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長青蠱
紫書忙不迭點頭道：“奴婢願意，奴婢願意！”嘴角卻不由得泛上苦澀的笑意。
她，可還有選擇的餘地？
楚槿顏嘴角揚起一抹笑意，招了招手，將紫書喚到跟前，附在她的耳邊，仔細的吩咐了幾句，這便有了方才西木東離兩國使臣抓著紫書詢問的情形。
楚槿顏瞧了瞧紫書那鬆了口氣的模樣，嘴角微勾便道：“此事你也辛苦了，便隨了清秋下去領些辛苦錢吧。”
給一棍子再給一顆糖，這向來是要用如紫書這般的人最佳的方式。
紫書頗有些受寵若驚，擺著手便要拒絕，可楚槿顏卻是擺了擺手，一言不發的喝起了茶水。
清秋近來十分有眼力見，她走上前來，扶起紫書便唱起了紅臉：“走罷，日後娘娘且還有用到你的時候。對待有用之人，娘娘向來不吝嗇。”
說罷便扶著紫書退了出去。
楚槿顏瞧著她們離去的身影，眼中閃過一絲暗芒。
青鳶貴為北齊公主，雖蕭臨風與其並不親近，甚至暗自敵對，但她身後到底有太後護著，而太後的背後，有徐家。在這北齊後宮，無論她做什麽，始終不能為淩泠討回個公道。
可妙就妙在，青鳶是個公主。不論是已成附屬國的楚國還是兵強馬壯的北齊，但凡身為公主均逃不過為鞏固皇權而犧牲自己婚姻的宿命。而這其中便有一條——“和親”。
她一闋琦雲舞，豔驚四座，除卻琦雲舞動作的嬌柔與她自身的輕盈，其輔音更是功不可沒。方才，她哼唱的那楚國歌謠便是琦雲舞的輔音《望穿秋水》。
《望穿秋水》其樂於楚國時便有“仙樂”之美稱，東密西木的兩名使臣又怎能抵抗？勢必會追問哼唱此樂之人是誰。此時，帶領他們去百花宮的紫書便會成為他們第一個追問的人。
她又吩咐紫書，命其偷梁換柱，將她換成青鳶公主，那兩名使臣，本就懷著和親的意思前來，此番必定會將目光鎖定在青鳶公主身上。
思及此，楚槿顏站起身，在檀雪的攙扶下緩緩走到窗前。窗外的積雪已然融化的隻餘下星星點點的淺白，在朱紅色牆瓦的映襯下格外耀眼，可這天，卻越發的冷了，隱約間便透出絲絲年關將至的氣息。
瞧著這樣一副場景，楚槿顏目光深遠，隱有些釋然又有些感傷。
從為那兩名使臣診治時，不經意間瞧見的信件上隱約流露出的“和親”二字，到如今，以紫書的弟弟相脅，利用自己的權勢將為那兩名使臣的宮女換成紫書，再到那不經意間哼唱的歌謠。
由此事聯想起先前為那秀女查案時布下，至今方才顯現的局。一路行來，她竟成長了這許多，可她身後印刻著她腳印的雪白卻不知何時逐漸變成墨色。
“唉。”不知在那窗口倚看了多久，楚槿顏終是回神，歎了口氣。
聽著那不遠處的百花宮中已是人聲鼎沸，楚槿顏理了理衣著道：“走罷。”語畢，便率先朝著那百花宮而去。
百花宮中除了蕭臨風，太後與青鳶，便隻有她還未就位，從一旁的台階跨上微高的台子時，放眼看去，楚槿顏不禁感歎權勢果然惑人。
才將將坐罷，園外便有太監尖銳的嗓音響起：“皇上駕到，太後娘娘駕到，青鳶公主駕到。”
這三人竟是同時而來。
楚槿顏複又站起身來，與文武百官一同朝著蕭臨風與太後行禮。
蕭臨風剛一進園子，落入眼簾的便是楚槿顏低垂著頭遙遙向他行禮的模樣。晚風輕拂，他方才因“神靈降怒”的謠言而引起的暴躁心情，在這一刻，神奇般的平靜了下來。
跟在太後的身後，他緩緩的朝著楚槿顏的方向而去。
太後見到楚槿顏，果真因先前其未按照自己的要求安排徐晴晴侍寢而麵色不善了起來：“哀家聽聞汐妃素來便是個知禮的，怎今日竟這般不知輕重。皇上身邊的位置豈是你一介嬪妃能坐的？”
楚槿顏料想不到太後竟會當著滿朝文武與三國來使的麵，當眾向她發難，甚至絲毫不顧及她甚至北齊的麵子，一時間呆愣了住。
蕭臨風見楚槿顏的眼中隱有水光波動，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道：“母後，如今後位空懸，是朕命汐妃暫行皇後之職，統管六宮，此番您的壽宴更是汐妃親自操持，理當坐在朕的身旁。”他語氣淡淡，卻帶了絲不容置喙的堅決，扶起楚槿顏便入了坐。
太後麵色不善卻不知為何，並未反唇相譏，隻一甩袖子，也隨之落了座。
楚槿顏見時候差不多了，便拍了拍手，園子中央一群衣著清涼的女子從兩旁出來，便開始翩翩起舞。
蕭臨風滿意的點了點頭，十分平靜，心中卻是另外一副模樣。饒是此時，滿園女兒香肆意飄揚，可身側之人那獨有的味道卻依舊飄入了他的鼻中。他不由得回想起了前幾日的那個夜晚。
暗室幽靜，月光斜斜射入，床榻之上的女子正在酣眠，卻是絕色傾城。
正在出神之即，那三國使臣便來到了他的麵前，拱了拱手，便開始了循規蹈矩的流程。
“我東密特奉上南珠一對，祝太後娘娘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我西木特奉上琉璃盞一台，祝太後娘娘日月昌明，鬆鶴長春。”
“我南疆特奉上長青蠱一對，祝太後娘娘綠琪千歲樹，杖朝步履春秋永。”
說話間，便有三個侍衛模樣的人將三國使者帶來的東西奉上。三國使者便當著眾人的麵將其打開，展示給眾人看。
三樣物品，無疑南疆的長青蠱最是令人好奇，便是壽星本人太後也忍不住多瞧了兩眼南疆奉上的那黑色盒子裏，呈淡青色的蟲子道：“哀家素聞南疆的蠱術堪稱仙術在世，但凡世人可想，蠱術便可為之。可不知此長青蠱又有何妙用啊？”
蘇安安聞言麵色不變道：“回太後娘娘話，此長青蠱有起死回生之妙效，可令年逾九旬的老者重煥生機，據坊間傳言，可予人二十年的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