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陛下,對不起
蕭臨風一擊即中,那西木的將軍被當堂穿心而死,可卻至死也未曾想明白,何以方才兩人還勢均力敵,可頃刻間,他竟將劍刺進了他的胸膛?
那西木的將軍從馬上倒了下來,不過片刻便被西木的士兵瞧見了,這些西木的士兵,本就因北齊陡然增長的士氣與突然出現的那些黑衣人而心生懼意,眼下見自家將軍被敵方將領一劍封喉,心中自然愈發慌亂,原本製定好的隊形也沒有了,一眾人馬慌亂了起來,便極快沒了對抗的能力。
西木的元帥見狀,忙吩咐下來撤兵,一夥人便東倒西歪的從那戰場上往西跑了回來。
北齊的士兵還想去追,卻不想何渭一把伸手攔住,道:“謹防他們設下了陷阱,引咱們前去。”
“是,將軍。”打贏了這場仗,每一個士兵都很歡喜,他們回應了一聲,便迅速列好隊,跟著何渭一道回了天險關中。
蕭臨風先這些士兵一步回去,用上了輕功,快速到了關內,對於正站在城門邊上的徐晴晴未曾多加理會,反而一路前行,原需一炷香時間才能趕到的軍醫營,今日被蕭臨風壓縮成了一盞茶的功夫。
甫到了太醫營,蕭臨風一個營帳一個營帳的尋了過去,也不知他是故意的,還是果真命中注定,直到了最後一處營帳前,他都未能尋到楚槿顏額下落。
眼下,這已是最後一處營帳,楚槿顏便就在其中,可大抵是近鄉情怯的情懷在作祟,他伸出去的手縮了回來,縮了回來的手複又伸了出去,到底未能下定決心,始終猶豫著,不知自己是否應該掀開這簾子。
思忖片刻,終是下定了決心,蕭臨風一把掀開簾子,走了進去,卻見前段日子帶著一眾大夫前來投軍的陳老頭正在悉心為著楚槿顏治療,偶然瞥見蕭臨風走了進來,忙驅趕道:“陛下你怎的進來了?哎呀,快出去快出去。”
定睛細細看去,原是楚槿顏之傷位於胸口處,若想拔除此箭,唯隻有褪去衣衫。見楚槿顏圓潤的肩頭露在外,蕭臨風的眼前不自覺出現了昨日那火熱的場景,一時間,隻覺口幹舌燥,忙逃也似的轉身離去。
卻也未曾走遠,隻在營帳的外麵,聽著裏麵的動靜。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後,陳老頭從那營帳裏出來,本是困頓的身子被蕭臨風這猛地一嚇,倒刹時清醒了許多,他忙行禮道:“見過陛下。”
蕭臨風點了點頭,示意其起身,猶豫了半晌,才開口道:“她,可有事?”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令陳老頭一愣。
他自然曉得這蕭臨風話裏的“她”指的便是他的師傅楚雲汐,可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此刻心中對於麵前的男子也存了幾分責怪。他的師傅是多好的一個姑娘啊,竟因他之故傷成這副模樣。
可這些話他也隻敢在心中說說,麵上卻是揚起一絲笑意,道:“娘娘並無大礙,隻是近來有些疲累罷了。”
“疲累?”楚槿顏聞言便狠狠的皺起了眉頭,其眸底劃過道道深思與不解。片刻後,他的麵上劃過一絲極淡的不自然,隨即便點了點頭,以表知曉。
方才去處理些事情的王璟瑄也慢慢悠悠的過來,瞧著蕭臨風戰甲未卸,渾身血跡,仍是一副兵馬場上的模樣,這便輕笑著道:“陛下,雲汐沒有這般早醒來,若你得空,不若先去收整一番?好歹是一國之君,怎能如此狼狽示人?”
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紀,可王璟瑄竟以一副過來人的身份說教著蕭臨風,偏生蕭臨風還不能多說些什麽,畢竟今日後來出現的那些黑衣人是王璟瑄的人。
微忖片刻,他輕輕頷首,抬起腳步,便朝著自己的營帳走去。
如此這般,場上便獨獨餘下陳老頭與王璟瑄兩人。
瞧著蕭臨風遠去的身形,王璟瑄目露深意,隻道:“若陛下一會兒前來瞧她,但隻告訴陛下,她需靜養,任何人不得探視便罷。”
陳老頭聞言,當即轉過身來,不解的瞧著麵前的男子。
將陳老頭眼裏的不解看在眼中,王璟瑄微微一笑便道:“我與她是故交,以往的她有多麽歡快明媚,今日的她便有多麽陰鬱苦悶,這段日子,她當斷不斷,拖累著受了太多委屈,吃了太多苦,如今,既我在她身側,便助她一臂之力,把該斷的不該斷的都斷個幹淨利落。”
說著,他便回過頭來,衝著陳老頭微微一笑,便轉身鑽進了營帳之內。
陳老頭瞧著那早已合上的簾門,眸光微閃,倒透露出些欣慰。在他看來,這些日子,師傅是果然如王大公子所言受了不少的委屈,雖不大懂什麽“當斷不斷”之類的話,可在他看來,隻消師傅過的好,其餘無甚所謂,如今又王大公子在,是最適宜不過的了。當即便笑著離去了。
自北齊諸將凱旋而歸,百姓們無不夾道歡迎,可偏生不見了主帥的影子,眾人心中定是有所疑惑的,可麵對百姓的熱情,他們唯有撐起滿麵笑意,生生被阻去了步伐。
徐晴晴是瞧見蕭臨風回了安營紮寨的地方的,是以她趕忙去了廚房,煮了一鍋子魚湯,猶豫半晌,終將手裏的小瓶子打開,將其中的粉末倒了一點點出來,放進了那碗魚湯之中。
眼看著時日已是無幾,她必然要想盡一切辦法保住父母雙親的性命才是。如今也唯有對不起陛下了。
再說蕭臨風,回了自己的營帳,在侍衛的伺候下,簡單梳洗了一二,重新換了衣裳,整了冠,便又站起身來,朝著軍醫營走去。
可未曾想到仍是被攔在了門外。
宛若一腔熱情蒙遭一盆冷水,鋪頭蓋麵席卷而來,蕭臨風抬起眼來,直勾勾的瞧著陳老頭,直將他瞧著老臉一紅。
可饒是如此也不能影響分毫陳老頭捍衛自家師傅之心,他愣是半步也未能讓蕭臨風進去。
如此一來,便足有七日,蕭臨風未曾見到楚槿顏,心中未免越發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