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哀家要整個兒北齊
聽出楚槿顏話中的咬牙切齒,太後心中便已然確定,前些日子從楚國送來的這枚令牌必然便是那被傳的神乎其神的鬼穀穀主令,她不禁笑將起來,其神色之中越發有恃無恐,伸手撫了撫發際的釵子,端起一旁的茶盞,輕抿一口茶水,她道:“汐貴妃,你已欺騙哀家兩次,壞了哀家兩次大計,你要哀家如何信你?”
抬起頭來瞧著眼前已是眼眶濕紅的女子,太後心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兩回因楚槿顏之故而被破壞的大計。
思及彼此自己心中的憤恨與由此帶來的損失,太後眼中猛然出現一道憤恨,她直直的看向楚槿顏,道:“寧安鎮裏的百姓想來定是十分感謝與你,皇帝與君昭儀心中對你想來也必然滿是感激。”
話入楚槿顏耳中,她當即便明白了太後的意思。瘧疾橫行之際,太後曾找過她,命她無論如何都不得將那寧安鎮裏的百姓醫治妥當,可她實在見不得那般多的百姓就此枉死,遂偷摸著為他們診治了一番,算算日子,眼下他們應當已然盡數去了病根兒。
前幾日,太後亦曾尋她,明裏暗裏朝她討要那楚國國璽,雖說她後來予君芷音的那枚玉玨是假的,可旁人哪裏知曉,隻怕這太後還以為她將那真的國璽轉折著交到了蕭臨風的手上。
這般想著,她低垂下腦袋,腦中思緒百轉千回,卻終究不知該如何回應。
瞧著楚槿顏這一副沉默不語的模樣,太後勾唇一笑道:“汐貴妃可曾知曉,那些百姓與皇帝當時有多麽高興,哀家這心裏便有多恨。”
話及於此,太後的神色之上已然浮上絲絲惱怒,她盯著楚槿顏冷然道:“因你之故,哀家失了心中所想,蒙受了天大的損失,今日,你在意的人在哀家的手裏,哀家倒是要你好好嚐嚐在意之人被傷害的心痛,以慰哀家之心。”
聽得太後此話,楚槿顏猛地抬起頭來,見其麵上滿是惱怒,甚至有了些許恨不能食其肉飲其血的恨意,心中便是陡然一驚。
在這一刻,她無法懷疑太後所言是假,念及師傅或將遭遇慘無人道的折磨,她心中一慌,竟是直直跪倒在太後身前,道:“雲汐先前所做諸事皆非自願,乃是那蕭臨風一再逼迫,壞了太後娘娘大事,實在該死,可雲汐之師實屬無辜,還望娘娘高抬貴手,雲汐願以這一條命換的師傅周全,還望娘娘成全。”
說罷,她便低下頭去,將額頭貼緊地麵,一派引頸而戮的模樣。
可未曾想靜默半晌,前一刻尚且對楚槿顏恨之入骨的太後,竟又浮上絲絲笑意,她伸手將楚槿顏扶了起來,麵上一片溫和,竟似先前那一番對話不曾存在。
楚槿顏又片刻怔愣,可當她疑慮著對上太後的雙眸,瞧見了那雙蒼老而深邃的眸子裏,那道道危險的暗忙,她便知曉,此番又是一個大局。
冷靜下來的楚槿顏忽覺有些毛骨悚然。她雖是曉得太後手裏必然有一股便是連蕭臨風也不知曉的龐大勢力,這股勢力甚至超過了徐家軍對北齊的威懾,可她終究還是將這股勢力想象的太過淺薄。
這枚穀主令師傅向來不離身,在這天下饒是冠絕天下的神偷,亦不能從師傅身上偷走此物,隻因這枚令牌之上淬了一種奇毒,若無解藥,觸之便會全身發癢生潰。可她方才分明瞧見太後將它從懷中掏了出來,不但觸了,還將它貼身帶過,可她卻毫無異樣,由此可見她已然得到了這令牌之上的毒藥的解藥。
可師傅決計不會給,那便說明在太後的那股勢力中,至少有一個與師傅醫毒之術不相上下的醫者。
再者,師傅向來閑雲野鶴慣了,其行蹤饒是身為徒弟的她亦不能時時曉得,可太後手下之人卻能尋到師傅的蹤跡,將他抓捕了起來,這便足以說明,太後手下的那股勢力橫跨四國之間。
思及此,楚槿顏忍不住抬頭去瞧了一眼將她扶起後,便端坐在椅子上,喝著茶,一如尋常婦人的太後,心中又是一陣驚駭。
眼前這名婦人,若未曾記錯,當她如自己一般大時便已入宮做了先皇的太子妃,此後至今便一直在這座囚籠般的皇城裏,鮮少有機會出去,而徐家現任的家主,徐將軍,卻又是一個拿不定大主意,不能將徐家發揚光大的主兒,可饒是在這般的情況下,她竟仍能發展出一個橫跨整個兒天下的勢力。
不得不說,此人心計之深。
心中遐思未盡,便聽得一旁的太後娓娓道:“哀家知道你心中在想些什麽,哀家也坦承的告訴你,你心中所想都是真的。雖前幾次你背叛了哀家,可哀家總是惜才的,哀家曉得你心裏對蕭臨風那小野種仍存了恨意,哀家能幫你。”
楚槿顏猛然的抬起頭來,卻不料入目的卻是太後那一副信心滿滿的模樣。她不知道太後已然走到了哪一步,可她知道太後一如曾經的她,總將蕭臨風想的太過簡單了些,隻是礙於師傅在太後的手裏,除開一味的奉承,應下她的所有要求,她別無選擇。
念及此,她的唇畔勾起一絲苦笑,她道:“你想要我做什麽?”
太後卻未曾多說,她隻是噙著一抹神秘而奇異的笑意,緩緩的又走到了那小池子邊上,池子裏的魚兒已爭奪完了食物,沉到底下,或呼呼大睡,或彼此打鬧,一團和諧,可太後卻慢慢的伸出一隻手來,將其浸沒在池塘中,使勁兒的攪了攪,便將那一池清水攪得十分渾濁,亦破壞了那滿池子的和諧。
見狀,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滿意,道:“哀家要的,是整個兒北齊,你隻需要好生配合著哀家便是。”
饒是楚槿顏再是如何愚鈍,也知她生了謀逆之心,可太後心中這般的心思卻是從不曾掩藏的,她微微一怔,便道:“雲汐曉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