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出事了
楚槿顏聞言,便是眸光深邃的打量了麵前笑顏如花,有恃無恐般的女子許久,半晌,才方露出點點笑意道:“君昭儀今日這是怎麽了?何以說的話,本宮竟是聽不大懂?”學著記憶裏,在父皇的後宮裏偶然瞥見的妃子間爭風吃醋時的虛偽模樣,楚槿顏這般道。
君芷音聞言便是微微一怔。在她的記憶裏,楚槿顏是個從容淡然,宛若世間諸事皆不在她眼中的女子,可她未曾想到,今日,她竟能開口說出這般話來。
她張了張嘴,還未來得及說些什麽,便見楚槿顏猛然站起身來,其身姿娉婷,嫋嫋如仙。
楚槿顏直直的瞧著橫臥榻上,肚子已是高挺的君芷音,一瞬間便收斂了麵上的笑意,端著貴妃的氣勢便道:“君昭儀,你我皆是楚國之人,有些話,本宮便免不得要提點你一二。在這北齊的後宮裏,雖說陛下才是至高無上的主子,可什麽事情能讓陛下曉得做主,什麽事情不可令陛下煩心,想來也無需本宮多說。”
“雖說現下,你腹中有了龍子,可說到底,無論這天下何處的後宮,龍子夭折之事皆數不勝數。這往後的日子還長著,你身旁的桃夭雖說跟著太醫學過些日子,可所學不過皮毛,這世上啊,多的是不知不覺便令你滑了胎,便令那孩子喪了命的手段。本宮言盡於此,你且自己掂量掂量吧。”
說罷,便轉過身,款款而去,徒留下君芷音一人,瞧著楚槿顏離去的背影兀自出神。
雖說方才楚槿顏並未理會她“坦誠相待”的言論,可其後來的言語中卻是充斥著威脅告誡。
先說到陛下,便是在告訴她,關於楚國國璽一事,要她好好兒將那些話藏在心中,配合著她,將這出戲唱下去,如若不然……
她已曉得跟在她身邊的桃夭實非真正的桃夭,亦窺探出其乃是一醫術高超之輩,可她所謂的醫術高超,落在她楚槿顏的眼中卻是一文不值。她有的是法子令她滑了胎而毫無異樣,便是肚子大了無法落胎,可那孩子卻終究還小。
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她楚槿顏若果真有心要對付她,那她腹中的孩子早沒了千百回。
思及此,瞧著楚槿顏離去的背影,君芷音的心中忽生出些許連她自己亦未曾覺察到的涼意,直到琴姑姑從外進來,這才回過神來。
對上琴姑姑帶些不解的眸光,君芷音笑著搖了搖頭,道:“無礙。”
可琴姑姑不解的顯然不是君芷音的漠然不語,她道:“你與那楚雲汐之間,究竟有何秘密?你若告訴了我,或許我還能助你一二。”
君芷音聞言心中微微一頓,可麵上神情卻終未有所變化,她笑著道:“姑姑說笑了,本宮眼下雖是貴為昭儀,可入宮前不過一介舞女,又如何能與楚國公主相識呢?更別說還能與她有什麽秘密了。”
琴姑姑聞言便未曾再多問些什麽,雖始終覺得有所異樣,但轉念想想,君芷音的話亦有些道理,便暫時信了她的話,轉了個身,又出去了。
君芷音瞧著琴姑姑離去的背影,刹那便收斂起了麵上的神情,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鼓起的肚子,眸光之中似是若有所思。
轉眼間,兩日便已然匆匆而過。這一日,西木使臣終在眾目睽睽之下到了北齊的城門口,為表示兩國友好邦交,蕭臨風差使了左相之子張乾安前去城門相迎,可誰曾想,這一迎,便又徒然生了事。
當日,未及午時,蕭臨風同一眾大臣正在朝堂上就下半年賦稅高談闊論,卻忽闖入一名小太監,急忙朝著蕭臨風行禮,便道麵容慌張道:“左相之子張乾安張公子將……將西木使臣打死了。”
一言既出,滿座皆驚。左相是第一個不信的,他揮了揮衣袍,一張蒼老的麵頰之上,便滿是憤慨,他轉過身去,衝著蕭臨風便是一行禮,道:“稟陛下,乾安定然不會做出這般有辱國體之事,還望陛下明察。”
左相府上出了事,最覺喜悅的便是右相了,隻見他聞言低垂著的眉眼裏滑過一道甚是欣喜的神情,可一出列,他便自覺將這股子欣喜掩藏了起來,躬身直道:“陛下,西木使臣的安危關懷北齊與西木兩國的邦交,今日這西木使臣竟在北齊城門口出了事,此事便必需徹查。微臣以為當先將那左相家裏的公子押入天牢,暫先安撫西木其餘使臣之怒火,待稍後查明真相,再行釋放。”
這話甫一落入左相耳中,便激的他如鬥雞一般,站起身來,他粗紅了脖子,指著左相便道:“你這老匹夫,依老夫看,就是你在這其中搗的鬼。”
到底是家中老來得的獨子,一聽右相之辭,左相便難以遏製心中的怒火,一開口便失了往日儒生的形象,直欲上前打了右相一頓才是。
可右相卻宛若學乖了,他一動不動,任憑左相指著他的腦袋,也依舊秉持著衝著蕭臨風躬身請示的樣子,端的一副為國著想的模樣。
瞧著底下左右二相這般模樣,蕭臨風一雙如墨的眼眸裏閃爍過絲絲沉思,他猛地一拍桌案,方才聽那小太監稟告時,心中便浮上的不悅在這一刻撒了出來。
他冷哼一聲道:“事實究竟如何還未曾知曉,朕的兩位宰相便已是這般模樣。嗬,朕還真是有兩位好宰相啊。”
蕭臨風的話落入滿朝文武耳中,便是最為直腸子的官員亦然聽出了他話裏蘊藏的不悅,遂這滿朝文武齊齊下跪,瑟瑟發抖,滿是驚懼,唯恐一不小心,便被殃及了池魚。
屋內有一瞬的靜默,便是一根針掉在地上亦能聽見動靜,見一眾大臣這般模樣,蕭臨風的心頭便湧上絲絲嘲諷。
而此時,北齊一片靜謐的後宮中,那座名為冷宮的殿宇裏,一名女子正跪在另一名女子麵前,朝著她稟告著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