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暗光
短短三日，刹那間便飄忽而過，這一日，便是要下江南的日子了。
楚槿顏隻覺自己尚處於因蕭臨風突下聖旨而茫然的狀態下，這三日便飛也似的過去了。好在行李早已命檀雪收拾整齊了，隨時可以上路。
此次前往江南，除開淩泠與清秋二人才方受了大罪，身子尚未好齊，留在未央宮內休養以外，其餘六個藝與檀雪均隨楚槿顏前往江南。
臨行前，楚槿顏站在未央宮門外，看了看送行的淩泠與清秋，又瞧了瞧她們身後的君芷音，開口對清秋與淩泠道：“我這一去或許便是要數月才能歸來了，你二人留在未央宮中，事事都要小心些，遇著什麽事情了，便去尋君常在問問。”
說罷，又轉過身去，瞧著君芷音道：“君妹妹，清秋與淩泠二人，我便交付與你了。”
“姐姐且寬心，但妹妹在一日，定為姐姐照護好清秋與淩泠。”君芷音點點頭，應了下來，可她瞧著楚槿顏的眸子裏卻帶了些楚槿顏也瞧不明白的暗光。
“汐妃娘娘，咱們該走了。”小陶子前來催促。
楚槿顏又瞧了瞧麵色蒼白的清秋與淩泠二人，終是依依不舍的離去了。
宮門外，蕭臨風與徐晴晴一身便衣，已在馬車邊上等著她了。
見狀，她急忙跑上前，提起裙擺便要上車。
蕭臨風見楚槿顏這一動作，不知道想起了些什麽，眼中閃過了一絲難以置信，但這絲難以置信被他極好的隱藏了下來。
待到楚槿顏爬上馬車，蕭臨風便率先掀開馬車的簾子鑽了進去。徐晴晴朝著楚槿顏微微一笑，也隨之鑽了進去。
楚槿顏想不到蕭臨風竟會同她們一起坐馬車，微微怔了片刻，便緊隨其後，進了馬車。
車隊緩緩駛動，朝著江南方向趕去。
一路，馬車中的三人相顧無言，氣氛略顯尷尬。
蕭臨風的目光時時落在楚槿顏的身上，但見其目光躲閃，似不願與之對視，遂陰沉著臉，卻仍執拗的盯著她的臉。
徐晴晴坐在一旁，覺著這馬車裏實在太過安靜，遂揚起一抹笑臉道：“皇上，汐妃姐姐，此番陛下既欲微服暗訪，你我之間便不可再用這般的稱謂，不若我們便想個稱謂，且作為此行江南的稱呼？”
楚槿顏正覺如坐針氈，蕭臨風緊盯著她的目光令她坐立難安，因而，徐晴晴話音甫落，她便趕忙抬起頭來點了點，一派深以為然的模樣：“晴妹妹所言甚是。”說著，她微微思索片刻便道：“這般，此行江南，便喚我雲汐吧。”
徐晴晴聞言拍手叫好，便道：“汐妃姐姐既自稱雲汐，那妹妹便以晴晴為名，你我二人便互稱姐妹如何？”
“甚好。”說話間，楚槿顏與徐晴晴便將手挽在了一起，麵上喜笑顏開，將她們眼底的異樣極好的掩藏了起來。
“陛下呢？”徐晴晴轉過頭去，看著正目不轉睛盯著楚槿顏看的蕭臨風問道。
蕭臨風見楚槿顏與徐晴晴二人竟就這般笑開了懷，卻將他視若無睹，心中正是一陣怒火中燒，甫一聽得徐晴晴的問話，便陰沉著眸子道：“四爺。”
楚槿顏聽出了蕭臨風話裏的冷然，麵色微僵，卻到底未曾開口，不知該如何做，才能將兩人之間的關係緩和。
這些日子以來，她早已想清楚了自己未來的路，為了楚國，無論要她付出什麽，哪怕性命，她都心甘情願，更何況是早已被他搶奪了去的清白？
可她不知該如何開口，將兩人之間的關係緩和，隻能一直拖延著，直到今日。
徐晴晴還在同蕭臨風說些什麽，可她的聲音卻在楚槿顏的耳邊逐漸遠去。她失神的盯著蕭臨風，許久，才方在心中歎了一口氣。
馬車忽然停了下來，簾子外麵傳來蕭當歌稚嫩的聲音：“我要同父皇和姐姐在一處，你們攔著我作甚。”那話語中滿是童稚的生氣。
楚槿顏忽然回神，眼中閃過極大的欣喜道：“是當歌。”說著，便擅自打開了馬車的簾子，衝著那馬夫道：“讓殿下上來吧。”
話畢，便揚著明媚的笑意，衝蕭當歌張開了懷抱。
蕭當歌當即開心了起來，奔奔跳跳的便跳上了馬車，奔進了楚槿顏的懷裏。
蕭臨風看著楚槿顏較之方才明顯喜悅不少的背影，眯起眼睛，眼底隱有一絲笑意，可心底卻暗罵一聲：“楚雲汐，你眼底到底還有沒有朕？”
楚槿顏將蕭當歌抱進了馬車，甫一落地，蕭當歌便站到蕭臨風麵前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道：“兒臣參見父皇。”
蕭臨風點了點頭，麵色依舊未有改變，可眼中滿滿的慈愛卻毫不掩飾的落入了楚槿顏與徐晴晴的眼中。
“當歌，來。”楚槿顏將蕭當歌喚道跟前，抱在懷裏道：“咱們此去江南至回宮的這段時間，你切不可再以‘父皇’喚你父皇，當以爹爹相稱，你也萬不可以‘兒臣’自稱，當自稱歌兒。你可記下了？”
說這話時，楚槿顏麵上祥和的笑意中，隱含嚴肅，使得蕭當歌雖有所疑惑，卻仍乖巧的點點頭道：“歌兒曉得了。”
楚槿顏這才又笑開了懷，將一側小桌案上的橘子剝了開來，遞給了蕭當歌。
蕭當歌當即喜笑顏開的捧著橘子吃了起來。
徐晴晴瞧著蕭當歌那乖巧的模樣，眼中滿是好奇。
這便是傳說中，皇上在外的私生子？果真乖巧的令人心生歡喜，可他與楚雲汐的關係竟是這般親近？
微微側過頭去，徐晴晴瞧見蕭臨風又是一動不動的盯著楚槿顏與蕭當歌看，隻是那雙星眸中不見了先前的冰寒，隻餘下滿腔溫情。
她忽覺自己仿佛是一個多餘的人，可她一眼不發，低垂著頭，腦海中不斷浮現出蕭臨風盯著楚槿顏出神的模樣，嘴角微微勾起一個不明意味的笑。
馬車慢慢前行，不多時，便到了一處驛站，眾人紛紛下車，後車的宮女們，紛紛上前來尋找自己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