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太後的怒意
楚南王自然知曉眼前這麵上滿是笑意,瞧著似是良善可欺的男子,實則卻是個運籌帷幄,滿腹計謀之輩,若非那細作傳來消息,言其將死,他亦是萬萬不敢來犯。眼下,見他仍端著一副笑意晏晏的模樣,秉持著慣常的和善,雖是一副病弱模樣,卻到底仍令他心中滲著涼意。
他連連拱手道:“陛下乃是整個楚國之本,若陛下出了什麽問題,我楚國還談何複興之事?”說著竟是跪了下來,言辭懇切道:“陛下,臣謹代表諸藩王懇請陛下,萬萬愛護自己的身子,帶領我們楚國重得地位。”
楚南王言辭懇切,若是不知內情之人聽了,隻怕也會將其視若忠心耿耿的良臣,可不論是楚雲帆還是在一旁看著的楚槿顏,甚至追在楚南王身後進來,瞧見楚雲帆醒來便滿是驚詫欣喜的劉公公,他們心中均是十分明白,眼前這人,那可是心懷不軌的大惡之徒。
楚雲帆麵上端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他笑著道:“如此這般,倒是勞諸位藩王掛念了。朕身子已是大好,諸位藩王又是遠道而來,不若便多留幾日,權當作朕的款待?”
雖是問句,可他的話裏卻滿是不容置喙,直令那一眾藩王心中一沉。楚南王悄摸著抬起頭來去瞧那座上之人,卻見其麵上含笑,眸中卻無絲毫喜色,頓時心中一寒,他躬身垂首道:“臣,遵旨。”
說罷,便幽幽的站起身來,帶著一眾藩王朝外走去。
楚槿顏眼看著他們離去,見他們與楚雲帆那一副明明曉得彼此暗藏的心思不若麵上這般和善,卻仍自顧扮演著親近的模樣,心中便是一頓,隨即唇畔便露出一抹苦笑。
但由眼前所見,便可知曉師兄將楚國的重擔從她肩上拿了過去後,究竟承擔著怎樣的苦難。
越是想像,她的心中愧疚之意便越發濃重,是以她低著頭一言不發,一副歉疚難當的模樣,卻未曾覺察到,左右兩次傳來兩道目光。一道溫柔備至,難掩驚喜,一道打量探究,難藏陰翳。
楚南王領著一眾藩王到了他在國都的府邸,才入書房,關好了門窗,一向便以楚南王為馬首是瞻的楚秦王便滿麵愁色的開口道:“王兄,今日我瞧著那楚雲帆所言,像是要將我等禁錮在國都之內,隻怕此番他是刻意設下計謀,引我們來這國都,也好一網打盡。”
楚南王聞言幽幽的歎了口氣道:“眼下,那楚雲帆肚子裏究竟打得是什麽主意,你我皆不曾知曉,可咱們也不可掉以輕心,我瞧著他不是個好相與的,咱們接下去當需千萬小心才是。”
他話才畢,屋內一眾藩王麵上便均泛上絲絲煩悶憂慮,與先前集結著去楚宮逼迫時迥然不同。
良久,楚南王道:“你們可曾瞧見那楚雲帆身側站著的女子?”
楚秦王聞言,難以置信的瞧著楚南王道:“王兄,這都到了何等時候,你竟還在念叨著女色?”
“你說的這是哪裏話?我隻是瞧著那女子甚是眼熟,其身量氣度,像極了一個人。”楚南王回想起方才臨出養心殿門外之時,回首瞥見的那名女子,其身量眉眼,像極了那傳聞死在北齊君王蕭臨風手裏的楚槿顏。
這般想著,楚南王眼中便劃過一道深思,他抬起頭來,朝著楚秦王便道:“你速去命人查明那女子的身份,興許那女子便是咱們反敗為勝的關鍵所在。”
楚秦王雖不信一名女子竟有如此大的能耐,可到底這是自己向來尊崇的王兄,他聞言便是一拱手,道:“王弟這就命人去查。”說罷,便屈身朝外而去。
楚宮之中,那一眾藩王走後,劉公公也尋了個緣由出了去,屋內裏便獨獨餘下楚槿顏與楚雲帆二人。
眼看著楚槿顏始終低著頭,滿是歉意,楚雲帆忍不住勾唇一笑,他掙紮著下了地,卻不想將陷入自己情愫之中的楚槿顏驚得回了神,她忙跑到楚雲帆的身側,將他一把扶住,便不掩擔憂道:“師兄可曾有事?”
蕭臨風麵上笑意始終未減,麵對著楚槿顏,饒是胸臆之中翻滾著陣陣痛色,他仍以壓力壓下,隻和煦道:“若說醫術,怕我毫不遜色於你,我這身子,我自個兒自是能治好的。”
楚槿顏聞言卻道:“咱們幼時,師傅便每日灌輸我們‘醫者不自醫’的道理,若非如此,師傅也不會將我帶回鬼穀,便是希望咱們二人能相互扶攜,如今師兄這話可是違了師傅之命,若叫師傅曉得,那可是要處罰於你的。”
她扶著楚雲帆到了桌案邊上坐下,可卻又因自己這話呆滯在了原地。
師傅……
因掛念楚國掛念師兄,她承了趙清雅的情,從那牢獄之中逃了出來,卻不知到了眼下,師傅可是安好?太後那毒婦又可會因她之故如何如何的折磨師傅?
楚槿顏的思慮不是沒有道理的,眼下,北齊的太和宮裏,太後正滿是怒意的將手中的杯盞扔在了地上。
從君芷音的口中得知那楚國國璽竟在楚槿顏的身上,她本欲以那老不死的相威脅,卻不想那小野種臨走之時,對著丫頭還心存掛念,竟留下來幾名武功高深的暗衛相護,她壓根兒便沒有法子同她說些什麽。
是以,也唯由君芷音出麵,設下那一個簡陋之局,將楚槿顏弄到牢獄之中,受些苦頭,再由她出麵,賣她一個好,也好借此得到那楚國國璽,卻未曾這一切竟敗在了趙清雅那小賤、人手裏。
往日瞧在她也是個不爭不搶,每日隻待在自己的宮裏,不理俗世之人,可竟也是個厲害角色,不聲不響的便破了她的局,將楚槿顏神不知鬼不覺的送了出去。倒是自己低估了她。
想到這裏時,太後便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瞧著下首跪的很是工整的幾名奴才,便惡狠狠的開口道:“一群廢物,都給哀家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