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晉嬪位, 這可是燕姝沒有想到的。


    畢竟她知道,後宮級別與娘家地位息息相關,位分越高, 也就意味著娘家的地位越高。


    比如從前的麗嬪, 娘家乃永良伯府;現在的安嬪,爺爺是禮部尚書。


    可她爹隻是個小縣城的主簿啊……


    宇文瀾將她的疑問聽在耳中,又笑道,“朕還會調你父親入京任職, 將你家人一道遷入京城。”


    燕姝,“!!!”


    連她爹都要升遷了?


    還有家裏人也一並遷入京城?

    這不就意味著, 她以後沒準就有機會能見到奶奶爹娘弟弟了?!!

    正在此時, 又聽宇文瀾道, “若有機會,朕可以安排你們見麵。”


    燕姝沒忍住一下驚喜出聲, “陛下說的可是真的?”


    宇文瀾挑眉一笑,“朕何須騙你?”


    燕姝已經高興的合不攏嘴,忙連聲道, “臣妾謝陛下隆恩!”


    雖然不是好多好多的銀子,但這個她更喜歡!!!

    嗚嗚嗚終於能見到親人們了!!!


    宇文瀾也牽起唇角, 問道,“這下開心了?”


    “嗯。”


    燕姝努力抿唇叫自己笑的不要太過分。


    嘿嘿, 看來這傷果真沒白受, 富貴險中求,當真很有道理。


    宇文瀾,“???”


    富貴險中求???

    卻又聽她道:【所以以後無論何種境地, 就算舍生忘死, 這大腿也得緊緊抱住!加油!!!】


    宇文瀾, “……”


    一定要這樣嗎?

    ~~

    君王說到做到,才過午後,冊封嬪位的聖旨就下來了。


    司禮監總管胡安一身曳撒,手擎著聖旨,笑嗬嗬的對燕姝道,“請娘娘接旨。”


    燕姝應是,因著還“有傷在身”,便在忍冬與蓮心一左一右的攙扶下跪在了地上,恭恭敬敬道,“臣妾領旨。”


    胡安便亮聲在頭頂念著,“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貴儀李氏,德才兼備,含章秀出,人品貴重,性資敏慧,今冊封宜嬪,望恪恭蘭掖,益揚翬翟之華,欽此!”


    燕姝磕頭道,“臣妾謝主隆恩。”


    嘖,果然還是擬招書的大臣有才華!

    瞧這些詞兒,多麽與眾不同,尤其最後一句,她隻怕連字都不會寫。


    如此感慨一番,忍冬蓮心又小心將她扶起,周遭宮人們便開始向她道喜,“恭喜宜嬪娘娘。”


    燕姝也高興,忙叫忍冬給大家賜賞。


    咳咳,反正如今晉了位份,月俸也跟著翻了三倍,她現在已經不缺銀子啦!


    眾人皆都歡歡喜喜,胡安也樂嗬嗬的拿著賞銀回去覆命,邊走邊在心裏感歎——


    人家臘月十二才晉的貴儀,正月初六就晉了嬪位,這在曆代宮中也少有啊!


    前途無量,前途無量啊!


    ~~

    正月初六,朝廷的年假已經放完,各衙門重新運轉,君王也再度忙碌起來。


    新年伊始,宇文瀾一連下了五道詔令,涉及賦稅,科考,水利,官員調動等等。


    因此,翰林學士鄒墨中便也一直在禦書房內忙著起草詔書聖旨。


    眼見天降正午,正事終於告一段落。


    鄒學士眼見君王也得了空,於是趕忙問道,“陛下,不知那位逍遙公子,您最近可有消息?”


    逍遙公子?


    宇文瀾有些意外,問道,“找她有事?”


    鄒學士忙道,“臣確實有點事……如今年已過完,不知這位公子可又有新作麵世?許多書商都追著臣打聽,想替他印行新話本,城裏城外百姓們也都翹首以盼呢。”


    宇文瀾,“???”


    竟有書商追著要出燕姝的話本子?


    他道,“果真如此???”


    鄒墨中一臉嚴肅道,“臣豈敢在陛下麵前妄言?有的書商已經將價格翻了兩倍,還有人找到臣的家中送禮,都是想拿到逍遙公子的紙稿。”


    宇文瀾,“……”


    這倒著實是出乎他的意料。


    他於是咳了咳道,“……她最近大約有些身子不適,不方便動筆。”


    鄒學士立時一臉緊張道,“生病了?不知是什麽病?可嚴重嗎?這位公子有沒看大夫?臣要不要派人去慰問一下?”


    宇文瀾,“……”


    隻能又道,“不必,她已經看過大夫了,現如今隻是要休養些日子便好。”


    鄒學士這才放了放心。


    隨後又問道,“那……不知這位公子缺不缺銀錢?若有需要,請陛下叫他盡管向臣開口……”


    話未說完,卻見君王皺起眉來,“為何如此問?”


    鄒學士忙解釋道,“臣隻是看這位公子每回著急要書費,想來家中狀況可能不是太好,加上如今又生了病……無論如何,這般有才之人,總不能叫其無米下炊。”


    宇文瀾,“……”


    什麽,家中狀況不好???

    他有些無語,卻又不能跟鄒墨中說明實情,忍了又忍,隻好道,“她不缺銀子,不必擔心。”


    “那就好,那就好。”


    鄒學士這才放下心來,想了想,又問,“那,這位公子那裏難道就沒有已經寫好的文稿嗎?書商們實在等的很急,若有,也可以先拿出來版印。”


    這個……


    宇文瀾想了想,道,“待朕問一問吧。”


    ~~

    燕姝今日也很忙。


    早上領了晉位詔書,緊接著便有尚衣局的宮人來為她量體,準備裁製晉位後的各種常服吉服。


    尚衣局的人剛走,司珍處又給她送來了幾套首飾,皆是做工精致,不同凡響。


    才將首飾收好,沒等吃午膳呢,又見富海來了,身後還跟著兩個小太監,手中各自捧了箱子。


    燕姝奇怪道,“富公公這是為何而來?”


    富海笑得跟朵花兒似的,“奴才奉陛下之命,來給宜嬪娘娘送寶貝。”


    寶貝?


    燕姝有些摸不著頭腦,隻好先道,“臣妾謝陛下隆恩。”


    說著又好奇道,“究竟是什麽?”


    富海笑道,“娘娘打開箱子瞧瞧就知道了。”


    嘖,還賣關子?


    燕姝心道開就開,皇帝總不可能給她兩箱子銀子。


    遂叫忍冬打開了箱子。


    哪知開蓋的一瞬間,兩隻眼睛險些被亮瞎。


    那的確不是銀子,卻是金子!!!


    沒錯!


    兩箱貨真價實的金元寶!金光閃閃,簡直要亮瞎她的眼了!!!

    燕姝都傻了。


    緩了半晌才想起問富海,“這,這,陛下為何給我這個?”


    難道是嬪位的隱形福利?


    富海其實也有些沒鬧明白,隻曉得那鄒學士一走,陛下就叫他送這個來。


    此時隻能跟她道,“自然是陛下體恤娘娘,特意賜給您的。”


    體恤她的?


    燕姝心道,這莫不是看她受傷給她發的工傷補貼?


    也好也好啊!!!

    無論如何,這是他給她的!可不是她去偷搶的!

    今日可著實是個黃道吉日。又是位份又是銀子,好消息一個接一個,簡直叫人應接不暇了!

    燕姝喜笑顏開,忙又叫忍冬給富海賜了賞。


    嘿,她這下何止是不缺銀子!簡直是暴富了!


    光這兩箱金元寶,她吃兩輩子也綽綽有餘啊!


    不得不說這傷受的可真值!

    就算留疤她也樂意了!

    富海也笑嗬嗬的領賞謝了恩,邊往外走邊在心裏感慨——


    從前聽聞君王給愛妃賜賞,要麽是首飾,要麽是綢緞,又或者是各種奇珍異寶。


    這位陛下倒好,前些天賜了隻金碗,今天直接給了兩箱金元寶!

    關鍵是,這位娘娘也樂意啊,瞧剛才樂得,眼睛都快笑沒了。


    嘖嘖,這可真是天造地設都尋不出的一對。


    太配了!

    ~~

    天降兩箱金元寶,燕姝心裏那個高興啊!


    連晌午的病號飯都吃的有滋有味。


    嘿,現在少點油少點鹽有什麽呢?


    以後她就能盡情的吃香喝辣了!!!

    這晉了嬪位,夥食肯定更好啊!

    美滋滋的吃過午飯,她直接從午睡夢中笑醒。


    哈哈,現在看來,隻要抱緊皇帝大腿,她便有錢有權又有地位,xing福這個東東,完全可以忽略不計了。


    燕姝就這麽樂了大半天,直到晚上宇文瀾來時,她依然喜笑顏開。


    “臣妾參見陛下。”


    她單手側身行禮,聲音都比以前甜了不知多少倍。


    嘖嘖,這可是她的金大腿!


    瞧瞧,多麽粗,多麽大,多麽英俊又瀟灑!!!


    宇文瀾,“……”


    這怎麽還都成順口溜了?

    還有,“金大腿”是說他?


    咳咳,這話怎麽聽著叫人有些臉紅……


    不過,見她如此,他心情亦是不錯,溫聲問道,“傷口可好些了?有沒有按時換藥?”


    燕姝忙點頭,“謝陛下關懷,臣妾的傷口已經好多了,禦醫也有按時來給臣妾換藥,據說,再有兩三天就可以愈合了。”


    宇文瀾頷了頷首,又道,“快些康複,可以做你想做的事。今日朕還聽說,外頭有不少書商想出你的話本。不過你尚在病中,隻能叫他們再等等了。”


    話音落下,卻見燕姝一愣,“陛下說的是真的嗎?有很多書商要出臣妾得話本?”


    宇文瀾悠悠頷首,“當然是真的,朕作何騙你?”


    卻她一下急了起來,“那這麽好的事陛下怎麽能拒絕呢?臣妾現在隻是右手受了傷而已,實在不行還能用左手寫啊!”


    宇文瀾,“???你可以用左手寫字?”


    “能啊!”


    燕姝忙點頭,“不過就是慢點而已,實在不行,臣妾用嘴巴咬筆也是可以寫出來的。”


    宇文瀾,“……”


    嘴巴咬筆寫字?


    想想,她右手寫的,都隻是勉強能認出而已。


    倘若用嘴巴寫,還能看麽?

    嘖,有點害怕她果真去用嘴巴咬筆去寫,於是決定先不逗她了,如實道,“他們問你有無已經寫好的紙稿,若有也可以先給他們。”


    “有啊有啊!”


    燕姝立時點頭,跑去書桌邊取了一大疊紙張拿給他看。


    “這些都是臣妾已經寫好的,隨便出哪個都好。”


    宇文瀾便接到手中看了看,見有四五個故事的模樣。


    最上頭的那個叫,《惡婦巧治風流漢》。


    他挑眉,“這個題目似乎與從前的不太一樣。講的是何內容?”


    燕姝忙清了清嗓,道,“這個故事說的是,從前有個商人,表麵一本正經,其實酷愛尋花問柳,每回離家做生意,便留宿煙花柳巷,樂不思蜀,甚至平素大手大腳打賞煙花女子,給起家用時,卻扣扣搜搜十分小氣。”


    “……”


    宇文瀾悄悄想了想,這說的莫不是西南通政史謝培?

    猶記得上回冰戲宴時,就聽她說過,此人酷愛尋花問柳。


    而且,那謝培正是表麵一副節儉模樣。


    有時甚至穿著舊衣上朝,營造出自己兩袖清風的樣子。


    原來,此人竟是如此兩麵?

    他好奇起來,又問道,“那為何要說他的妻子是‘惡婦’?”


    卻見燕姝高深一笑,道,“這隻是一個反用的手法,吸引人罷了。其實他的妻子堪稱賢惠,平日勤儉持家,含辛茹苦的撫養子女。因為丈夫給的家用不夠,還時不時辛苦織布繡花來換錢,好補貼家用。”


    宇文瀾道,“的確賢惠,隻可惜為這樣的人辛苦操勞,實屬不值。”


    燕姝道,“誰說不是呢?最可氣的是,這人半分不知道感恩,每每逛完花街柳巷,回家後卻對妻子指手畫腳,嫌這嫌那!”


    宇文瀾又問道,“莫非其妻不知其在外流連煙花之地?”


    燕姝道,“一開始不知,後來終於知道了,這位夫人傷心震驚過後便幡然醒悟。”


    幡然醒悟?


    宇文瀾心道,依照她以往的套路,這位夫人莫不是要先與夫君和離,再努力奮鬥創辦家業?


    哪知,卻見她陰暗一笑,道,“這位夫人覺得自己從前吃過的苦太過不值,一怒之下找人扮做強盜,將正打算外出尋花問柳的丈夫給揍了一頓,直把他揍得斷手斷腿,生活無法自理。”


    宇文瀾,“???那後來呢?”


    燕姝道,“被揍過之後,此人自是無法風流了,被人抬回家中後,其妻便在家照顧他,喂水喂飯,端屎端尿,無微不至。”


    宇文瀾,“???”


    這是什麽走向?

    隻聽她繼續道,“此人這時才體會到妻子的好,感動之餘,發誓改邪歸正,今後好好與夫人過日子。”


    宇文瀾皺眉,“難道隻是個浪子回頭的故事?”


    “當然不是。”


    燕姝再度高深的笑了笑,又道,“眼看三個月過後,此人終於痊愈,卻忘了自己發的誓,再度與那些煙花女子勾搭。其妻發現後終於怒不可遏,於是便叫人在丈夫的馬車上做了手腳,待那丈夫再次外出之時,馬車便出了事,摔到了山下。”


    宇文瀾,“……”


    “死了?”他問道。


    卻見她輕蔑一笑,“死了豈不是太便宜他了?”


    “這位夫人早已準備好了人手等在周圍,待他一出事,便上前將他救了出來,所以此人是死裏逃生。”


    “不過傷的比上回還重,瞎了一隻眼,斷了一條胳膊,聾了一隻耳朵,還瘸了一條腿。”


    宇文瀾,“……”


    狠。


    然而故事還未結束。


    卻聽她又道,“這次妻子卻再也不肯照顧他,便將他丟在家中一角,如同一隻貓狗一般,任其自生自滅。等想起來了,就扔個饅頭給他。如此,好不容易熬了大半年,這人才勉強下了床,然而腿瘸眼瞎耳聾,想出去都沒法出去,隻能老老實實在家待著,宛如廢人。”


    宇文瀾,“……”


    看來終於是結局了。


    他沉默了一下,道,“這個故事與你從前那些不太一樣。”


    燕姝道,“陛下是不是覺得有些黑暗?”


    “的確。”


    宇文瀾點了點頭,又問她,“為何要如此走向?”


    燕姝險惡一笑,道,“因為以暴製暴也是一種爽點,所以偶爾換換風格嘛,沒準讀者會喜歡呢!”


    說著又道,“不如就請陛下將這個故事帶給書商,先看看讀者是如何反響?”


    “也好,”


    宇文瀾頷首,又道,“時間不早,歇著吧。”


    語罷竟要去洗漱的模樣。


    燕姝,“???”


    這是要在這裏睡的意思?

    她忙道,“可是臣妾的傷還沒好。”


    喂,她手上還綁著紗布呢!這樣還要來擠她會不會太沒有人性!

    宇文瀾假裝沒聽見,隻道,“放心,朕不會碰到你的。”


    說著便進了淨房。


    ——因她受傷,他又是幾日沒來,那裏便又不成了。


    天知道他有多著急?

    如今看她好一些了,他當然得趕緊過來。


    燕姝卻不明所以,在原地愣了一陣,眼見實在沒有辦法,隻好叫忍冬幾個進來鋪床展被,又差人去乾明宮取來他明早要穿的朝服。


    算了,天上哪有白白掉餡餅的呢?


    既然晉了位分就得幹活啊,成年人的世界哪有“容易”二字啊唉。


    正在淨房內沐浴的宇文瀾,“???”


    幹,幹活?


    非得要如此嗎???


    ~~

    一切準備就緒,待宇文瀾洗好出來,二人便上了榻。


    宇文瀾說到做到,連手指頭都沒她碰一下,隻道,“睡吧。”


    便闔上了眼。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總覺得這張床比乾明宮禦榻要舒服。


    而燕姝更是個沒心沒肺的,盡管方才還在腹誹他,沒過多久便呼呼睡著了。


    枕著她綿長而安靜的呼吸聲,宇文瀾也漸漸入了夢。


    與前幾次的夢有所不同,這一次,他夢見自己走入了一片桃林。


    頭頂陽光和暖,身畔微風輕拂,宇文瀾信步在桃林中遊覽,隻見枝頭上綴滿了簇簇桃花,有的中間竟然還結了桃子,奇幻猶如仙境。


    不知怎麽的,卻忽然有兩顆桃子從枝頭跌落,他心間一緊,忙伸手去接,正好將桃子接入懷中。


    卻沒想到,桃子竟然是軟綿綿的,就仿佛雲朵一般……


    宇文瀾從夢中醒來,發現燕姝不知何時擠在了他懷裏。


    且是麵對麵的姿勢,低頭瞧去,兩顆桃紙確實在他懷中。


    宇文瀾,“……”


    他就說,怎麽會無緣無故做如此奇怪的夢。


    睡前是誰嫌棄擠來著?

    再一瞧,她受傷的胳膊就搭在他的肩上,仿佛攬著一棵大樹一般。


    宇文瀾心道,難不成又把他當成樹洞了?

    時辰還早,夜還深沉。


    他想將她的手臂放回,又怕碰到她的傷口。


    想了想,隻好算了,閉上眼,繼續睡了過去。


    沒想到她貼的更緊了。


    宇文瀾,“……”


    叫試著喚了兩聲,“燕姝……”


    卻沒有任何反應。


    對了,這丫頭沒睡夠之前根本不會醒。


    他隻好放棄了。


    然而夢裏的那一片桃林就緊緊貼著前襟……


    宇文瀾伸手抱了一下。


    唔,感覺十分良好。


    他勾起唇角,終於再度睡著了。


    ~~

    第二日醒來,宇文瀾便發現……自己果然又恢複了些。


    且,空前的喜人。


    是的,比從前任何一次都要更好。


    難道是桃林的功勞?


    然而沒容他細想,富海已經在殿外提醒,“陛下,今日有朝會。”


    他便唔了一聲,先起身下了床。


    ~~

    宇文瀾今日心情很不錯,一路腳步輕快的回到乾明宮臨朝,待到散朝之後,不忘將燕姝得紙稿給了鄒墨中。


    鄒墨中急忙看過一遍,又是一番讚不絕口,忙將紙稿帶去給書商。


    然而沒過兩日,燕姝正在吃早飯,卻聽見係統道,【有人在皇帝麵前告你狀。】


    燕姝一愣,【啥?告我的狀?告我什麽?】


    係統道,【你的新話本今次又是不同凡響,於是又有人對號入座,說你的故事太黑暗,有帶壞百姓之嫌,這陣子正在朝堂上參奏你。】


    燕姝立馬來了興趣——


    之前那魏如章也隻是悄咪咪的抓人,現在居然有人為了話本子公然告她的禦狀?


    與此同時的朝堂上——


    西南通政史謝培道,“陛下,近來市麵上有一名叫做“逍遙公子”的人,寫了幾個離經叛道的話本,妄圖嘩眾取寵。據臣所知,其筆下的故事無不駭人聽聞,甚至有倡導女子謀害親夫之嫌,其心可誅,臣懇請陛下將此人捉拿歸案。”


    宇文瀾暗自挑了挑眉,未等說話,卻見翰林學士鄒墨中立時反駁道,“謝大人大約是誤會了。據我所知,您所提及這個女子謀害親夫的故事,名叫《惡婦巧治風流漢》,那其實是惡有惡報的故事。”


    “裏頭的商人家有賢妻,還出去尋花問柳,表麵裝作正人君子,背地對結發妻子各種嫌棄,如此虛偽之人,既然律法拿他沒辦法,其妻隻好出此下策罷了。又不是人人都像這商人一般缺德,又豈會有“倡導妻子謀害親夫”之嫌呢?”


    禮部侍郎王懷瑾也笑道,“是啊,這話本子都是虛構的,再說,現在看話本的也多是男子,女子識字的都不多,更遑論看話本了。謝大人多慮了。”


    哪曉得謝培立時跳起腳來道,“王大人說得輕巧,女子是不怎麽識字,但若有說書人將這話本子拿去說呢?到時隻怕不止女子,連孩童老翁老嫗都會知道此等離經叛道駭人聽聞的故事!”


    鄒墨中又搖頭道,“那自古以來說書人說的還少嗎?《封神演義》裏紂王殺妻滅子夠不夠駭人聽聞?後世又有幾個效仿他的?”


    王懷瑾也一臉莫名道,“就是說,隻是一個話本子,消遣的東西罷了,謝大人而至於如此小題大做?”


    話音落下,眾人也都暗自在心裏嘀咕——


    【天底下話本子多了,這謝培怎麽就對這個故事如此跳腳?難不成故事裏寫的是他?】


    龍椅上的宇文瀾將眾人心聲聽在耳中,趕在謝培又要開口前道,“謝卿一家之言,不足以說明問題,這話本子朕也看過,並未覺得有什麽。”


    聞此言,謝培一愣。


    什麽?君王都看過?

    那那那,會不會懷疑他……


    然而沒等再說什麽,卻聽君王道,“退朝吧。”


    便離身離了寶座。


    ~~

    與此同時的甘露殿中,跟著係統了解完全程的燕姝一拍桌子,重又拿起筆來。


    好啊,居然還敢說她帶壞社會風氣?

    哼,本來還想給這人留條底褲的,現在可別怪她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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