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懲處
楚槿顏跪在地上，麵上盡是憤然之色。
“陛下命臣妾協助刑部尚書大人查明滅村真相，臣妾得到旨意後，心下始終難安，便連夜翻閱皇姐留存的醫書，今日天才蒙蒙亮時，臣妾便與大人一同前往義莊，查看了那些村民的屍首，臣妾心中斷定，這便是月離之毒。”
橫豎無人識得月離之毒與夢魘之毒的區別，任憑此刻她將月離之毒套上了夢魘之毒，也沒人會戳穿她。思及此，楚槿顏便越發的坦然。
“月離之毒乃皇姐先師鬼醫所製，可其不及夢魘之毒稀有，便是我北齊的太醫院中亦有收藏。臣妾順著這一線索，順藤摸瓜，查到了太醫院。這是臣妾方才從太醫院中拿到的取藥記錄，上麵記載上元公公前幾日於太醫院中以皇上口諭為由，取走了配製月離之毒的藥材。”
楚槿顏從懷中取出了一本藍皮封麵的冊子，恭順的遞到了一遍的小陶子手裏，道：“此乃太醫院藥物領取記錄。”
但凡心中存了想要對付誰的心思，她便必然會做好一切準備。
藝知被師兄收為己用前，曾是小有名氣的女神偷，專做些劫富濟貧的事兒。從太醫院那管這冊子的人手裏將其偷出全然不費吹灰之力。
而藝橘擅仿人字跡，在一個時辰內造出這本冊子來也實非難事。
她心中存了對付元公公的心，便自然在出宮前就做好了一切準備。六藝與檀雪清秋淩鳶幾人通力合作，共同做成了這個局，隻待她從宮外回來，請君入甕。
小陶子將冊子傳到蕭臨風手上，他隨意翻閱了一下，果然見其上有元公公領取藥物的記錄，他的眼睛眯了眯，卻一言不發的將冊子放到一邊，坐等楚槿顏還未說完的話。
“皇上，皇上，奴才沒有，奴才沒有啊！是汐妃娘娘冤枉奴才啊！”自己做過的事，自己心裏哪能不清楚。元公公見此番楚槿顏竟將他從未做過之事道的頭頭是道，還將證據一一拿了出來，哪裏還能不知道楚槿顏打得主意，當下便跪伏了身子，呼天搶地喊起冤枉來。
隻是他心中也甚是不明，自這汐妃娘娘入宮以來，他與其便無甚來往，汐妃娘娘為何要陷害於他？
此刻的元公公怎會知道，竟是先前的小宮女引起了此番劫難。
“大膽，汐妃娘娘說話時，哪有你插嘴的時候，來人呐，掌嘴。”小陶子與楚槿顏相交甚好，跟在蕭臨風身邊也有很長一段時間了，知道其對汐妃娘娘的寵愛。果不其然，他轉過頭去時見自家主子在聽到那元公公的話後眉頭緊蹙，心中便知其對元公公有了不喜之意，當下便嗬斥道。
兩名小太監應聲上前，狠狠的扇了元公公幾個耳光，他的臉也因此腫了起來。
楚槿顏卻並未如何理會此事，她麵上氣憤更甚，道：“臣妾心中對元公公做出這番事感到難以置信，為防存有誤解，臣妾便想著去尋元公公問個清楚明白，可誰知……”
楚槿顏“誰知”不下去了，麵上浮上了一層紅暈，一副羞惱的模樣。
她本想將罔顧百姓性命，假傳聖旨兩條罪責冠在元公公身上，使其難逃罪責，方才去元公公房裏時遇見的，的確是個意外之喜。
回想起床上那宮女梨花帶雨的無助模樣，冷月的臉逐漸與之重合，她捏緊了袖中方才偷偷取出的冷月的畫圖，咬咬牙，佯裝下定了決心的樣子道：“誰知臣妾到了元公公房門前，竟聽見屋內傳來了女子求饒的聲音。臣妾生怕是歹人，便喚來了兩名侍衛相攜，可推開門後，屋內的場景卻令臣妾悔不當初。”
說著，楚槿顏的麵上便流露出一絲悔意：“臣妾與刑部尚書大人、兩位侍衛在元公公的房裏瞧著了……瞧見了他正逼迫宮女做那下作之事……”
蕭臨風聞言，麵上現出怒氣，卻仍是隱忍不發，等待著楚槿顏將找到的證據交出。
“不僅如此，臣妾還得知元公公竟玷汙宮內眾多宮女清白許久，且利用宮女的清白賺取了不少銀兩。此事，刑部尚書與元公公屋裏衣櫃中的那疊畫像可為臣妾作證。”
當聽到那疊畫像時，已經腫脹了雙臉的元公公頹然的癱坐在地上，心中滿是絕望，已是知曉今日自己在劫難逃。
“真是豈有此理。”蕭臨風麵色鐵青，在桌子上重重地拍打了一下後走到了元公公的麵前，將其踹到在地道：“狗奴才！”
此時，養心殿中一直保持沉默的刑部尚書忽然開口道：“微臣今日均跟隨在娘娘身後，娘娘所言俱是事實，可唯有一點，微臣心中猶有疑慮，還望娘娘不吝賜教。”
楚槿顏勾了勾唇角，心中早已料定刑部尚書會有此一出，遂斂起麵上的氣憤道：“尚書大人請講。”
“娘娘方才言曰那村中之人盡數死於月離之毒，可元公公不過是宮裏的太監，與那村中之人有何恩怨，竟要這般致人於死地？”刑部尚書開口問道。
其實先前他是真存了與這汐妃娘娘聯手的心，可此番，瞧她做事這般頭腦清晰，條理分明，分明便是一個心機極深之人。他年逾五旬才熬死了前任尚書，才將將上任萬不可將自己全副身家和子女性命交付到危險之境，遂有此一問。
元公公見有人為他說話，原先絕望的眼中閃出一份希冀，忙坐起了身子。在他心裏，這般荒謬之說毫無根據，饒是楚槿顏再如何才思敏捷也無法將他與宮外那一村子人的姓名掛在一起。
於是他便等著看楚槿顏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時的窘迫樣子，或許仕女圖一事，他也可蒙混過關也尚未可知。
然而，他的期望到底注定是要落空的。
楚槿顏在瞧見元公公眼中那抹希冀時，心中因元公公的天真而冷笑了一聲。麵上卻做出一副為難的模樣道：“這……”
元公公眼中希冀與欣喜之意更甚，仿佛下一刻便可無罪釋放。
可楚槿顏卻抬起頭來，神情清明道：“不知尚書大人可知月離之毒的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