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啟程，遠征
楚槿顏聞言陡然一驚，甚至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她笑著道：“陛下，您別拿臣妾尋開心了。”
雖是笑著，可那笑意有多牽強多慌亂，蕭臨風均是看在眼裏。
心中本就已是確認，隻是不願承認，眼下見蕭臨風一言不發，唯用“確實如此”的眼眸緊緊的凝視著她，她心中便已然明曉。
自己率先破了功，未曾言語，眼眶之中倒是先有了些許淚意，她急迫道：“為何會如此？為何會如此？何將軍武功如此高強，怎會中箭？”
說不清自己的心中究竟是如何的感受，對於何渭的擔憂，對於藝靜的擔憂，對於蕭臨風做下決定，將赴危險重重的邊疆，重握戰旗的擔憂，對於北齊國破後，楚國未來的擔憂……多種憂慮掛念糅雜在了一處，終使得她眼角的淚水不期然滾落了下來。
似是被楚槿顏突如其來的淚意驚駭到了，蕭臨風久不曾言語，待心中傳來陣陣的疼意將他震的回了神，他微微歎了口氣，站起身來，步至楚槿顏身側，將她輕輕攬入懷中，便道：“且寬心些，靜芊倒是承襲了你的醫術，聽聞便是她將何渭拖入帳子裏，立下決斷，替何渭診治。朕想，靜芊既是從你這裏出去的，有了你的福氣，何渭當是無礙。”
話是這麽說的，可饒是蕭臨風自己，心中亦難掩對何渭的憂慮。這種憂慮，不僅因為何渭是他的一員大將，若是失了他，便如同失去了左膀右臂，那西木抑或是“土皇帝”便更難抵擋，更因為他願拋棄一切，陪他前去北齊做質子，受人白眼貶低的情誼。
連蕭臨風自己都不信的話，到了楚槿顏這裏，卻似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她眼中泛起亮光，道：“藝靜與何渭將軍都無礙？”
因眼前的女子是他心中所愛，是以他待她了解至深，曉得她近來十分憂慮北齊與……楚國，見她形容消瘦，便知這些許憂慮到底侵蝕了她的思緒，使得她夜不能寐，日不能食，眼下，見她眼中泛起希冀，他自然不舍打破，遂點了點頭，已示默認。
楚槿顏麵上泛起一陣極大的歡喜，她道：“我便曉得，我便曉得……”一時間，竟脫了形，那模樣瞧著，若是不知曉之輩，隻怕還以為汐貴妃真正歡喜的，是何渭大將軍呢。
可這歡喜並未持續多久，未及片刻，她複又想到眼前的男子將赴邊疆，帶領三軍，揮斥蒼穹，喝退敵軍，心中的憂慮便又沉顯了出來，她抬起頭來，瞧著蕭臨風道：“陛下要禦駕親征，臣妾不阻止你，隻是臣妾求陛下，帶臣妾一道前行。”
眼看著蕭臨風聞言皺起了眉頭，楚槿顏便曉得他必是不願，遂她立馬接口：“臣妾雖身無長處，可這一身醫術還能有些用處，臣妾便隨您一道前去，哪怕做個軍醫，替那些受傷的將士醫治一二，也是一番心意。”
說罷，她便昂著頭，待蕭臨風開口，眼中盡是懇切。
蕭臨風心中自然曉得以楚雲汐的醫術，如若去了戰場之上，必能挽救回許多士兵的性命，替北齊留住許多大好兒郎，可要他如何忍心將她一並帶到那刀劍無眼的戰場之上？遂他不過拍了拍楚槿顏的肩，道：“你有這般心思，朕很欣慰，隻是這後宮之中，也到底需要一人看著，朕不放心其他人，唯有你。雲汐，替朕看好後宮的這群女子們。”
楚槿顏聞言便是一怔，瞧著便是未曾想到蕭臨風竟會說出這般的話來，可她怎敢在蕭臨風麵前多想些什麽，唯隻垂下頭來，佯作一派為難，點了點頭，以示同意。
蕭臨風欣慰一笑，又將楚槿顏擁入懷裏，兩人在一處待了許久，蕭臨風才方離去，隻是臨出門前，他腳步微頓，道：“若，朕可安然歸來，便必然保得楚國周全。”
楚槿顏一怔，待回過神來之時，便隻瞧著蕭臨風消失在拐角的背影。她眸中暗光沉浮，將心頭異樣掩藏，喚來清秋，她道：“清秋，你可曾記得咱們初初來北齊時，在路上認識的那個軍醫？”
清秋回想了片刻，道：“娘娘說的，可是那陳老頭？”
“正是。”楚槿顏點了點頭，抬起頭來瞧著清秋的眼中，似有暗潮湧動：“你速去尋藝知，告訴她務必將此人信息給我找出來。”
清秋心中不解，可到底應命而去，屋子裏便又餘下楚槿顏獨自一人，與兩杯還泛著熱氣的茶。
如此這般，相安無事又過了兩日，蕭臨風已在皇城之中宣告禦駕親征一事，雖在後宮內外引起軒然大、波，每日總有諸多大臣進出養心殿，可到底誰也沒能勸住蕭臨風，到了第三日的時候，他便已然一身戎裝，騎著汗血寶馬，一路向著邊疆而去了。
皇城之中一下子變冷清了下來，便是往日裏爭寵爭的厲害的幾個妃子也消停了下來，君芷音每日便隻待在自己的院子裏，前段日子定下的計謀，眼看著就要有所結果，可偏生蕭臨風離了去。若他不在，這計謀便是毫無意義，索性她便未曾再要那些人做下一步動作，隻每日帶著孩子在未央宮裏玩耍。
太後得知此等消息，心中先是一慌，畢竟蕭臨風威名在外，唯恐被他曉得了不該曉得之事還能安然無恙的回來。
可蕭鈺卻道：“母後，依如今的情勢來看，北齊必敗無疑，他蕭臨風不過帶了區區一萬人的兵馬前去，即便是有天險在，也毫無可能反敗為勝，便是曉得了今日之事又能如何？他連能否回來都是個問題。”
太後聞言，深覺有理，遂心中憂慮頓消，卻到底多活些好些年頭，仍是派了人出去跟著，隨時匯報情況，以便她們做出進一步的舉措。
楚槿顏仍站在窗前，今日她並未前去送蕭臨風，雖說前兩日蕭臨風送了她一根救命的稻草，可說到底，她這心裏仍舊滿是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