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罪名
那男子麵上滑上一絲笑意,衝著太後便道:“確如母後所想。”他上前一步,靠近太後的耳畔道:“橫豎那楚國便是歸了我們北齊,也絕非真心誠意,與其為日後兒臣接手北齊時埋下毒瘤,倒不如眼下,將那楚國送與西木東離南疆三國瓜分,以求得助力,將那蕭臨風一舉擊潰,兒臣也可以此重將北齊攬、入懷中。”
太後聞言麵上怒意盡褪,反泛上陣陣笑意,她道:“如此一來,即將那毒瘤扔了出去,又可重攬大權,至於楚國落入那三國手裏又會怎樣鬧騰,與咱們可是毫不相幹了。此一石二鳥之計,妙哉,妙哉。”她以欣慰的眼神看向那男子,道:“哀家的兒啊,你可總算是長大了啊。”
那男子聞言旋即躬身道:“多虧了母後教的好。”可他低垂的眉眼中卻滑過一絲不可名狀的陰霾,與其麵上深深笑意截然不同。
兩人笑了許久,太後卻似想到了什麽一般,麵上笑意盡數掩藏,眼中忍不住擔憂道:“可你又如何能保證西木三國果真會依計行事而不心生歹念呢?”
那男子聞言笑意不減,隻神秘道:“兒臣心中自有妙計可使那三國依計行事,母後且請寬心便是。”
既自己的兒子這般道來,便是心中仍覺甚是疑慮,甚至有些隱隱不悅,可太後卻仍是不再開口多問,隻是瞧著那男子的眼中似乎多了些許提防與懷疑。
兩人相處許久,未及晌午,便聞一名老嬤嬤跑了進來,先是衝著太後與那男子行了一禮,顯然便是早已曉得那男子的存在。隻見她跪在地上,道:“太後娘娘,方才奴婢從禦膳房回來,遠遠瞧著陛下竟朝著此處而來。”
言語突兀,卻滿是擔憂。
瞧著那嬤嬤欲言又止一副擔憂的模樣,早已明白那嬤嬤話下之意的太後亦忍不住坐直了身子,問道:“陛下眼下到了什麽地方?”
那嬤嬤回答道:“奴婢方才瞧見,已至乾清宮外,約莫不過半柱香的功夫,便會到了娘娘這裏。”
太後聞言便是陡然一驚。平日裏她與蕭臨風並無牽扯,便是偶有顧全了禮法前來請安的時候,也不過片刻功夫就會離去,今日,怎會一言不發突突來此?
她的眼底滑過一絲疑慮,隨即轉過頭去瞧了一眼身側的男子,眸光微轉,轉回身子去便道:“你且先帶著太子尋處地方避避身,萬不可被皇上發現。你再找人,走趟冷宮,去將汐貴妃給哀家叫來。”
那老嬤嬤躬身應是,雖見那男子麵上滿是不憤,卻仍是恭順的將他帶了下去,隻是心中卻難免震驚。
原來,這連日出現在太後宮裏的男子,竟是太子。他竟是還未曾死去。
才方將一切布置妥當,便見蕭臨風已至宮門前,有一小太監入了門來請示,太後便示意其將蕭臨風迎了進來。
將一應宮女太監盡數遣退,屋內唯餘下太後與蕭臨風二人。蕭臨風緊緊的盯著那瞧著他滿是笑意的太後,瞳眸幽深,一言不發。
許久,太後倒先開了口,道:“皇帝今日倒是有閑情雅致,竟來了哀家這裏,瞧瞧哀家這半截身子入了黃土之人。”她麵上仍掛著笑意,顯然仍是想維持著先前的模樣。
蕭臨風皺了皺眉頭,腦中思念一轉,便道:“許久未來瞧瞧母後,是兒臣的不是,隻是這西木向我北齊宣戰,兒臣實在忙的頭昏眼花,這才怠慢了母後,還請母後見諒才是。”
若論以往,縱然蕭臨風願維持麵上的安然,卻依舊說不出這般虛與委蛇的話來,可今日,也不知是為何,他竟將此番話脫口而出,而後便愈發仔細的盯著太後麵上的神色,便是連一絲細微的神情變化也不曾放過。
可太後又怎會不知蕭臨風話裏的試探之意,她忙將那不達眼底的虛偽笑意掩藏,隻開口道:“皇帝你說什麽?西木向我北齊宣戰了?”
竟端的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樣。
蕭臨風見狀,便忍不住垂下頭去,眼中疑慮浮生。瞧太後這般模樣,倒不似說謊,莫不是她果真與此事無關?
才這般想著,門外便又進來一名太監,衝著太後躬身道:“太後娘娘,汐貴妃來了。”
“哦?”太後麵上露出絲絲恰到好處的笑意,忙道:“速將汐貴妃請了進來,她向來足智多謀,興許能對此有所看法。”
後半句是對著蕭臨風說的,可見他垂著頭,一副不悅的模樣,太後心頭泛上一絲冷然,麵上卻是不顯,隻越發慈愛。
楚槿顏跟在那太監的身後,一路進了屋子。自那日太後朝她索要《生離死會》的消息至今,便鮮有召見之時,可今日,竟又差了房嬤嬤來尋她,她這心中便滿是疑慮與擔憂,生怕這太後又要些她壓根兒就拿不出來的東西。
可一入屋子,那蕭臨風不太自然的身影甫一進入、她的眼簾,對於太後今日召見她的用意,她心中便如明鏡般澄澈。
隻佯作不知,她躬身朝著太後與蕭臨風請安道:“臣妾見過太後娘娘,見過陛下。”
“哎呦,好孩子,快些起來吧。來,到哀家跟前來。”在外人麵前,太後向來對她端的是一副寵溺的模樣,可楚槿顏卻依舊瞧見了那絲深藏在太後眼中的威脅。
楚槿顏垂下眸去,一言不發的朝著太後跟前走去。
蕭臨風見狀,眼波微轉,冷叱一聲,道:“不過是一名罪婦,母後何必如此看重。”這說的便是當初君芷音設計,使得她背負了謀害皇子的罪名,到了最後,蕭臨風罰她暫居冷宮一事。
楚槿顏自打一如門,心中便是十分敞亮,乍聞蕭臨風之話,焉能不明其欲護她免受太後威脅的意思?隻是她心中苦笑片刻,感歎終究是人算不如天算。誰能想到,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鬼醫竟有朝一日,也會落到了旁人的手裏。
眸光微轉,她做出一副嚶嚶切切的模樣,端的是一派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