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

    毫不意外, 隨著穆夫人的話音落下,所有人都看向了一路風塵千裏迢迢趕來的宗興海。


    嘖嘖嘖,激動人心的時刻到了!!!


    讓我們來看看, 這個男人知道自己竟然還有個孩子後,會是如何反應!!!

    卻見宗興海愣住了。


    ——什麽?

    她與他, 有了一個孩子?

    怔楞幾息, 在確定自己沒有聽錯之後,宗興海一下凝起眉來,不可思議道, “夫人……說的可是真的?”


    穆夫人點了點頭,麵色複雜道,“若不是真的, 何必千裏迢迢叫你跑來一趟?”


    話音落下, 宗興海終於激動起來,目中閃著淚光, 顫聲四處張望,問道,“那, 孩子……在哪裏?是男是女?還好嗎?”


    “是個女兒。”


    穆夫人含淚道,“好也不好,才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我險些就要失去她了……”


    話才到此,已經又是鼻子忍不住發酸, 再度流下淚來。


    ——天知道這幾日她是如何熬過來的,眼看著孩子生死未明, 整顆心被拉扯到極限, 滿腹的害怕與委屈, 卻又無處傾訴……


    此時再見到這個男人,她已經難以控製情緒了。


    而見此情形,宗興海立時緊張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孩子現在如何了?”


    畢竟是在宮中,還有太後皇帝在場,穆夫人隻得努力收斂情緒,道,“方才才好了一些,你的血就是救她的。”


    聞言,宗興海這才反應過來——


    怪不得方才太後那般說話,怪不得朝廷千裏迢迢調他進京……


    原來他的血竟是為了救自己的女兒?


    可他的女兒到底經曆了什麽?為何會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正著急著,卻聽穆夫人又道,“我今日與你說這些,沒有別的意思,眼下孩子才剛醒來,後續還要繼續用你的血治病,我隻是想明明白白的叫你知道,看你願不願意救她。”


    “願意!屬下豈會不願意!”


    宗興海立時又挽起還沒取血的另一條手腕,急道,“還要多少,盡管拿去便是。”


    隻要能救活他的女兒。


    ——他竟然有了一個孩子。


    孑然一身了這麽多年,他居然有了一個女兒!

    他居然現在才知道!!!


    過去那些日子裏,到底是叫她們母女倆背負了多少?


    思及此,他就自責愧疚,恨不得將整條性命都給她們娘倆。


    見此情景,穆夫人卻放了心,忙道,“不必如此著急,大約還要再有兩三日,每日取兩次血便好。一切聽禦醫的吧。”


    宗興海聞言立時點頭道好。


    頓了頓,又試著問道,“不知屬下能不能……見見孩子……”


    然這話一出,卻見立時從內殿之中出來一人,對他道,“暫且還是先不要見麵的好,令愛才醒過來,身子仍虛弱,切忌情緒大起大伏。二位還是等好了再相見吧。”


    宗興海愣了愣,但見對方身上所穿的官服,很快便反應了過來,這怕就是給他女兒治病的禦醫,於是立時抱拳行了個禮,道,“雖則在下這些年沒能盡父親直責任,但還是感謝禦醫救小女的性命。”


    薑禦醫忙點頭道,“好說,救人也是醫者之天性,大人不必太過客氣。”


    說著頓了頓,又道,“前幾天辛苦夫人割血救女,她身子虛弱,實在無法再撐下去,大人此時來到也正好,不過你一路奔波,還是得好好休息,養好自己的身子。”


    宗興海忙連連點頭,“是。多謝禦醫提醒。”


    薑禦醫也點了點頭,便要回到內殿照看病人。


    不過轉身之前,又瞥了對方一眼。


    心裏嘖嘖,【這骨相與他閨女如出一轍,果然是親的啊。】


    默默聽見的宇文瀾,“……”


    敢情這也是特意出來看人的?


    正在此時,卻見穆夫人忽然跪地,朝他行起了大禮,道,“臣婦要向陛下請罪。”


    宇文瀾便回神,問道,“夫人何罪之有?”


    卻聽穆夫人道,“自亡夫走後,臣婦未能守節,犯下了錯誤。有了孩子以後,更謊稱她是養女,這些年欺瞞陛下及太後娘娘,實在罪該萬死。臣妾愧對太後娘娘的信任,也愧對身上的誥命身份。而今鬥膽懇求陛下,請允許臣婦再守護小女幾日,等她康複,臣婦甘願領罪。”


    這話一出,未等宇文瀾說什麽,宗興海卻急了。


    也立時在他麵前跪了下來,道,“請陛下明鑒,當年是微臣有錯在先,是微臣不該覬覦主母,更不該在犯下錯誤後一走了之……夫人完全是被我微臣所連累,請您給微臣降罪吧,千萬不要怪罪夫人,她是無辜的。”


    話音落下,眾人皆是心間複雜。


    宇文瀾聽見燕姝悄悄嗚嗚起來,【太感人了!果然這個世界上還有好男人的!】


    “???”


    什麽叫“這世上還是有好男人?

    難道在她眼裏,他不是好男人?

    又聽太後也在心間暗道,【姓宗的這小子也算敢作敢當,阿瑜沒白惦記他。卻不知皇帝是怎麽想的?不會要替那幫子老頑固男人說話,真的責怪阿瑜吧?】


    【哼,若果真那般,老娘可真是白養他了。】


    宇文瀾,“……”


    ……他何時表達過自己會替那幫子老頑固說話?

    嘖,此時雙重壓力一齊襲來,為了展現好男人的胸襟,也為了證明自己沒被白養,宇文瀾開口對穆夫人道,“夫人言重,當初尊夫早逝,你獨自撐起門庭養大孩子,已經對得起尊夫在天之靈。二位發生的事,也是在尊夫去世之後,並未違背倫理。有了孩子後你也並未狠心將她拋棄,而是小心將她養大。若說有虧欠,大抵是對令愛隱瞞身世一事,虧欠了她一些。其餘,又何罪之有?”


    話音落下,終於聽見太後在心間道,【好小子,總算沒養歪。】


    然而穆夫人卻掩麵哭了起來。


    “臣婦謝陛下隆恩。陛下說的極是,臣婦最對不住的便是阿晚了……”


    ——不錯,雖然她一直盡力疼愛這個孩子,卻一直無法叫她知道真相,這十幾年來,小丫頭隻以為自己是抱養的孩子,格外小心翼翼,努力乖順,心間也始終是自卑的。


    她至今還記得,小丫頭四歲那年偶然聽見下人說閑話,知道了自己是抱養的,才小小的人兒竟默默流著眼淚躲在被窩裏哭,叫她不知有多心碎。


    所以,她今日把話說出來,不止是想告訴宗興海真相,也是想向自己的骨肉坦白,叫她知道自己有娘也有爹,並不比別人缺什麽。


    經曆了險些失去女兒的這幾日,她不想再為了一些虛無的事情,叫女兒背負一輩子的遺憾。


    而這般情景,也叫眾人無不動容。


    燕姝躲在內殿眼眶發熱。


    ——這一家子可真是都不容易啊嗚嗚嗚!

    唉,這時代對一個女人何其殘忍?死了老公後又遇見合適的人,又不傷天害理,可憐她努力壓抑了十幾年,如今還得小心翼翼各處請罪。


    還好此時一家子終於相認了,那可憐的娃兒也有了爹,但他們生生錯過了十幾年,都是彼此最好的年華啊!

    思及此,她又隔著門縫瞥了一眼皇帝。


    心道還好皇帝是在大好年華遇見的她。


    嘖,瞧現在他貌若天仙俊美出塵的,也不知再過十幾年,是不是也跟這位宗副將一樣風霜滿麵胡子拉碴?

    ……要是真那樣,還怎麽看得下去?


    宇文瀾,“……”


    為什麽她的想法總是同別人如此不同???


    感動就感動吧,為何忽然又扯到他身上?

    十幾年後若他果真胡子拉碴,她就看不下去了???


    嘖,女人果然薄情。


    不過……他還是決定要努力注意自身,不叫十幾年後的自己看起來胡子拉碴滿麵風霜好了。


    如此想了一番,他開口道,“夫人也不必太過自責,而今事情都已經過去,眼下還是先給令愛治病要緊,待治好,再慢慢與她交代實情吧。”


    穆夫人忙應是。


    ~~

    有了親生父親的血,倪向晚的康複進程果然快了許多。


    為了叫薑禦醫方便取藥,太後特意恩準宗興海暫時住在侍衛處。每日兩回入殿取血,他都十分積極,如此,眼看到了第三日,倪向晚已經可以慢慢下床走動了。


    見此情景,穆夫人與宗興海都了放心。


    太後亦是終於鬆了口氣。


    如此,她也終於有精力處置此次的罪魁禍首了。


    ——前幾日在是盡一切可能救治好友的孩子,如今雖然孩子已經脫離危險,但她必須要給好友一個交代。


    ——


    周妃已經被關在鍾粹宮中四天四夜了。


    這期間,她得不到任何消息,隻有送飯的宮人每日準時到來,卻也隻是送飯,麵上冷冰冰的,不與她說任何話。


    趙來福趙來順兄弟,還有那個雀鳥處的小林子,早在事情敗露後便已經被處死。


    她便借此幻想著,既然其他人都已經死了,那麽皇帝這麽長時間沒有處置她,大約是看在太後的麵子上饒了她了。


    畢竟她如今是周家唯一的希望。


    再說,太後又沒有自己的親骨肉,無論如何也不該斷了與娘家的聯係吧。


    ……


    她就這麽想著,直到第五日一早,終於有人給她開了門,將她帶到了慈安宮。


    進了殿中,周妃打量一眼,隻見太後麵若寒冰,皇帝亦是一臉冷峻的坐在一旁,連瞧都不瞧她一眼。


    這樣的神色,叫人心裏沒底,周妃想了想,隻得趕緊跪在太後麵前道,“臣妾錯了,臣妾這幾日好好反省,真的知道自己錯了。求太後與陛下饒過臣妾這一回,臣妾今後一定改過自新,絕不再犯。”


    哪知,太後卻道,“當初叫你進宮是哀家的錯,哀家明知道你不聰明,性子也驕躁,哀家隻指望著你能老老實實的在這宮中,給周家爭一點兒榮譽,沒想到竟是哀家自作多情了,你蠢就罷了,竟還如此這麽歹毒,拿孩子的性命不當性明,為了你那點妒心,居然能讓無辜的蘭筠及向晚置於險地。”


    這話一出,周妃方覺大事不妙,立時流淚哭道,“臣妾錯了,請太後再給臣妾一次機會,臣妾真的不敢了……”


    太後卻搖頭道,“哀家不敢再給你機會,留下你還不知要害死多少無辜的人。”


    事到如今,太後依然滿腹怒氣——為了爭寵,她居然往那果樹上下毒,目標可是才五歲的蘭筠!!!而向晚又是何罪之有!!!

    太後搖頭歎道,“如此惡毒的心腸,決不能留在宮中 ,”


    說著看向皇帝道,“請陛下降旨,將她送去玉真宮戴罪修行去吧。若神明能諒解她,叫她來世還能僥幸做個人,若神明也不諒解將她丟進畜生之道為牛為馬,償還自己的罪惡!”


    話音落下,周妃已經癱倒在地,。


    ——玉真宮,那處專門關押瘋婦的地方,去了可就出不來了!


    她立時哭道,“姑母您怎麽能如此狠心……”


    然而卻聽君王開口道,“傳旨,周妃心思歹毒,包藏禍心,視人命為草芥,敗壞皇室威嚴,有辱承恩公府聲望,即刻廢黜妃位,送去玉真宮戴罪修行。”


    話音落下,立時有人進到殿中,將她拖了出去。


    ……


    殿中安靜下來,宇文瀾看向太後,想說句什麽。


    ——他其實也沒想到,太後會直接提出將周妃送去玉真宮,他還以為太後最多打算降周妃的位份,還做好了準備要說服太後嚴厲懲罰。


    沒想到太後會如此表態,看來,確實是對周妃絕望了。


    不過如此判決,定然對周家動搖極大,想必太後也要撐起很大的壓力。


    所以他打算說些什麽,權當安慰一下太後。


    哪隻沒能想出合適的語句,卻聽太後心裏歎了一聲,【我這半輩子,到底活了什麽?】


    ……


    ~~

    此時的甘露殿中,燕姝跟著係統了解完全程,又忍不住嘖嘖一番。


    ——什麽叫不作不死,周妃可是最好的例子。


    不過,太後居然能主動提出將侄女送去玉真宮,看來也真是對娘家不抱希望了。


    也可以看出,其與穆夫人的情分之真。


    為了給閨蜜一個交代,她可以做到如此地步,也確實難得了。


    卻聽係統道,【畢竟當初太後失去親身骨肉,最為痛苦的時候,也隻有穆夫人陪在她身邊真心為她著想。她她娘家那幫子兄弟姐妹骨肉至親,可隻關心自己的榮華富貴呢。】


    燕姝心裏歎氣。


    也是。想來那承恩公府若果真把太後看做親人,也該好好培養閨女,送到宮中權當太後的得力助手。


    可他們把周妃養成了什麽德行不說,自己還特麽在宮外花天酒地驕奢淫逸,小三小四小五小六找了一個足球隊。


    踏著一個宮中女人的苦難肆意玩樂,就特麽一幫子吸血鬼!

    嘖,如此想來,太後也是蠻可憐的,穆夫人好歹救回了女兒,如今男人也回來了,想來等閨女完全康複,一家人也可以相認,有個大團圓結局了。


    好吧,為了祝他們一臂之力,她也該幹點正事了。


    她於是忙將才改寫過的紙稿吹了吹,吩咐忍冬道,“給陛下送去,就說我請他幫著轉給鄒大人,趕緊把話本子出了。”


    忍冬忙應是,帶著紙稿去了乾明宮。


    而兩刻鍾後,可憐的鄒學士也終於拿到了盼望已久的救命紙稿,閱讀一番後流著淚拿給了書商後,終於回到了闊別已久的家。


    ~~

    不出意外,逍遙公子的新作一經上市,果然再度引起巨大反響。


    畢竟隔了這麽久的新作,等待已久的讀者們無不將熱情與思念宣泄在金錢之上,不過半日,便買空了書商們的現貨,幾個書坊連夜加印,竟然皆是供不應求。


    而待爭相讀過故事之後,眾人無不感慨其離奇的情節,深深同情其中的主人公。


    不少人看到最後一家團圓的場景,皆都熱淚盈眶。


    而,就在街頭巷尾都在熱情談論這個故事的時候,其中的主人公卻還渾然不覺。


    ——


    眼看又經過兩三天的休養,倪向晚的身子已經徹底恢複了。


    在征詢過薑禦醫的意見後,穆夫人終於小心翼翼的將她的身世和盤托出。


    當娘的起初甚是擔心,怕親骨肉反而會因此恨她怨她。


    卻沒想到小姑娘並未有任何怨言,反而在她懷裏笑道,“女兒終於能堂堂正正叫您一聲娘了,這可是女兒從小就一直在做的夢,現在高興還來不及,怎麽會恨您呢!”


    穆夫人淚中帶笑,終於也敢叫父女二人見了麵。


    彼時,見慣了海上風浪的宗都司不知所措,反倒是十三歲的小姑娘主動上前將他仔細打量一番,而後叫了聲,“爹。”


    “我爹竟是如此高大英勇,一瞧就是位頂天立地的英雄。”


    宗興海眼眶熱辣滿心感慨,隻能道,“爹錯過了你十幾年,哪裏稱得上英雄?”


    小姑娘笑道,“那就罰爹往後好好彌補女兒好了。”


    說著又幫爹擦去了淚水,主動將爹爹抱了一下。


    ……


    往後的一連幾日,小姑娘都纏著爹問東問西,父女二人相處極為融洽。


    穆夫人心間大石落地,抽空來到太後麵前表露心跡。


    “臣婦知道太後為臣婦做的一切,心間感動之際,無以為報。如今的晚兒也康複了,臣婦也沒什麽顧慮了,請太後準許臣婦出家修行吧。”


    唯有這般,才能維護好友的臉麵,也叫兒子下得來台。


    哪曉得太後卻罵她傻,“那男人找回來了,孩子也好了,這個時候還出什麽家?我瞧著你心裏還有他,他心裏也還有你,索性就把正事辦了,給向晚一個完整的家吧。不過寡婦再嫁,又不是什麽難事。”


    穆夫人卻歎道,“人言可畏,隻怕天下人都會責難臣婦不知廉恥。”


    哪知太後拿了個話本子給她,笑道,“天下人怎麽會責難你?這是這幾日外頭才出的新話本子,你來瞧瞧。”


    話本子?

    穆夫人不明所以,隻好接過看了起來。


    然而越看臉卻越紅,最後捂臉道,“這這這……不是說的臣婦嗎?真是叫人沒臉看。”


    太後卻笑道,“這有什麽沒臉看?實不相瞞,這話本子可是皇帝叫人寫的,你瞧這故事裏頭如此圓滿,便曉得皇帝的態度了。外頭的人也無不讚歎這故事裏的結局,許多人都為你們哭了呢,莫說不知道是你,就算知道了,他們也會更理解你不易。”


    穆夫人這才一愣,原來世人都是如此看?

    又聽太後笑道,“所以也不必顧慮什麽了,孩子更是體貼你,昨日還特意進宮與哀家說,想成全你與宗興海,叫阿晚有個堂堂正正的身份。”


    ——沒錯,這些天妹妹忽然病重,新任的鎮海侯倪向毅不可能不知情,尤其見幫不上忙,更是著急。


    而隨著妹妹脫險康複,他也知道了事實真相。


    原本心間還很是複雜,但自打昨日看過逍遙公子的話本之後,這位年輕人忽然豁然開朗,親自來到宮中請求太後成全母親。


    此時聽說此時,穆夫人可謂驚訝又感動,忍不住又熱淚盈眶起來。


    與太後歎道,“臣婦何其有幸,養了這樣一對好兒女。”


    太後也笑道,“這還不是你教養的好?所以不必顧慮這麽多了,哀家親自給你賜婚旨,看他們誰還敢說什麽?”


    這話一出,穆夫人臉紅似滴血,不好意思的笑道,“一把年紀了還要什麽賜婚旨?不必煩勞娘娘,等臣婦回到明州再說吧。”


    不如就簡單與親朋通知一聲便好了。


    說著她又道,“此番打擾娘娘已久,眼下,臣婦也該回明州了。”


    畢竟還有一大家子事要處理,兒子也得回去繼續當鎮海侯。


    聽她這樣說,太後便也頷了頷首,道,“也好,全看你的意思。不過,過幾天陛下要在金明池辦舉行水戲,你們難得趕上了,就叫向晚看過再走吧。”


    說起來,每年朝廷都會在端午前後舉辦水戲。


    這如同臘月十五的冰戲一樣,名為戲,實為操練水兵。


    當然,今年皇帝特意增加了人手,還叫兵部增設了幾個新項目,也有哄太後開心之意。


    畢竟太後這次的壽辰,過得不算太平。


    而且上次冰戲之時,也未能到現場觀看。


    所以,權當以今次來彌補一下了。


    當然,水戲也是人人樂道的活動,尤其年紀小的孩子們更是喜歡。


    倪家小姑娘今次來京的旅程可謂跌宕起伏,若能一飽眼福再回明州,太後心裏也舒服些。


    聞此言,穆夫人也是眼睛一亮,忙道了聲好。


    ~~

    話本子大賣,主人公也有了圓滿結局,燕姝心情很是舒暢。


    尤其過兩天還有水戲能看,更是叫人充滿期待。


    相較之下,宇文瀾卻似乎有些心事。


    這日上榻前,眼瞧他一臉凝眉沉思狀,燕姝不禁好奇,“陛下這是怎麽了?有什麽煩心事嗎?”


    嘖,要知道這可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能在他臉上看到情緒,想必事情不小啊。


    宇文瀾確實有些心事。


    畢竟燕姝也不是外人,此時聽她如此問,他便道,“經曆周妃一事,承恩公府對太後多有怨言,太後表麵不說,心間必定消沉。朕隻是在想,該哄太後開心一些?”


    畢竟母子二十幾年,雖說互相提防,也各有各的心思,但他總歸對太後是有情分的。


    尤其太後撫養他長大,助他登上帝位,雖則想維護自家利益,許多事也並不算太過分。


    若能好好維係這份母子之情,他還是樂意去做的。


    話音落下,卻聽燕姝心裏嘖嘖,【哄太後開心?那還不簡單,把當年那位中極殿大學士給找回來,成全太後的第二春啊】


    宇文瀾,“???”


    當然,燕姝隻敢在心裏想想,嘴上隻能道,“太後最樂意見到的一定是陛下孝順,國泰民安,凡事叫她少操心些,不如陛下往後多安排些活動,叫她時常能見見親朋,與人聊聊天,大抵會好一些吧。”


    話音落下,卻見宇文瀾思忖了一會兒,而後頷首道,“言之有理。”


    說著忽然又低聲道,“太後想必還想要幾個皇孫,此事隻能托付於你了。”


    說著便一個翻身將她壓住。


    ……


    一夜起伏,自是不在話下。


    第二日醒來,宇文瀾已經上朝去了。


    燕姝慵懶的翻了個身,正打算下床吃早飯,卻聽係統道,【有新瓜了哈,皇帝剛才下詔,邀請全國之名大儒學者前來京城,共赴下個月鬆鶴書院重啟一事。】


    燕姝初時還有些沒聽明白,【鬆鶴書院重啟?這有什麽瓜吃?】


    係統,【當年那位中極殿大學士,可就在此次受邀之列。】


    燕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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