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夫妻

  第1章 夫妻

    往事


    金都立夏剛至,夜裏不僅蟬鳴呱噪,更是悶熱難耐。


    好在,時而有涼風掠過湖麵,吹得湖麵波光粼粼,再狹著窗牗外的花株暗香拂入室內。


    涼風一入,掀起榻闈薄紗,榻上春色美景乍現。


    夏日寢衣輕薄絲滑,榻上的美人側身而躺,頸項雪白,香肩圓潤,腰窩深陷,襯托得曲線豐腴婀娜。


    翁璟嫵正酣睡之際,忽覺背後熱得厲害,正挪著身子要離熱源遠一些,卻猝然被一條鐵臂扯了過去。


    翁璟嫵起初有些茫然,開始掙紮之際,耳邊傳來低低沉沉的一聲“是我”。


    她一瞬清醒,再感覺到了身後傳來的熟悉氣息,便知是那在軍營中住了半個月的謝玦回來了。


    雖然今日不大想行夫妻之事,但由於多年來的習慣,便也就柔柔的順從了他。


    夜裏悶熱,汗水淋漓,床頭要水的鈴鐺響了三回。


    翁璟嫵像是被烈日暴曬了一日的小花一樣,清理後蔫兒吧唧的躺在床上,不一會便睡了過去。


    因與謝玦同寢一榻,便是再累再困,翁璟嫵也總能在他起床時一同醒了。


    她睜開雙目,轉頭往床外看去,看了了帳闈外更衣的謝玦,又看了眼窗戶外邊的天色。


    天色依舊是黑沉沉的,估摸還不到卯時。


    收回目光,望回那抬著臂套入袖中的謝玦。


    謝玦因常年習武,所以肩寬背挺,身形頎長精壯。而那抬起的臂膀,肌肉更是結實勻稱,不僅手臂,便是雙腿也修長結實,目光稍抬,望向他那俊美中帶著凜冽氣息的臉。


    謝玦嘴唇平抿,神色漠然,沉穩威嚴的姿態儼然讓人完全看不出他在夜半之時行過歡,愉之事。


    謝玦雖生得俊美,但因十歲便隨著父親出入軍營曆練,如今二十四的年紀卻沉穩內斂。更因上過戰場,所以一身淩厲,麵如冰霜,讓人不寒而栗。


    便是與他成婚三年有餘了,有時翁璟嫵也會懼他。


    但初初見他的第一眼,她卻是不怕的。


    那時她看到的隻有他那俊美的臉和不凡的氣度,而這二者也是當年她一眼傾心於他的原因。


    可這麽多年過去了,她自己也不知當年一見傾心的感情,在被沉悶日子消磨了三年後的現在成了什麽樣的了。


    收回心思,複而看回一臉淡漠的謝玦。


    這人每回從軍營回來都這副模樣,在榻上明明就像能燒毀一切的火,可穿上衣服下了榻後,卻又冷冰冰的。


    好在與他成婚已經有三四年了,雖說不全習慣,但已經不會再被他這冷沉的性子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目光,謝玦望了過去,翁璟嫵頓時垂下視線,問:“夫君會在府中待上幾日?”


    早間還未飲水,聲音略微沙啞


    謝玦道:“傍晚就走。”


    聽到他連一宿都不留,翁璟嫵沉默了一會,但還是拖著疲憊的身子下了榻,把那架子上的官服取來。


    他既然回來了,也是要去上朝的。


    謝玦張開了雙臂,以便她更衣。


    官服穿到身上,翁璟嫵柔靜地垂首整理他腰間的係帶。


    許是她昨日沐發用了花油,故而有淡淡幽香拂入鼻息之間。


    謝玦嗅到這馥鬱幽香,便垂下黑眸望向她。


    夏日寑衣輕薄,薄紗似一層氤氳薄霧,薄霧之下是透紅的凝脂,時隱時現。略一低頭,衣衿鬆散,入目的是細膩凝脂雪膚上的點點紅痕。


    喉結聳動,靜默了一瞬後抬起頭,直視前方,平靜道:“過兩日會有一對母子入侯府小住一段時日,你讓人收拾個院子出來。”


    翁璟嫵聞言,隻當是戰損將士的家中老母,也就沒有過多的詢問。


    但想了想,還是不免疑惑,問:“為何不在外頭給他們安排一個院子?”


    謝玦道:“他們母子在外惹上了麻煩,侯府能庇護他們,等解決麻煩,他們自會離去。”


    翁璟嫵沒有多想,便也就應了下來。


    送走了上朝的謝玦,看著空蕩蕩的屋子,翁璟嫵心底空落落的。


    成婚這幾年,謝玦住在侯府中的日子少之又少,她明明是個有丈夫的人,卻像在守活寡似的。


    雖她像守活寡,但並不是說謝玦性,事冷淡,反之頗為重,欲。


    一個月裏頭雖隻在侯府待幾日,但在那幾日也會換著不同的法子來折騰她。


    比起初成婚,房事少之又少的那大半年,後來也不知他怎的就變得重/欲了起來。


    他這麽重欲,在軍營裏邊真的能忍得住?


    翁璟嫵怕他在外招惹上了什麽不幹淨,所以派人旁敲側擊過那些小將士,他們都是一樣的口徑。


    在軍營中,侯爺日日操練將士,幾乎廢寢忘食,壓根沒有空閑時間惦記那些風花雪月的事情。


    翁璟嫵知道後也就寬心了。


    但日子長久,謝玦冷淡的性子從未變過。夫妻間除卻床笫之間那些事情,床下卻未有過半點的溫情,這讓她逐漸生出了無力感。


    雖然不去想,但心裏也明白他對自己沒有半點感情,隻是因為恩情與承諾才會娶她。


    翁璟嫵之所以會認識謝玦,緣由是在三年前。


    三年前,她的父親在水上救了一個受傷昏迷的年輕男子,而這個男子便是現在的謝玦。


    那時不知謝玦的身份,翁父也驚歎他的出眾的樣貌與不凡氣度,心裏也明白他不是尋常人家出身。


    但奈何謝玦那段時日失憶了,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


    翁父也就暫時把他留了下來,後來見他會識文斷字,還會拳腳功夫,就留下他暫為縣衙的捕快。


    翁父是邊陲小縣的一個小知縣,為官清廉,為人正直,可這輩子做過最不正直的事情便是以恩要挾謝玦娶了自己的女兒。


    翁璟嫵為知縣之女,因在雲縣從未見過如此出眾的男子,第一次見謝玦之時,便有了少女情絲。


    偶爾與謝玦見麵,情絲越纏越長,最終傾心難以抽離。


    翁璟嫵母親柳大娘子看破了女兒的心思,便讓丈夫去探了謝玦的口風,探他可願娶他們的女兒,為翁家婿。


    但謝玦卻是一口回絕了。


    翁璟嫵知曉自己被拒後,鬱鬱寡歡。柳大娘子不願見女兒如此,便帶著她去寺廟上香,順道散散心。


    可誰曾想竟會在上香的時候遇上了知府,那知府三十好幾的年紀,正妻死了多年雖未續娶,但家中也有好幾房的小妾。


    不過是一眼,便相中了年輕貌美的翁璟嫵,派人來打探消息,問是哪家的閨女。


    柳大娘子早知他是知府,生怕他對自己的女兒動了心思,便謊稱女兒早已定親了。


    可誰曾想這事竟還沒完。沒過幾日知府就以巡查為由來了縣衙,詢問翁家姑娘許的是哪家公子。


    翁父就這麽一個寶貝女兒,自然是如珠如寶捧在手心上,怎可能會把她嫁去給老男人做續弦,但也不忍女兒隨便嫁了個不喜的男子。


    情急之下,也就想到了謝玦。


    輾轉一夜後,終還是以恩要挾他同意了這門婚事。


    那時翁璟嫵不知道這事,隻當是謝玦對自己也有些感情的,所以才會同意了這門親事。


    成婚後不久,她不經意從母親那處知道了他並非自願娶自己的事實,

    許是她心裏愧疚,所以自那時候起,她在他的麵前便小心翼翼了起來。


    可若是那時便知道謝玦不僅很快就會恢複記憶,而且還是侯爺的身份,她決然不會煞費苦心地維持這段婚事,而是會與他和離。


    成婚不過三個月,謝玦便恢複了記憶。


    雖恢複了記憶,卻也沒有告訴任何人,而是先寫了信到金都。


    等翁父翁母,還有翁璟嫵反應過來的時候,永寧侯府的百人行伍已經到了縣衙外。


    那時他們方知謝玦的身份竟是永寧侯。太後是他姨祖母,皇帝是他表叔,這身份無比尊榮。


    翁父後悔強迫他娶了自己的女兒。


    翁璟嫵後悔沒有在知道父親以恩要挾他娶她的時候,就斷了這麽婚事。


    如今身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下子,那謝玦已成了他們高攀不起的貴胄。


    翁父不過是個掌管著小縣城的知縣。身為窮鄉僻壤的知縣,哪裏見過什麽侯爺,見過最大的官也就是知府。


    翁父完全沒有因為自己的女婿是永寧侯而沾沾自喜,更沒有因為能傍上皇親國戚而覺得自己將會飛黃騰達,反倒憂心忡忡。


    他生怕謝玦不記相救之恩,隻記得他挾恩要挾,從而報複他們這一家,又或許拋棄自己的寶貝女兒。


    無論哪一種結果都讓人憂心。


    翁璟嫵在知道夫君的身份後,便沉默了一日,晚間謝玦依舊回了房,她背對著他一句話也沒有。


    一夜未眠,早間在他起來的時候,翁璟嫵聲音沙啞的道:“我們還是算了吧,和離了罷。”


    身後的人遲遲沒有聲音。


    須臾之後,才傳來謝玦那一如既往平淡的語調:“我朝律法,無故不得休妻,再者嶽父與我有恩,更和離不得。”


    話到最後,他又道:“你放心,成婚前應過嶽父說不納妾的承諾也依舊作數。”


    不和離,隻是因無故不得休妻,且要還恩。這話說得明白,他對她並無男女之情。


    從成親到現在僅僅兩個月,她自認是相處時間短,感情要慢慢處出來的,所以心頭還抱著些許期待,隨他入了金都。


    可到底還是她把未來想得太美好了。


    謝玦三年如一日,性子都未曾變過,她也未曾體會到自己是被丈夫愛護著的。


    不僅如此,還有就是這金都這侯府的日子,過得讓人憋屈。


    天子腳下,無論富人貴人,亦或者是一貧如洗的窮人,對小地方來的人都有一股子高高在上的優越感。


    從踏入侯府的那一刻起,她也就成了旁人口中從邊陲小城來的,不知禮數,不知規矩的粗野女子。


    哪怕已經過去了三年,這種歧視與鄙夷依舊存在著。


    她在這侯府過得著實沉悶。


    更別說那謝玦的祖母,侯府的老太太日日給她臉色瞧,怨她生不出孩子且還不讓孫子納妾。


    可謝玦不納妾,是因他守諾、成婚時他在父親麵前立過不納妾的誓言,至今他也未有毀諾的打算。


    再說子嗣這一塊,她入府時便已有了身孕,但因那時初來金都,身體的不適隻歸於水土不服,再者老太太要給她立規矩,所以安排了兩個老婆子來教導她各種禮儀。


    哪怕她身子不適,那兩個婆子也依舊是滿嘴陰陽怪氣的話。她那時年紀輕,皮子薄,且不想被人看低,便強忍著身子的不適也要去學規矩禮儀。


    可五六日下來,孩子愣是被折騰得沒了。


    老太太愧疚過一段時日,但多年抱不上重孫,便又開始折騰了。


    老太太也不想想孫子一年到頭有多少日是待在侯府的,不怪孫兒便罷了,倒是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翁璟嫵的身上。


    這樣的日子,如何能過得快懷?

    作者有話說:


    淺說一下一些爭議。


    1【文案和類型】


    我一直很喜歡破鏡重圓類型的文,21年就已經寫過兩本《權臣的早死原配》和《與前夫的重生日常》,大概是喜好問題,人設都與這本有很多相似點。


    至於文案,是根據《權臣的早死原配》的文案和這本書最初文案【21年所寫,大概是女主阿翁買下重傷男主,讓男主娶了女主,然後女主以為男主不喜自己,提出了和離】所改寫。


    2【關於男女主性格】


    我專欄的兩本破鏡重圓文,男主也是比較冷淡,女主也是以為男主不喜自己,所以產生了誤會,然後重生回來解決誤會。


    3【因後麵劇情的伏筆,男主接回了一對母子】


    我想這個劇情,也有類似的,寫的人還是比較多的。


    而且我的文裏,男主和女主很清楚的說過,隻是接回來避難,女主沒有誤會,她在意的是男主的態度。


    【最後,我希望感興趣,想看下去的讀者自己看完,再做評判。如果還是覺得有爭議,請做調色盤,否則人雲亦雲,我也會很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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