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氣煞朕也
瞧著孫南非麵上逐漸浮起的茫然,孫父心知自己的兒子並未將此人完全調查個清楚明白,便帶回到了家裏,可他終隻能歎了口氣,將那男子氣勢非凡的模樣再次在心中回想了一二,心中隻覺那人行為舉止間,竟有些許熟悉。
孫南非瞧見了自己父親麵上湧上的失望,隻默默的低下頭來,卻是一句話也無法說出口。
他的確,隻是在那街上的驚鴻一瞥,便並未對他們進行任何的調查,將他們帶回了家中,住了下來,對那四爺,他更是關注極少,隻因她給他的熟悉感是在太甚。如今,他已幾乎確定,那雲汐便是槿顏,任何事便不足道矣。
她就像渾身散發著光的仙子,足以令他將周圍的一切忽視。
“唉……”孫父終是歎了口氣道:“如今,他們既已住進了我孫家,你便好好招待他們,命侍候的奴仆們仔細著些,切莫說些什勞子不該說的話。”說罷,他目光灼灼的瞧了一眼孫南非,眼中隱含深意。
“是,非兒知道了。”孫南非點了點頭,心中暗下決定。
“嗯,且下去吧。”孫父點了點頭,撫了撫自己下巴上的髯須道。
孫南非聞言,站起身來,朝著孫父行了禮,便朝外走去。隻是他未曾注意到,他的父親正瞧著他離去的背影,眼中滿是憂慮。
如今這天下正處多事之秋,近些日子,非兒掌家的能力也確如他所料般極為出色,他便漸漸不再管理家中之事,隻眼下,那行人的到來,是否會將孫家的現狀改變?
那四爺,他心中始終覺得其非池中之物,身份必然十分高貴。
孫南非的背影到底消失在門外,他微微歎了口氣,終是站起身來,回到了書案前,拿起筆來,繼續他未曾完成的字帖。
而楚槿顏等人暫居的院落裏,蕭臨風正皺著眉頭,瞧著眼前之人。
方才,何渭匆匆趕至,初聞蕭臨風幾人遭遇刺殺,便心中急切,轉身便欲衝出門外,卻剛巧碰見楚槿顏幾人的歸來。
見幾人安然無恙,他心中大定,舒了口氣,便欲離去,不再打擾主子的歇息,卻不料蕭臨風竟將他叫住,帶入了屋內。
蕭臨風瞧著眼前風塵仆仆的何渭,眼中滿是探究,片刻後,他開口問道:“朕先前命你去查之事,果真毫無結果?”
何渭低垂著頭,蕭臨風瞧不見的麵龐之上,逐漸變了臉色,他心中一個咯噔,不知這段日子以來,楚槿顏何處惹了陛下的懷疑,心中隻道不好。
然他勉強鎮定下自己的神色,恭順道:“確無結果。”
蕭臨風舉起桌邊的茶盞,輕抿一口,眼中浮上深思,片刻後,他抬頭道:“再查。”
除卻姐妹的緣故,楚雲汐與楚槿顏之間必然還有所聯係,在這個世上,決計不會有這般想象的兩人,麵容尚可解釋,但神韻與那些平日裏的習慣是決計不會毫無二致的。
何渭強行壓製住心中的驚慌,一如往日般沉穩,拱手應道:“是。”而後便向外走去。
途徑院子之時,他微微停下腳步,朝著楚槿顏的房間瞧了許久,終調轉腳步,朝檀雪所住的屋子走去。
楚槿顏的這些宮女們,均是忠心不二的佳奴,有些話,由她們轉告再合適不過。
抬起手,直接推開了門,何渭身形一閃,便從那微小的門縫中飄了進去。
藝靜被這突然出現的男子嚇了一大點,張開嘴便要大喊,可何渭眼明手快的上前便將她的穴道封了。
何渭皺起眉頭,瞧著一臉驚慌的藝靜便道:“我於你並無惡意,隻是有些話想請你帶給你家娘娘。你若答應我解開了你的穴道後不再大叫,便眨眨眼。”
藝靜一聽事涉主子,心中便立馬鎮定了下來,她飛快的眨了兩下眼睛。
何渭見狀便為她解開了穴道。見她雙手捂著胸口,快速的喘了幾口氣,又聽見外邊隱約響起的開門聲,他沉著一張臉,便道:“聽著,明日你尋個機會與你家娘娘單獨相處,便與你家娘娘說:春天到了,往年枯去的花重新開了,園子的主人開始尋起了那朵往年的花。”
聽著前言不搭後語的幾句話,藝靜麵上滿是疑慮:“這是何意?”
“你家娘娘自會知曉,你隻消記得將這些話告訴你家娘娘,切記,不可讓陛下知曉即可。”
藝靜心中仿若還有所疑慮,可也知道有些事不是自己應該知道的,她堅定地點了點頭道:“奴婢記下了。”
何渭耳朵一動,聽聞門外的腳步聲逐漸接近,將至門外,遂對藝靜道:“冒犯了。”而後,便將站在前方的藝靜一把拉入懷中。
藝靜正是滿臉茫然之際,房門忽的被人一腳踹開,隨之而來的還有蕭臨風的一聲怒喝:“何渭。”
然而,當屋內的情形落在了蕭臨風的眼中時,他眼中的怒火微微遏製,隨即閃過一絲暗芒道:“你二人隨我出來。”
蕭臨風的怒喝將屋內才將將洗漱完的楚槿顏等人也引了出來,待楚槿顏瞧見何渭抱著藝靜從藝靜與檀雪的房裏出來時,麵上浮上了難以遏製的驚詫。
她隨著兩人的步伐,一同隨著蕭臨風進了蕭臨風的房間。
“啪。”待到楚槿顏將房門關好,蕭臨風一掌便拍在了身旁的紅木桌上,瞧著跪在地上的何渭便帶著些恨鐵不成鋼的口吻道:“何渭啊何渭,前些日子,你才與朕說,你心中已有心悅的女子。朕原以為是哪家閨秀,可誰知竟隻是汐妃身邊小小的宮女。”
“若是這般也無甚關係,隻消你與朕說一聲,朕為她安上個身份許了你便是,可你偏偏做出夜半三更闖入女子閨房這般無恥之事,你讓朕的臉往哪擱?”
“你真真是……氣煞朕也。”說著,蕭臨風便宛若極為生氣一般,將身子轉了過去。
可蕭臨風心中氣惱的果真是此事?
自然非也,不過是件男歡女愛之事,何至於讓一國之君氣惱成這副模樣,真真令他氣惱的,是來自於他心底深處的那股矛盾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