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夢魘之毒
當刑部尚書與京都府尹兆踏著虛浮的步子走出養心殿時,天已蒙蒙亮了,再過一小會兒便到了要上早朝的時間了。
“此番真是多謝星賢王了。”刑部尚書二人與蕭星玥並排走下階梯後便不約而同的停住了腳步。
蕭星玥亦轉過身來與刑部尚書二人麵對麵,見刑部尚書對其行禮便虛扶其手臂,將其扶起道:“趙尚書無需多禮,不過是將事實如實稟告而已。然則還需你與錢大人徹查此事方可。”
“這是自然,下官定將此事徹查清楚,還百姓一個公道。”趙尚書聞言輕輕拱手,神情愧疚而堅定。
“天色已不早了,兩位大人且早些回去歇著吧。”蕭星玥這般說著便轉身朝宮外而去,隻是在臨走之前,卻暗中與刑部尚書趙安對視一眼,彼此間心照不宣。
天大亮時,藝芯也從宮外風塵仆仆的回來了。
“如何?”到底是三百五十一條人命,饒是對北齊無甚好意的楚槿顏此時也是徹夜未眠,焦急的等待著藝芯帶來的消息。
藝芯微微喘了口氣便道:“娘娘,奴婢晨時去尋奴婢在江湖上的朋友,聽他們所說,原來那村子之事早已發生,隻是那縣令害怕牽連到他毀了他的前程,這才將此事瞞了下來。”
清秋也曾是平民百姓,最是見不得這般罔顧百姓性命之人,當下便罵道:“狗官。”言語中盡是一派憤恨。
“可知那些村民是如何死去的?”楚槿顏心中對這樣的官員自然也是十分憎恨,可這是北齊的官員,由不得她來關心,她更為關心之事是那些無辜百姓究竟是如何死去的。
“奴婢的那些朋友告訴奴婢,那村子裏的人是集體生了一種怪病,數多有名的大夫也無法醫治,這才盡數死了去。”藝芯盡職盡責的將自己打聽來的消息告知給楚槿顏。
“怪病?”楚槿顏聞言喃喃自語,來回跺步,陷入沉思,不過片刻又抬起頭來追問:“可知有何症狀?”
“據他人言之,得病之人均雙目無神,麵色鐵青,皮下隱有紅色斑點,雙目漸爆,每日所食之物也漸漸減少,每日不思農耕樵事,隻癱在床上酣睡。”藝芯說著也目露疑色:“此種病狀,饒是奴婢行走江湖多年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娘娘可知,此乃何病?”
楚槿顏卻並未答話,她眉頭緊鎖,目光幽深,忽的,那如海般的眸子中迸發出一道光芒:“聽你所言,那些村民並未生病,而是中了毒。是師……是鬼醫五年前研製的夢魘之毒。”
“夢魘之毒?”幾個宮女丫頭均驚訝得異口同聲的問道。
見這幾個丫頭並未注意到她的失口,滿心隻好奇於她口中的夢魘之毒,心中大定。隻是想起鬼醫,楚槿顏心中也不由的泛上了幾絲疑惑。
初入秋時,師兄便有來信言明師傅正在來齊路上,可此刻已時至立冬,師傅卻遲遲未至……北齊與楚國相距雖然甚遠,可還不至於要走這般長的路啊……
想到這裏,楚槿顏的疑惑便盡數轉化為了擔憂。師傅應該沒事吧。
“娘娘,那些村民是如何中的夢魘之毒呀?”清秋好奇的聲音將楚槿顏從沉思中拉出。
楚槿顏將心中對鬼醫的擔憂暫時擱置,麵對這些宮女的詢問,她開口緩緩道來:“鬼醫研製的夢魘之毒呈白色粉末狀,隻需吸入一點,便會終日陷於夢魘無法自拔,因其藥細微,可隨時混入其他飲食中,令人防不勝防。更甚者,若在夢魘之毒周邊,有因其而死的屍首,其毒性更會烈上三分。”
“世上竟有如此惡毒的毒藥!”清秋最是沉不住氣,聞言當即冷了臉色,比之方才還要憤懣不滿。
楚槿顏道:“當年,夢魘之毒的配製是因鬼醫見一孕婦難產,用於催生所研製,至少,大小能保其一,可誰知竟被惡人拿去做了文章,成為致命的毒藥。”
回想起當年與師傅共同配置這夢魘之毒時的情景,楚槿顏苦澀一笑,其中滋味又能與何人說?
而楚槿顏不曾注意到,在她的身後藝靈瞧著她的眼神盡是不解。
娘娘怎會對鬼醫之事如此熟悉?
養心殿內,蕭臨風同樣是徹夜未眠,明黃色的龍袍上已然有了褶皺。他負手而立,背朝養心殿的大門,麵對著那金黃色的龍椅麵色晦暗不明,不知其在想些什麽。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後,何渭進來了。他持劍跪伏叩首,鐵甲染血道:“微臣不辱使命,已將知情者盡數格殺。”
蕭臨風終是輕舒了一口氣,他轉過身來,眼眶中隱約有了淡淡的血絲,他道了聲:“辛苦你了”之後,便滿是欣慰道:“你又替朕,替這大齊做了一樁大事。”
何渭卻很是不解,他不肯從地上起來,依舊單膝跪地道:“臣不解……”
蕭臨風阻止了他後麵的話:“朕知你因何不解。”微微歎了口氣後,他便繼續道:“我北齊方才結束戰亂,鏟除逆臣賊子,民心亦尚未穩妥,若此時,這樁事情被人傳了開去,我北齊必將再次進入戰亂。介時……”
何渭低下頭去深思蕭臨風說的話,他猛地抬起頭來,眼中盡是震驚。
介時,受苦的便是那些無辜的黎民百姓了。
想清楚關鍵和後果後,何渭心中對蕭臨風的崇敬便愈加高了一層樓。他雙手抱拳道:“陛下英明。”
蕭臨風卻是笑了笑,知他懂了,他輕輕的拍了拍何渭的肩膀道:“你我之間何須如此?快些起來回去歇著吧,這一夜著實是辛苦你了。身上的傷,也找太醫幫你看看。”
“微臣領命。”何渭站起身來,轉身跨出養心殿的大門。近日,他的身體始終不是很好,還是去太醫院抓點藥來。
這般想著,分叉路口,何渭便徑自朝著太醫院的方向去了。
可未等他到達太醫院,轉角處朝著宮外而去的一道人影便吸引住了他的眼球。
何渭眯起眼睛,看那人逐漸走遠。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