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自作孽

  那些人見自家娘娘溫良可欺,便可勁兒折騰她身邊之人,清秋與淩泠二人遭遇無妄之災一事不假,可欺辱她們的人呢?


  貴為右相之女的秦貴人冷宮常住,貴為公主的青鳶,雖眼下瞧不出受了什麽罰,可前幾日,才出槐嶺縣之時,便有信使來信,那西木一國將於明年初春派遣大使前來接親,這般以來,和親一事便成了板上釘釘之事。待這青鳶到了那西木,可有的受了。


  思及此,檀雪微微抬眼,瞧了瞧不知何時便朝前走去的楚槿顏,心中隻覺欽佩不已,她的主子竟在不知不覺中,做了這般多的事。


  她放下心來,知曉自家夫人不是那等受欺負的膿包,可心中卻不知為何略有寒意浮起。


  “四爺可還好?”見檀雪跟了上來,站在她右後方一步的距離,始終不遠不近的跟著,楚槿顏心中明白,檀雪這丫頭必然是想到了那些,遂唇角一勾詢問道。


  “回夫人,方才奴婢去四爺屋裏尋您時,見徐夫人正在服侍四爺,徐夫人說四爺先前醒過一回,卻極快的又昏了過去。”檀雪一板一眼的回應。


  楚槿顏聞言,目光中微微閃過些許深思。


  她為蕭臨風配的那味止疼藥,雖可壓製魚鱗草給他帶來的痛意,卻也會令他陷入無盡的睡眠,可他僅僅用了不過一天一夜的時間便清醒過來片刻,這樣的毅力,令她也不得不嘖聲稱讚。


  她微微一想,抬頭瞧了瞧天色,隻見已是一片墨色,便轉身對檀雪道:“你回去歇著吧,我去瞧瞧四爺。”\t

  經曆了這一遭,檀雪哪裏還敢放楚槿顏一人,連忙跟在楚槿顏身後,朝著蕭臨風的臥室而去。


  蕭臨風的屋子裏,徐晴晴正趴在桌案上睡著,小陶子站在床幃邊,頭一點一點的,上下眼皮耷拉著打著架,昏昏欲睡。


  楚槿顏微微搖頭,朝著床的方向走去,見其上,蕭臨風麵色微微泛白,眉頭緊簇,似在做著什麽可憎的噩夢,細細瞧去,隱約可見其眉心中有絲絲黑氣縈繞。


  這是毒氣攻心的征兆。


  楚槿顏心中一緊,忙俯下身來,拉過他的手便診起脈來,卻見其脈象逐漸趨於平穩。這是毒被解開了?

  可診出這般結果的楚槿顏卻絲毫沒有喜悅的意思。


  那魚鱗草之毒便宛若一張著嘴的毒蛇,隱藏在這看似平和的脈搏下,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它便會展開暴風驟雨式的反擊,狠狠的咬上你一口。


  楚槿顏皺緊了雙眉,眼中滿是不解。


  這是她學醫這些年來,頭一回碰到這樣的病症。


  忽的,她腰間一緊,整個人被一股力道拉下,摔在了蕭臨風的懷中。那緊閉著雙眼,雙唇泛白的男子更是將她緊緊的抱在了懷中。


  楚槿顏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的微怔片刻,撲入鼻翼的龍涎香,她的腦海中忽的出現了在那座冰冷的令人心中絕望的宮殿裏,那芙蓉帳暖的場景。


  她的麵色瞬間便蒼白了起來,那雙素白的皓腕更是不自覺的顫抖了起來。


  回想起那一幕的不僅是楚槿顏,憑著最後一絲力氣,將楚槿顏狠狠的扣在懷裏的蕭臨風,卻不知為何令他想起了那個風雨交加的夜裏,他將楚槿顏狠狠占有的場景。


  楚槿顏定了定神,用力的將蕭臨風的手甩開,起了身,神色複雜的瞧了一眼又昏了過去的蕭臨風後,神色慌張的離去了。


  當夜,楚槿顏心神不寧,徹夜未眠,心中始終惶惶,卻不知如何得解,輾轉反側,終至天明。


  而徐晴晴與小陶子二人於次日睡醒之際,始終覺得夜裏發生了些什麽事,卻不論怎麽想也想不到究竟發生了何事,見蕭臨風仍躺在床上,麵色蒼白毫無變化,想來必然也未曾發生什麽大事,遂終將這股怪異感拋於腦後。


  可蕭臨風卻在他們以為尋常的安眠中,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琉璃醉可暫時恢複因魚鱗草而喪失的內力,可卻有個必要條件,就是能保證在三日內服下魚鱗草的解藥。


  在楚槿顏看在,這本是一件極為簡單之事,可因為楚雲帆的插手,將杭州城內的金錢花盡數買走,使得魚鱗草的解藥中失去了一味最重要的藥引。距離杭州城最近的一個縣城也要兩日路程,蕭臨風根本等不得。


  本就是這麽一個危急的情況,可蕭臨風偏偏毫不怕死,哪怕身中劇毒,虛弱的要命,也要撐起最後一絲力氣調戲楚槿顏,結果卻令自己血脈僨張,氣血上湧,終令的魚鱗草在他體內的遊走加劇。


  還有一日,若沒有解藥,蕭臨風恐要成為北齊乃至這天下第一位全身經脈盡斷的殘疾皇帝了。


  站在蕭臨風的屋子門前,楚槿顏瞧著蕭臨風的屋內,眸光暗中生出糾結,有意想進去瞧瞧蕭臨風的現狀,卻因心中羞憤之事,難以推門而入,猶豫再三,終無可用之法。


  正在此時,孫南非的身影從院外跨入了院內,他見楚槿顏站在蕭臨風的屋前來回躊躇,仿若在猶豫些什麽,始終下不了決心。


  遂他上前詢問道:“雲汐姑娘,可有需再下幫忙之事?”


  楚槿顏被身後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轉身瞧去,竟是孫南非那清俊的臉蛋,遂喜從心頭來。


  正愁沒辦法找人進去瞧瞧蕭臨風的樣子,眼下這孫南非正是送上門來的好時機,她遂揚開唇角的一抹笑容,正欲答應,卻不料目光中卻落在孫南楓手上的一個幹淨瓷碗中。


  楚槿顏鼻尖輕動,幾乎第一時間便將那些藥材聞了出來,她深深的打量了一眼孫南非,揚起一抹和煦的笑意,便將方才要說的話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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