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二章 徐文旭教子(二)
徐文旭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那就是有可能他遭到了排擠,可這也不對啊,若真要排擠他,那他不可能一點都感覺不到。
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徐文旭又想到了昨天劉錚找自己談話時說的那些話,忽的,徐文旭的臉上就出現了一抹自嘲的笑容。
心中不禁想道:「我這是怎麼了,真是的,若是劉錚不相信我,要排擠我,怎麼可能會把那麼重要的事兒交給我,還給我百多萬兩銀子,真要想把我發配了,發配到西北去不更方便?再說了龐狗蛋如今就在西北,龐狗蛋是被發配了嗎?顯然不是,龐狗蛋在做什麼,除了劉錚和魏老爺子之外,就屬自己知道的最清楚,那絕對不是什麼發配,如今自己去雷州和龐狗蛋乾的事兒雖然有些區別,可也差不多,甚至自己乾的這些事兒比龐狗蛋要重要的多,畢竟龐狗蛋去西北,劉錚可沒給他多少銀子,而自己去雷州,劉錚卻直接說出了一年百萬兩銀子的話,甚至往後還可能一年有更多的銀子的交到自己手上,這要是發配的話,那什麼才叫重視、重用。」
想清楚這些,徐文旭呢喃道:「我這是怎麼了?疑神疑鬼的,跟傻了一樣!」
徐文旭雖然是呢喃話語,可他忘了此時書房裡就兩個人,而且非常的安靜,他呢喃的話語全都被徐輝一個字不落的聽到了耳朵里。
徐輝疑惑的看著徐文旭道:「爹,您說什麼呢?什麼傻不傻的?」
徐文旭看了一眼徐輝,嘆了一口氣道:「爹是說爹疑神疑鬼的跟傻了一樣!」
聽了這話徐輝大吃一驚,他顯然沒想到老爹居然這麼痛快的就把話說出來了。
「爹,你說的這都什麼跟什麼,您怎麼可能傻了呢?還有爹你說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聽到兒子問出口的這話,徐文旭愣怔了片刻,才開口把昨天劉錚跟他說的那些話,一一講給了徐輝聽。
「事情就是這樣的!所以爹早就跟你說過,少跟他們來往,你就是不聽,那些傢伙哪有一個出息的?跟他們那些哥哥們比,有一個算一個全是窩囊廢!」
徐文旭最後說出口的這些話,徐輝是半點都沒聽進去,不是徐輝嫌徐文旭絮叨、煩得慌,而是徐輝已經徹底的被震傻了。
不說他老爹將要做的事兒,就說他居然馬上要到劉錚身邊去當親衛了,而且一上來就頂替許六的位子,這怎麼能不叫他吃驚。
許六是誰?不管是軍中還是青州那些文官,有一個算一個,就沒有不知道的,就沒有一個不想著巴結的!拿劉錚跟萬曆比的話,許六就是萬曆身邊六扇門的老狗張嘯天、東廠的陳矩、錦衣衛的駱思恭。
這樣的位子,馬上就要落到他徐輝的頭上了,這怎麼不叫他震驚?
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徐輝立刻就陷入了巨大的興奮中,這股子興奮勁,那是怎麼壓都壓不住,沒多會兒功夫就開始做起美夢來了。
徐輝這正做著美夢呢,突然後腦勺上猛的一痛,剛想罵娘,忽然想起了自己身在何處,急忙拿眼睛去敲他老爹,卻發現他老爹正怒氣沖沖的瞪著他,心猛的一沉,暗道壞了,自己得意忘形的樣子全被老爹看見了,要糟。
果不其然就見徐文旭瞪著眼睛拍了拍桌子道:「我剛才說的話,你可有聽到?」
徐輝低著頭轉了轉眼珠,腦子中忽然閃過一道亮光,知道該怎麼做了,於是他便低著頭小聲的道:「爹,孩兒知錯了!」
不過徐輝顯然打錯了算盤,他這認錯只能熄滅他爹胸中少許的怒火而已,剩下的怒火也足夠把他燒死一百遍。
果不其然就見徐文旭根本就不理會徐輝的認錯,直接拍著桌子道:「平時你再怎麼胡鬧,我都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你也不想想你今後要在哪兒當差,那位子是那麼好坐的嗎?你知道有多少盯著那位子嗎?你寸功未立就坐在那個位子上,你不想想有多少人會背後給你下黑手?你看你那的一的模樣,你都快飛上天了!你這是嫌你自己死的慢還是怎麼的?你要是不想活了完全可以找個繩子去吊死,省的連累我徐家這十幾條人命!」
一聽徐文旭如此說,徐輝立刻就被嚇住了,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爹,孩兒真的知道錯了,孩兒一定認真聽爹爹的話,孩兒不想連累我們徐家!」
徐文旭認真的盯著徐輝看了好半晌,才呼出了胸中的一口悶氣,他知道這次兒子算是真的聽進去了。
稍微緩了緩,徐文旭才再次開口道:「輝兒,爹也不是非要你跟那幾個混小子劃清界限,畢竟那幾個混小子的爹都不是簡單的人物,若今後沒有什麼變故,必然是公侯!」
「如今你馬上就要頂替許六的位置了,更不可能和他們之間斷了聯繫,就算你想斷也不可能斷的了,他們會想盡一切辦法跟你處好關係!既然斷不了,那你就要好好利用利用這個關係!」
「至於怎麼利用,自然是怎麼對你自己有利怎麼來,打個比方,主公讓你去做一件事兒,這事兒牽扯到了主公身邊的某位將軍,你就可以先給這幾個小子透露點消息,讓這幾個小子去替你打個前哨!」
「比如有人找你麻煩,或者你想找別人麻煩,你都可以好好的利用這幾個小子!」
徐輝點了點頭道:「爹,孩兒都記下了!」
「恩!」徐文旭也點了點頭,繼續道:「在主公身邊,還是我教你的那句話,多聽、多看、多想、少說,不過另外你還需要注意一點,主公吩咐你做什麼事,有些事兒他不吩咐你去做,你千萬不能自作主張,可有些事兒他不吩咐你,你得去替他做了!」
徐輝有點發暈,我怎麼知道什麼事兒是該我自作主張去做的,什麼事兒是我不能去做的?
「爹,這,這怎麼判斷?你教教我!」
徐文旭嘆了一口氣道:「這事兒說難,難也不難,說不難,不懂的人,難如登天!」
「爹教你一個訣竅,你聽仔細了,正事上千萬不要自作主張,主公叫你怎麼做,你就怎麼做,私事上,牽扯到男女問題的事兒,你千萬不能自作主張,除了男女問題以外的事兒,你都可以酌情去替他做,打個比方逢年過節需要走親戚的時候,他可去又可不去的那些親戚家,你完全可以先帶著禮物替他去走一趟。再打個比方……」
徐輝認真的聽著父親說出口的話,一個字一個字的記在了心裡,他知道這個能夠讓他一飛衝天的機會,幾乎是父親和大哥用命換回來的,容不得他有半點的馬虎。
而且一旦父親和大哥離開,那他就是這個家唯一的男人,他就是這個家的頂樑柱,他必須為這個家裡的人撐起一片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