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北齊國璽
清秋麵上顯出些許疑慮,似是不明為何自己才方出了一趟這皇城,皇城裏的主子便有了鬼醫的消息,可到底她亦未曾多問,話題一轉便說道了自藝知那裏得來的另一樁消息:“娘娘可曾聽說,那北齊南邊的鄉壤之地竟出現了個土皇帝,自稱自己才是真正的皇上,關鍵是還真有國璽為證呢。”
雖則清秋是以說笑的口吻,將其當作一個玩笑說了出來,可這話還是進了楚槿顏的耳朵,她抬起頭來,直麵向清秋道:“你方才……說什麽?”
清秋被楚槿顏這突如其來的肅穆震了一跳,她穩了穩心神,複又將方才的話複述了一遍,卻不想楚槿顏聽了之後,竟眉頭一緊,陷入了沉思。
濟安堂裏的消息不會有假,是以這北齊南邊的鄉壤之地果真出現了一個與蕭臨風對麵叫囂的“土皇帝”,而那國璽恐也是真的。
先前便聽蕭臨風道是這北齊國璽遭人竊取了圖樣,造了個與國璽一般無二的假國璽來,在這北齊皇城內,能有此竊取國璽圖案機會的唯隻兩人,一個是先前蕭臨風下江南之時,代其處理國務,在內亂中建有大功的星賢王蕭星玥,另一個便是那內亂的主謀之一,諺王蕭清諺。
此二人在那段時日裏每日皆與國璽接觸,盜取國璽圖案實為輕而易舉之事,而自內亂後,諺王逃竄在外,始終未曾歸案,一路流竄,逃到南邊亦不是不可能之時,依她所見,那“土皇帝”十有八九便就是那諺王蕭清諺。
想起蕭清諺,楚槿顏便情不自禁的想到了此刻遠在楚國的師兄。也不知楚國是否一切安好,此次蕭清諺以“土皇帝”自居,借著假國璽在南邊興風作浪,這其中是否又有師兄的影子?
“唉。”隻覺心頭重重大山壓迫,楚槿顏忍不住站起了身,朝一旁走了幾步,至於窗前,便盯著那後半夜的月色出了神。
清秋走了上來,見自家主子凝視月色出神,便以為她是想楚國了,遂她並未多說什麽,退回幾步,便安靜的離去了。
一夜無事,至於三日後。
這一日,天陰沉沉的,烏雲密布,似隨時都會下來瓢潑大雨。房嬤嬤從宮外省親回來,便立馬當班,到了楚槿顏的屋子裏,帶來了太後的一疊點心與一封信件。
這三日以來,楚槿顏雖麵上不說,可這心中卻始終十分忐忑,她命清秋等一眾宮女做足了準備,預備應付太後,隨時救出師傅,可未曾想這一日會來的這麽快。
她接過房嬤嬤手上的信件,便抬起頭來瞧了眼房嬤嬤,但見其麵色閃爍,再不見往日親善,心中便大覺不好。
快速打開手上的信件,楚槿顏一字一句的瞧了起來,半晌,終將那信全然看完,背對著房嬤嬤,楚槿顏的眼中滿是幽深,眼底暗芒頓現。她用力將那封信扭成一團,直將手背捏的青筋盡顯,這才將眸中異樣收斂,轉過身去,麵對著房嬤嬤便道。
“勞煩嬤嬤回去同太後說聲,便道雲汐定會按照太後所言,拿到太後想要的東西。”
“奴婢告退。”房嬤嬤大著膽子瞧了一眼楚槿顏,便朝外走去。
瞧著房嬤嬤漸行漸遠的背影,楚槿顏皺緊了眉頭,心道:“這《生離死會》究竟是個什麽東西?為何所有人都在找它?”
是了,太後此番的來信中別無他意,隻問楚槿顏討要那本出自鬼穀的《生離死會》。若這《生離死會》就在她的身旁,或她曉得它一絲一毫的下落,那她定會將那書送予太後,以換取師傅的安康,可問題在於她在鬼穀生活了這十數年,卻從未聽過鬼穀中有什麽《生離死會》,這要她如何送予太後?
頃刻間,她皺緊了眉頭,忽回想起先前那琴姑姑利用淩泠,千方百計的要得到這《生離死會》時的模樣,甚至便是蕭臨風也曾有所提及。
可這書,它究竟是何模樣,竟是無人知曉的。
楚槿顏心下微沉,眸光一轉,她轉過身去,至於書案前快速寫了些什麽,便推開窗召來窗外飛旋的戰鴿,將那紙張置於其中,見眼下左右無人,便將它一把放飛了出去。
或許,問問師兄,他會知道那書的下落,順便將師傅的下落告知,也好與師兄商討一下對策。
做完這一切,楚槿顏便定定的坐在書案前,眸光深遠,腦海裏開始梳理起了近來發生之事。
與此同時,養心殿裏,蕭臨風握著一塊兒溫潤剔透的玉玨,透過燭光,那玉玨中鏤空的斑駁花紋映射在白皙的桌麵上,赫然顯出一個漂亮的楚字。
瞧著麵前紙張上的“楚”字,蕭臨風麵色幽暗,思緒翩飛,不自禁便回到了封沉的久遠記憶裏。
記憶裏,那個明媚的女子,被他折磨到了最後,卻仍是口口聲聲的喚著“楚哥哥。”
哼,他忍不住冷哼一聲,顯然是對記憶裏那名女子十分鄙夷。雖凝兒之事他冤枉了她,可她既是口口聲聲說著歡喜他,為他做了那般多的事,可到頭來,在她的心中,他卻始終不如她的楚哥哥。
若她當真對那楚雲帆念念不忘,當年又何必做出那般多的事情,直叫他慢慢放開心防,準備接受她之時,給了他當頭棒喝?
思及往事,他的眼中忽閃出絲絲痛色,雖他從不曾開口說過什麽,且對她做出了那般殘酷之事,可說到底,在他的心裏,她仍不可避免的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楚槿顏……
可忽而,他的腦海中猛然又出現了一張與楚槿顏截然不同的,溫順的麵龐。
他的心上忽然泛起絲絲暖流,將那點點痛色淹沒。
起初對她好,是源於對楚槿顏的愧疚,可逐漸的,她竟緩緩占據著他的眼睛他的心,以至於到了眼下,他對她竟是甘願放棄一起的地步。
想起近來釘子前來稟告的楚雲汐的異樣,蕭臨風忍不住苦澀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