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贈簪
芳巧聞言,雙目盡是絕望。她頹然的塌下肩膀道:“奴婢知道了。”
她早該想到的,那時候在軍營的時候,她那般待她們,如今她成了高高在上的貴妃,又怎麽願意再收留她呢?
芳巧掙脫檀雪的手臂,無力的朝外走去。
然而,就在她將要跨出門口時,楚槿顏開口道:“我曾聽聞,芳巧你甚得姐姐歡心,是姐姐的左膀右臂……”
芳巧頓住腳步,緩緩的轉過身來看向楚槿顏,雙目中盡是不解。
“姑娘向來聰慧,自然該知道,即便不在娘娘身邊,也能為娘娘做些事情。”清秋見時機差不多了,仰起頭來對芳巧說,言語中充滿暗示。
芳巧聽懂了楚槿顏的言下之意,她忙跪下道:“願為娘娘效犬馬之勞。”
楚槿顏滿意的啜了一口茶,隨手從方才賞賜的匣子裏取出來一支金鳳步搖,當著芳巧的麵從袖中取出一個青色的琉璃瓶,而後將裏麵深黑色的液體來回倒在那支步搖上。
那步搖發出一絲噗嗤的聲響,沒一會兒,便恢複了正常,隻是那表層的黃金卻越發的眩目了。
楚槿顏拿起那支簪子,遞給芳巧道:“我聽聞,今日方妃姐姐鳳體欠安,你且將這支簪子送了去,替我聊表心意罷。”
芳巧唯唯諾諾,尚不敢接過簪子,生怕簪上的毒令自己喪命。
清秋見芳巧這副樣子不屑道:“娘娘若要害你,直接命人將你殺了便是,單憑你那主子,如今還能因你而與我家娘娘相爭不成?”
檀雪瞪了一眼清秋,將那簪子從楚槿顏手中取過,遞給芳巧道:“清秋向來直言,說的話確實最有道理的。我家娘娘心善,從不妄取人性命。簪上也不過是些調養身體的藥物,姑姑無需害怕。”
芳巧側過頭去,檀雪懷裏暈染著血跡還未洗淨的帕子漏出了小小的一角。她上前一步,接過檀雪手裏的簪子道:“奴婢遵旨。”
楚槿顏點點頭道:“天色已晚,我未央宮便不留你了。檀雪,你送送芳巧。”
“是。”檀雪應和一聲,與芳巧兩人對著楚槿顏行了一禮,而後離去。
未央宮中。
“姑姑別怪檀雪多言,我家娘娘實在是個頂好的人,可卻又並非是一味的良善之輩。您今日既主動上門,求著為我家娘娘做事,便且放寬了心,我家娘娘從不虧待自己人。可若您生了二心,怕隻怕您會……”檀雪看了一眼芳巧,故意將下麵的話隱去,讓芳巧陷入猜測。
“我曉得的。”
“我瞧著姑姑也是個明事理的人。這修膚膏既是娘娘恩賜的,您便收好了,切勿讓旁的宵小得了去。”檀雪將芳巧剛才落下的修膚膏奉上道。
芳巧未曾再多言其他,隻輕輕地點了點頭,便朝門外走去。
她到手了的東西,決不讓旁人得了去。這修膚膏如此,那滔天富貴也是如此。
檀雪目送芳巧遠去後,並未立馬回到楚槿顏身邊,而是去往了未央宮的後庭,將養在後庭的兩隻鴿子放飛,這才回到了楚槿顏麵前。
“事情都辦妥了?”楚槿顏問。
“回娘娘,辦妥了。”檀雪屈膝回答。
“公主,您和檀雪又有什麽事瞞著清秋呢!”清秋見楚槿顏與檀雪兩人一來一往間盡是默契,竟吃起了飛醋。
“嗬嗬。”楚槿顏與檀雪二人聞言,相視而笑。這清秋,雖完全不知道她們的計劃,可竟也配合的天衣無縫,可見有長進。
“你們笑什麽!”見那二人笑得越發開懷,清秋的氣惱顯而易見。
“我在笑啊,我們的小清秋也長大了啊!”楚槿顏忽然肅穆了臉色道:“清秋,我原想好好護著你,什麽汙濁之事也不讓你接觸,你隻要好好的開開心心的做我身邊的大宮女就好。可看見芳巧我才幡然醒悟。
在這後宮中,單純的人並不一定就能平平安安。我很慶幸芳巧的到來,能讓我在你沒受到傷害前,提前讓你成長。”
楚槿顏語重心長的從匣子裏取出來另一隻白玉簪子,將其簪在了呆愣的清秋頭上:“我願你在這後宮裏平平安安的,日後,隻願你不要怪我。”
檀雪看著這一幕,心下感概萬分。誰都曾想自己永遠是個單純的女子,可生活和命運,總能強迫人成長。
“清秋怎麽會怪娘娘!”清秋急急忙忙的開口,伸手就想將頭上的白玉簪子拿下來。
“戴著吧,且用它時刻提醒你今日我說的。”楚槿顏阻止了清秋的動作道。
“你可知,芳巧今日為何來尋我?”楚槿顏問。
“是那方淩雪待芳巧不好,她來尋娘娘要個出路。”
檀雪見自家主子這副架勢便知主子是要調教清秋了,便悄悄退出了門去,並仔細的將房門關好,確保門內之音幾不可聞。
“那方淩雪待芳巧不好又何止今日,為何她偏生今日來尋我?”
“是因為……是因為……”清秋忽然不知道語塞。她在楚國時,便隻是一普通的民間女子,又怎麽接觸此等人心複雜之事,故而此時,清秋著急的滿頭大汗。
楚槿顏見狀無聲的歎了口氣道:“是因為我方才,命檀雪去親近芳巧,讓她對我猶有好感。此時,方淩雪已被奪取貴妃身份,我便是這後宮最大的妃嬪,芳巧即便為了她自己日後榮華,也會向我靠攏。
我要的,便就是她的靠攏。方淩雪乃方大將軍之女,哪怕是皇上,此刻也不敢將她廢除,我一個異國公主又能做什麽?可此人不得不除,我便將她身邊一等一信任之人為我所用,時刻掌握她的動態。好隨時給她致命一擊。
與此同時,我將那贈簪之事交與芳巧,一來,是讓芳巧對我心懷懼意不敢背叛,二來,她將那簪子拿回去,我便是要試試她的心,三來,若方淩雪真那麽信任芳巧將簪子天天佩戴在頭上,不出一年,我便能為我們報了仇。
這一石三鳥之計,你可聽懂?”楚槿顏有些期待的瞧著清秋。
卻見那清秋皺起眉頭,一臉不解:“不太懂。”
楚槿顏歎了口氣道:“罷了罷了,許是我太心急了,慢慢來吧。這段日子你且跟著檀雪,好好學學人心一道。”
“……”清秋張張嘴剛想應下,卻沒想到她的聲音被一個太監的聲音壓了下去。
“皇上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