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解毒契機
楚雲帆自然聽到了身後傳來的動靜,可他自始至終都未曾回頭,隻背著身,倚在窗前,不願將自己眼中的傷痛與軟弱展現。
窗戶大開著,下方的場景在楚雲帆的眼中一覽無餘。他瞧見楚槿顏緩緩的走出茶館。
楚槿顏步至茶館門口,轉過身去,又朝著茶館的二樓直直的看了過去,隻見楚雲帆站在窗前,定定的瞧著她,眼中說不出的冷漠,仿若曾經兩人一同成長的時光已經在他的眼中化為連他也說不出口的偏執。
在這一瞬間,楚槿顏猛的低下頭,迅速將身子轉了過去,心中隱約有些不明所以的愧疚生出。她皺著眉頭朝前走去。
看著楚槿顏漸行漸遠的背影,楚雲帆的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似是嘲諷又似自嘲的笑意。
顏兒,在你心中,楚國也好,仇恨也罷,終究抵不上一個蕭臨風,而雲帆在你心中,更是毫無地位。
就在楚槿顏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轉角處的時候,楚雲帆的眼中忽的爆發出一陣強烈的恨意。
既是如此,顏兒,你便休要怪師兄不顧及你的想法了。
“孟得。”他張嘴叫道。
門外等著的孟得推門而入,恭順的站在楚雲帆的麵前,隻是那雙小眼睛裏,卻閃爍著莫名的光芒,似是得意又似暗嘲。
“微臣在。”
楚雲帆再次瞧了瞧楚槿顏消失的那片牆角,眸色微沉,便轉過身來,緩步至孟得耳邊,輕聲道了些什麽。
孟得抬頭看了一眼楚雲帆,似是想不到他竟會這般做一樣,眼中滿是震驚,然而,當楚雲帆冷然的瞧了他一眼後,他立刻低下頭,拱手道:“是陛下。”
而後便緩緩的退出了這間屋子,朝茶館外走去。
屋內回複寂然,楚雲帆又一次轉過身去,瞧著樓下已是人星零落的街道,他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眼中閃過深思,不知在想些什麽。
楚槿顏一向朝著孫家的方向走去,眉頭緊鎖,思緒卻不知飄向了何方。
如今,師兄似乎對她有所誤會,不願將金錢草予她一星半點,可蕭臨風身上的毒卻是再也拖延不得的,眼下這種情況,她該如何去做?
她的心上宛若壓上了一塊巨大的石頭,幾乎將她壓的喘不過氣來,站在孫家的門前,她卻始終沒有抬起腳步,朝內走去。
片刻後,她猛地扭轉腳步,朝另一個方向而去。心中卻因楚雲帆的一番話混亂的一塌糊塗。
她心中對蕭臨風究竟是怎麽想的?必然是要報仇的,可這仇又該如何去報呢?
楚槿顏不得而知,她緩緩的朝前走去,不知不覺間竟走進了一條胡同,這胡同黑暗幽深,宛若張開了口的怪物冥獸。
仿佛覺察到了不對勁,楚槿顏停下了向前的步伐,舉目四顧,她眸色微微沉了下來。
這時候,高聳的壁塬上忽然躍下一個黑衣男子,他直直的到了楚槿顏麵前,盯著她瞧了許久,這才開口道:“你若想救蕭臨風,便去那江南巡按府上。”
說罷,便頭也不回的又從越過那道牆,消失了,徒留下楚槿顏茫然的瞧著麵前的空地。
然而不過片刻,楚槿顏便回過神來了,她急速轉身,朝著那男子飛躍離去的方向瞧去,可這會兒哪裏還有那黑衣男子的身影。
她眸中的深沉越發濃重,同時還衍生出了點點疑慮。
眼下,蕭臨風體內的毒到了瀕臨發作的時候,解毒一事刻不容緩,可藥引金錢草卻遲遲不可得,前些日子,孫族長派出去去周邊城鎮購買金錢草的人,回來均稟告即便是周邊數十裏的小鎮,那金錢草也被一商賈盡數收購。
不用想也知道,那商賈必是師兄無疑,如今能派上用場的金錢草均在師兄手中,可師兄卻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將金錢草予她一絲半毫。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了這金錢草,縱使她醫術再如何高明,也無法解開那魚鱗草之毒。
可就在方才,那黑衣人竟告訴她去江南巡按府上可以救蕭臨風?這……莫非是那江南巡按府上有金錢花?
一邊想著,楚槿顏一邊轉了個身,若有所思的朝著來時的路走了回去。
早前,孫族長便曾告知於她,言那江南巡按府上種有一株金錢草,那江南巡撫來請安時,她亦曾問過此事,隻那時江南巡按便表示此草已失竊。她心中雖是不信,卻始終沒有什麽證據。
那黑衣男子竟這般說,莫非,那江南巡按府上果真私藏了金錢草?
這般想著,她跨進孫府的腳步微微停頓,眼中更是劃過絲絲暗芒。
想來,她該走一趟巡按府了。
隻是……那黑衣男子又是何身份?
楚槿顏不解的側了側頭,努力回想,卻並未在腦海中想起與那黑衣人相匹配的人,索性也便甩了甩腦袋,不再多想此事。橫豎若那男子真真是有事相求,便必然會再來尋她,屆時再詢問他便可。
思考間,她輕手輕腳的推開房門,卻見月光籠罩下,蕭臨風的臉色越顯得蒼白,顯然便是她走了以後,他轉醒片刻,並曾動過肝火。
微微皺起眉頭,她輕聲上前,抓起他的手臂便為其仔細的把了一脈,在確認過蕭臨風體內的毒並未有擴散的征兆,她舒了一口氣,起身就要離開。
可就在此時,昏迷狀態下的蕭臨風也不知是哪裏來的力氣,竟一把抓住了楚槿顏的手。
楚槿顏大感驚詫,心中尚以為是蕭臨風醒過來了有所吩咐,她轉過身去,卻不料落入眼簾的是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再往下,便是一張皺緊了眉頭,毫無血色的臉。
方才在茶館時,楚雲帆說的話不期然的又出現在了楚槿顏的腦海中,她陡然一驚,忙將視線移開,另一隻手使勁推開蕭臨風抓著她的那隻手,便慌張的朝外跑去。
待至自己的屋內,將房門緊緊管好,以自己的後背貼在門上,楚槿顏的胸膛劇烈起伏著,嘴上不斷喘著粗氣,可她的思緒卻不由得回想起了方才那一雙骨節分明的手與蒼白的毫無血色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