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侯爺的自我解釋


    謝玦在府中休養了十日後, 終於又去了軍中,翁璟嫵又過上了一個人住的如意日子。


    這幾天她備了一車禮,隨著信件送回雲縣。


    在謝玦的身份恢複後, 雲縣的人都說知縣祖上積了大德, 所以才會救下身份如此尊榮貴人, 女兒也得以高嫁。


    可這有人羨慕,也有人則看得清明。


    也就是外行人看熱鬧, 內行人看門道了。


    有些身份地位的, 自是知道高門大戶最看重的是門第。


    像知縣之女這等身份的, 在平民百姓的眼中雖是觸不可及,可在這些高門大戶的眼中,一方小知縣不過是螻蟻。


    知縣之女頂多隻能為貴妾, 怎可為侯門主母?


    雖然謝玦離開的時候也一同帶走了她,可並沒有太多人看好。


    所以,並沒有多少人羨慕父親得了貴婿, 且都等著看她被趕回雲縣。


    上輩子, 翁璟嫵也是後來從母親口中得知的。


    她隨謝玦離去後, 那知府並未因父親的女婿是永寧侯而對父親多了尊重, 反而因記恨父親沒有把她嫁給他做續弦, 從而更加打壓父親。


    翁璟嫵也想明白, 上輩子謝玦曾想幫助父親離開雲縣, 升官。


    可父親為了不讓旁人以為他是以女兒來攀附富貴的。也不想讓旁人看低自己的女兒,所以給回絕了。


    這事旁人不知, 他們隻會當永寧侯府沒有表示, 定然是嫌棄這門親事, 想與其親家逐漸斷了往來的。


    正因如此, 翁璟嫵此番才會挑選了一車的禮, 以永寧侯府的名義送了回去。


    這般,不日便會傳入蠻州權貴之人的耳中。


    他們也會重新估量對待父親的態度。


    特別是那個一直以來妄自尊大,打壓了父親十數年之久的蠻州知府。


    且說,這金都西南一去數千裏,若是急信快馬加鞭半個月才能送到蠻州雲縣。


    當初隨著謝玦回去金都,為保安全,水陸路一同走,約莫一個餘月才回到的金都。


    現在想一想,虧得是慢行,不然這腹中的孩子也顛簸不起。


    而此番送去了一車禮,路程上也花了些時日,禮和信她估摸得二十日才能送到。


    *

    二十日後,雲縣。


    年代久遠的縣衙,有衙差興衝衝地拿著信從衙門的高門檻跨進,繞過影壁,一路跑過天井,往後院跑去。


    府衙的幕僚見了,訓道:“沒規矩。”


    那衙差舉著手中的信,大聲道:“阿嫵妹妹來信了!外邊還有一車禮呢!”


    師爺聞言,愣了愣,連忙提著袍腳從簷廊的階梯走下,快步走到了縣衙外。


    縣衙之外,有人陸續地從馬車上搬了許多匣子下來。


    許是小縣城,許多人沒看見過這樣的陣仗,所以都圍在了縣衙的門外看熱鬧。


    起先都不知是怎麽回事,但有人聽說是金都永寧侯府謝家送來的禮,便都明白了。


    這不正是知縣大人先前救的那個青年,後來成了翁知縣女婿的侯爺麽!

    這時,翁父正在與妻子用早膳,忽然聽到金都來信了,二人都連忙放下了碗箸,朝門口走去。


    夫妻二人才出廳門,衙差便把信送到了他們的麵前。


    柳娘子看著衙差,語聲顫抖地說:“金都來信,可是阿嫵送來的。”


    衙差連忙應道:“就是阿嫵妹妹的信!”


    翁知縣忙接過。


    的拆開,然後取出信件遞給妻子。


    柳娘子連忙接過,目光落在信上。


    她越看越是驚喜,喜道:“阿嫵說她已經有了數月的身孕,在侯府也過得也極好,讓我們不必擔憂,等明年孩子準備生下的時候,再接我們進京。”


    看到最後,笑意略頓,轉頭看向丈夫。


    最後,女兒在信上說——


    到了金都後,女兒才知並非有所才能身居高位,更多的是人脈搭建起來。


    父親有所才能,但隻是欠缺人脈。


    父親若欲上升,為更多百姓謀福之意,夫君願給父親搭橋牽線,但這兩年需看到父親的功績,再慢慢往上升。


    父親已是永寧侯嶽父,並非是讓父親借著這個身份行便。而是有這身份,梁知府便不敢隨便壓下父親的功績或是政策,父親大可放手去做。


    其他詳細之事,等父親明年到金都再議。——


    這時身為他們義子的衙差翁鳴雋又說:“外頭還運來了一大馬車的,都是永寧侯府送來的。”


    夫妻倆聞言,麵麵相覷。


    半晌後,翁知縣讓義子先去忙自己的事情,然後入了屋中,夫妻二人竊竊私語。


    柳娘子說:“夫君,你說阿嫵在侯府過得是真的好,還是說隻報喜不報憂?”


    翁知縣想起女婿那悶沉的性子,又想到女兒那溫和的性子,在那數千裏之外,沒有親人幫扶,不免也露出了擔憂。


    到底是自己的女兒,柳娘子多少有些了解的。


    思索了半晌,揣測信上的內容:“阿嫵想讓夫君高升,應是想讓我們去那金都定下。”


    翁知縣呼了一口氣,無奈道:“我在這雲縣待了十數年之久,且不說處處受盡梁知縣打壓,就說這京官哪裏是這麽容易升去的?”


    柳娘子卻不是這麽認為,她道:“所以阿嫵在信上不也說了,讓夫君先做好功績,女婿才好做安排。”


    翁知縣看了眼妻子手上的信,無奈一歎:“隻怕我們受惠越多,阿嫵在侯府就越發抬不起頭。”


    聞言,柳娘子紅了眼眶:“我想阿嫵了,我日日吃不好睡不好,滿腦子都是她在侯府被欺負得無所依的畫麵。”


    翁知縣看了眼瘦了一圈的妻子,沉吟幾息,道:“且不說阿嫵所言這事,我也擔心,不若讓鳴雋陪你去一趟金都,看看阿嫵也好安心。”


    柳娘子應:“也成,我這幾日收拾行李,去一趟那金都,瞧一瞧她,我也能放下心來。”


    *

    謝玦回了軍中已快一個月。


    深秋涼爽,最適合入山中訓練。


    謝玦換上了尋常將士的兵甲,隨著將士一同負重半框石頭登山,入山中為期三天兩夜的訓練。


    第一日,並無人發現隨著他們一同訓練的新兵便是他們的將軍。


    所以入了夜,圍在篝火旁葷素不忌的聊著各種話題。


    再者這軍中很多剛入營的年輕小兵,一看就知道還未成親,也還未經人事的。


    那些個老兵便各個都憋著使壞,把男男女女的風流韻事說得香豔非常,聽得小兵們欲/火焚身。


    “有許多女子,你在床上滿足不了她,哪怕你對其再千依百順,她也會逐漸厭惡與你同房,從而有了那爬牆的心思。”


    “但要是你在床上滿足了她,你在她眼裏就是真男人,自然不會有別的心思,這日日夜夜都盼著你,心裏眼裏都是你。”


    有小兵紅著臉問:“如何算得滿足?”


    老兵嘿嘿一笑,挺直腰背,一副賤兮兮的模樣拍了幾下手掌,“啪啪啪”的聲音在這靜謐的氛圍中格外的清脆。


    他低聲道:“在做這個的時候,前邊的戲尤為重要。”


    老兵把經驗之談都拿了出來說,年紀小,火氣盛的小兵都忍不住去尋涼水來飲,或是洗了把冷水臉。


    因聽得入迷,倒是沒什麽人注意到有個新兵冷冷的暼了他們一眼,隨而入了帳中。


    翌日天明,眾人正打算背起背簍往深山裏去的時候,那領隊的石校尉忽然說背簍再加重五斤。


    這一出,讓眾人有所怨言。


    石校尉黑著臉道:“你們就是不夠累,有太多的精力了,才會在夜裏想女人!”


    那些夜圍著篝火說了與聽了葷話葷事的小兵,頓時心虛。


    但有老兵不服:“我們血氣方剛,長夜漫漫想女人不是也很正常嗎?”


    石校尉嬤嬤看了眼隊中的侯爺,心道你們想女人說風流韻事是沒問題,可你們不該讓正氣凜然的侯爺聽見了!


    石校尉頓時橫眉冷臉道:“誰若不服從命令,大可從這回去,不必再訓!”


    話語一出,無人敢有怨言。


    原先隻當是那石校尉假正經,可入了山中後,當知道將軍也隨行在了行伍之中,一眾人皆冷汗直流。


    暗自慶幸隻是被輕罰,等離開山中那個晚上,哪還有人敢再說半句葷話?

    回到軍中,尚未到黃昏,謝玦冷水衝洗後,準備回城。


    新安郡王府的洛小郡王也湊了熱鬧一起回去。


    在馬背上,他饒有興致的問石校尉:“聽你們那一隊的人說,因晚間聊了些風流豔事,都被侯爺罰多負重了五斤重量,可有此事?”


    石校尉看了眼前邊的侯爺,再看了眼洛小郡王:“小郡王想知道真假,不若直接問侯爺。”


    洛小郡王輕“嘖”了一聲:“我要是能從他這悶葫蘆口中聽到答案,我還用得著來問你?”


    石校尉搖頭,不說。


    洛小郡王也沒有意外,隻道:“不用多問也是真的。”然後也不壓低音量,徑直問道:“你們的侯爺這般正經沉悶,你們家娘子就不嫌?”


    這聲音落入謝玦耳中,眉頭緊蹙。


    自發現妻子變了後,他竟詭異得發現身邊越發多人聊這種妻子變心的話題了。


    身後又繼續傳來那洛筠的聲音:“要我說,若我是你們家娘子,和這悶木頭過日子,還不得天天盼著他到軍中來……”


    話還沒說話,前頭本原勻速而去的謝玦,忽然一揮鞭子,快馬而去。


    洛小郡王一愣神,身邊的石校尉與另一個將士也快馬追上,隻留下他一人錯愕。


    愣了幾息,連忙喊道:“誒,等等我呀!”


    *

    落日熔金,暮雲合璧。


    翁璟嫵用了晚膳,出院子消食,才走幾步,就迎麵看見謝玦一襲烏衣,迎著金黃殘陽的光輝,步履沉穩地從月門外走入。


    在這落日殘輝之下,謝玦這英偉俊美之姿格外的耀眼。


    翁璟嫵從這美色中回過神來,隨即一愣。


    ——這謝玦怎就忽然回來了?

    愣神間才忽然反應過來,這兩日不正是謝玦休沐的日子麽!


    妻子那驚詫的神色落入了謝玦的眼中,便知她約莫忘了自己休沐的日子,眸色不禁微沉。


    走近後,便沉聲詢問:“見到我回來,似乎很吃驚?”


    翁璟嫵思緒轉得極快,柔聲狡辯:“夫君往常回來都是早間,所以現在這個時候,我自是驚訝。”


    想了想,又說:“我都已經想好了明早夫君回來,所以也打算了一會安排下人準備明日夫君回來要吃的菜。”


    打算一會安排,便是還沒安排,也有可能是臨時起意。


    謝玦沉默了一瞬,按下這些猜想,麵容依舊一貫的平靜無瀾的道:“我未用飯,讓廚房隨意做些吃食。”


    翁璟嫵笑應:“我這就安排,順道再讓下人給夫君準備熱湯泡一泡,好舒緩疲憊。”


    說著,便看向一旁的明月,道了聲“安排下去”,然後輕挽上謝玦的手臂,道:“夫君回來了,我很是高興。”


    他的不高興那麽明顯,她怎麽可能瞧不出來?


    在去軍中前的幾日,深深沉沉的,便是過了這麽一個月,都沒什麽變化,那定是心裏不悅。


    雖不知他不悅的準確原因,但順著他來總該沒錯。


    而且他也不過在府中待個兩三日,她也就隻需順著哄著那麽兩天。


    謝玦聞言,再而低眸望了眼臂上柔軟的手,麵色稍霽。


    心忖她有孕,記性難免會變差,自然也不記得他休沐的日子。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5,16 22:01:36~2022,05,17 22:31:1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岩海苔、是飄君呀!、落濼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不知所謂 143瓶;懶洋洋的貓 49瓶;暖。。。聰 20瓶;白敬亭的小仙女? 10瓶;粉刷匠 7瓶;小時光、惰怠疲 5瓶;無牙 2瓶;Elle_zj1979、煙夏、悠閑自在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