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5 毛骨悚然的萬千群鴉
突然,一道犀利的閃電毫無徵兆地划亮天空,仿似被巨人用利劍將天地一分為二,轟隆隆的落雷也相繼沉悶地炸響。原本已經足夠壓抑的大廳之內,氣氛變得更加的沉悶。
斯巴達深吸一口氣,真正的戰鬥——來了!
他起身行了辭行之禮:「諸位將軍,本想與大家飲個痛快,奈何奸賊入侵我的國家。某不得不回朝抵抗,不敢在此耽誤太久,延誤了戰機。就此別過,感謝蘭斯聯邦的厚待。」
諸將軍也紛紛起身送行,狄莫不禁心生出一股敬佩,追隨斯巴達至大廳外道:「將軍,你是我見過最驍勇善戰的將軍,諾克薩斯臭名昭著,但是實力確實不容小覷,此去若有危難,可隨時傳訊於我,但憑將軍一言,狄莫這顆人頭隨時帶到!」
「狄將軍好意心領了,蘭斯聯邦剛擊退索爾瑪大軍,還有諸多事務等你處理,哥尼亞的事就不勞你費心了。留步。」說完斯巴達再無留戀,大步流星地走向自己的十字軍營,三百將士已然上馬整裝待發。
「諸軍聽命,國家有難,吾等須速速回國救援,不得有誤。」斯巴達洪亮粗獷的聲音傳響在雷雨之中。
眾將士整齊地回饋道:「保家衛國,視死如歸!」
那聲音充滿正氣,響徹天地間,令得在外面觀看的蘭斯聯邦將士無不佩服得五體投地,十字軍果然訓練有素,絕非尋常的泛泛之輩。
這時,軍情官再次彙報:「將軍,後方傳來指令,責令將軍速速回朝。」
聞言斯巴達一臉憂愁,如此緊迫,恐怕哥尼亞確實已陷入水深火熱之中。他能想象,諾克薩斯的大軍是如何的兇猛殘忍,碾壓著他們的邊防守衛軍。
「還有什麼消息嗎?」斯巴達充滿憂慮地問道。
「還說諾克薩斯大將德萊厄斯親自領兵作戰,蕾歐娜將軍在抗敵時受了傷,邊防已經無人能擋住他的侵入。」
「可惡!」當軍情官說到蕾歐娜受傷的時候,斯巴達的指節握得咯吱作響,就連屬下的將士們都覺得他此時的表情格外的可怕,那憤怒的背後隱藏的力量就連他的副將都有些心驚膽戰。這些跟隨他出生入死的兄弟都很清楚,讓斯巴達感到憤怒的,不僅僅是哥尼亞被入侵,更因為蕾歐娜受傷。蕾歐娜是斯巴達的青梅竹馬,雖然因為戰事耽擱,兩人一直未完婚,但誰都清楚,他們在私底下,早已經芳心暗許、私定終身。
「戎戰。」斯巴達喝了一聲。
「末將在。」副將戎戰聽令道。
「你帶領十字軍火速回歸,不得延誤。」
「是,將軍!」戎戰回完,又有些不安地問道:「將軍,那你呢?」
「我用墜天之術趕回朝野,先去會會那個不可一世的德萊厄斯!」斯巴達臉上的憤怒溢於言表,可見他對於德萊厄斯的仇恨已經深入到骨子裡。
戎戰立即翻身下馬,屈膝半跪道:「將軍萬萬不可,現在電閃雷鳴,將軍的墜天之術深入萬里雲層之中,只怕……」
「只怕什麼?」斯巴達惱怒地瞪了他一眼:「我行軍十載,多少個雷雨天都用過墜天之術,這點雨怕什麼?」見戎戰還想說什麼,斯巴達大手一揮,打斷他道:「不必再說,戰況緊急,你們速速啟程!」
「得令!」戎戰見說服不了斯巴達,只得聽從軍令。一聲號令之下,三百騎士穿著火紅的披風,如同一陣紅潮,消失在雷雨轟隆的平原上。將士一走,斯巴達也立即縱身躍起,升入半空之中。
然而,並沒有人注意到,三百騎兵消失的時候,幾隻烏鴉從草叢裡飛起。此時雷雨交加,這些烏鴉卻行色匆匆地飛翔在閃現之中,迅速飛到不遠的瓊河邊上,那裡站著七八個人,周圍全是身穿華服的官員、武將,唯有中間身穿黑色斗篷、冷若冰霜的男人最為顯眼,他雖然跛了一條腿,但絲毫沒有因為殘疾而感到自卑。相反,他甚至看起來比所有人更加驕傲,他高昂著頭顱凝視著遠方,拄著一根奇怪的拐杖,陰雲密雨在他身後形成一片蕭條的背景。
當烏鴉飛回之時,男人伸出一隻胳膊,烏鴉便順從地停落在他的胳膊上,吱吱呀呀地叫喚著什麼。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他的偵查兵回來了。
「大人,十字軍已經離開,斯巴達沒有跟他們一起走。」
聽到偵察兵的話,肩膀上站著烏鴉的男人卻沒有回答,他的目光出奇的冰冷,仿似這世上萬物都與他沒有絲毫的干係。倒是一旁身穿華服的官員、將領們紛紛擔憂起來:「統領大人,德萊厄斯戰前便已經聲明,他要和斯巴達在戰場上來一次真真正正地較量,您這麼做,會不會讓厄斯將軍有所罅隙?」
男人根本就沒有理睬他們,仿似在他的世界里,這些人的存在,根本就是多餘。
不過他的忠實屬下回復了那些人的質疑:「大人要的是戰爭的勝利,而不是讓某一個人逞匹夫之勇。統領大人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就連聖皇也禮待於他,爾等拿出德萊厄斯說事,莫非是想干涉大人英明的決策。」
那一干人聽得此言,誠惶誠懇:「豈敢豈敢,由策士統領大人帶領,我軍百戰百勝。大人乃吾輩瞻仰的軍事天才也!」
無論官員、將領們反對也好,支持也好,男人那張淡漠的臉上,總是如此波瀾不驚的平靜,平靜得讓人惶恐不安,壓抑得似要窒息。他微微抬頭,任由雨水滂沱地打在他那張冷酷的臉頰上。在朝中有個很詭異的傳聞,他的這張臉,數年來不悲不喜不驚不怒,甚至連眉頭都從不曾皺過一下,於是有人說,他那張臉其實是一張人皮面具,真正的臉一直隱藏在面具的背後,野蠻、殘忍、猙獰……
就在此時,男人那原本冰冷的雙眼突然折射出一道精光,他如此躁動地盯著半空之中。在其他人看來,只有一個黑點在迅速飛向雲層,而在他看來,那是斯巴達飛向雲層的墜天之術!
如何攻破哥尼亞,在策士統領斯維因看來,有一個最簡單而實用的辦法,那就是在斯巴達實用墜天之術時,將之擊殺!而如今,這個時刻來了!
當看到斯巴達升上半空時,斯維因驟然間變得興奮起來。
「消滅這隻蠕蟲吧!」男人森寒冰冷的聲音突然炸響在瓊河邊上,那一聲低沉卻歇斯底里的咆哮,引得周圍無數烏鴉聒噪不安地從草叢裡驚躥而起,站在斯維因身旁的官員們無不毛骨悚然,他們完全沒想到這裡潛伏了如此之多的可怖的烏鴉。
那密密麻麻的數千隻烏鴉如同發狂了一般,迅速集結形成一股黑色的風暴,在電閃雷鳴、狂風暴雨之中衝天而起。
……
下章提要:直聳入天的斷崖巍峨聳立,山谷像是一個熟睡的嬰兒,躺在這斷崖的臂彎里。琅源古堡便在這靜謐的山谷中建立,數百年的安逸的歷史,使得這座古堡慈祥得像是一位老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