忽溢出一抹苦笑,他開口道:“去將借與西木的那些銀錢盡數要回來。”
誰能想到,那西木驟然聚集起來的百萬兵將竟是北齊第一世家,王家的暗中支援。
原想著協著西木將北齊攻破,從而逼得蕭臨風在那楚國獨立文書上敲下國璽之印,以此來將楚槿顏救出“苦海”,助她斬斷與蕭臨風相關的一切。
可誰曾想到,蕭臨風矛盾數日,終自發的編撰了一份楚國獨立文書,縱已是皺巴巴的不成樣子,卻到底也是堂堂正正的蓋上了北齊國璽的。
更未曾想到的是,他原想的一切都是錯的。
蕭臨風從不是楚槿顏的“苦海”,縱然她說蕭臨風於她不過血海深仇,可她到底無法掩飾她作為“楚雲汐”重新對蕭臨風生出的愛意——夾雜著恨意的矛盾愛意。
思及此,王璟煊垂下頭來,麵上的苦意更甚。
先前,她明明就在自己的身旁,觸手可及,可眼下,因他的自我放縱,反複偵定,四年後,他終於又一次失去了她。
王璟煊低垂著頭,再未曾發出一言,隻是其身遭的重重萎靡氣息彌漫。
黑夜裏,並未曾有人答話,隻聽得一道風聲閃過,北齊天險關處的營地便回歸一片沉寂。
三日後,聽雨聽從蕭臨風的安排,將楚槿顏與淩泠二人由一側小門秘密帶離北齊營地,藝靜到底因為懷了何渭的孩子,對何渭生了愛慕之意,終是選擇留了下來。
兩女一男到了山穀深處,聽雨便喚出早就備好的馬兒,助楚槿顏與淩泠翻身上馬,三人便一並驅馬急駛,朝著楚國的方向趕去。
楚國國都本距北齊營地並不大遠,可三人到了一處密林之地,便拉緊了韁繩,生生停住了馬兒。
已隱隱有了酷暑影子的林裏傳來聲聲蟬鳴,嫩綠的枝葉隨風輕輕擺動,一片生機盎然的景象,可聽雨與楚槿顏二人瞧著眼前這一幕,心頭卻泛起陣陣凝重。
他二人凝神打量著周遭的一切,淩泠雖是心中不解,見楚槿顏與聽雨的動作,卻也不由自主的提高了警惕,跟著二人,緊張的盯著四周,心中滿是慌張,唯恐下一秒便有一大波人冒出來,威脅主子的性命。
可這個世上,有一句話叫做:“好的不靈壞的靈。”眼下,林中一片靜謐,處處透著寧靜與祥和,可下一秒,淩泠便親眼瞧著她心中所想成為現實。
林中忽跑出一群持劍的黑衣蒙麵人,到了楚槿顏三人麵前,便將三人重重圍困其中,楚槿顏忍不住皺起眉頭,眼眸微沉,緊緊的盯著眼前這一群來者不善之人。
與以往遇上的劫匪不同,今日這波黑衣人穿著同樣的衣裳,帶著同樣的麵紗與配件,瞧著似是一個組織派遣出來。如此看來,他們今日的目的便定然不是求財。
可不是求財,他們想要的又是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