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0章 七爺威武(2)
不怕死的人,是什麼事情都敢做的。
筠妃自殺身亡,衢天逸守著筠妃的屍體,哭暈過去。
衢天辰站在他們母親身邊,滿心澀然。
這世上,除了他母親和簡時初一家,衢天逸是他最親密的人。
衢天逸是他最心愛的弟弟,他繼承王位后,讓他最開心的一件事,就是可以把衢天逸召回衢陽國,讓他們母子團聚。
可他沒想到,他歡歡喜喜盼望的,最後落的竟是這樣凄凄慘慘的結局。
他沒找到任何衢天逸參與刺殺這件事的證據,所以,他相信衢天逸是無辜的。
他厚葬了筠妃,沒有動衢天逸,繼續讓衢天逸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爵爺。
但是現在,簡時初來了。
簡時初的眼底,是想要毀滅一切的怒氣和煞氣。
他怕簡時初遷怒衢天逸,他也覺得愧對簡時初母子,他心臟難受的像是被人在來回撕扯。
他受不住了,跪地為衢天逸求情。
葉清瓷被他嚇了一跳。
如今的衢天辰,和以前已經不一樣了。
他是衢陽國的王,是這個國家至高無上的人。
誰能當得起他這一跪?
葉清瓷悄悄挪了挪腳步,避開他的跪,簡時初卻一動不動,冷冷看他,挑眉問:「你這是逼我?」
「不,表哥,」衢天辰抬頭看他,「表哥,在我心目中,你和天逸都是我的手足,我不是逼你,我是覺得愧對你,姨父和姨母為了照顧我和母親,將你一人留在雲城,我欠姨父姨母和表哥的,這一生都還不清,我……」
衢天辰心裡難受的厲害,話說了一半,說不下去。
他能怎麼辦呢?
他心疼衢天逸,他不想讓衢天逸受到傷害。
可時青檸還在病床上躺著受罪,不處置衢天逸,他沒辦法解簡時初心頭之恨。
他左右為難,像是被架在火上烤,內心無比煎熬。
「你不用覺得欠我和我爸媽什麼,」簡時初冷冷說:「我和我爸媽,只是做了我們想做的和應該做的事情,我們是親人,我們不能看我們的親人被外人欺辱踐踏,甚至被人害死,所以我們選擇幫助你和姨母,我們從沒想過,你登上這王位之後,我們要想向索求什麼好處,讓你對我們另眼相待,你不用為難,我自己會去查,如果這件事和衢天逸無關,我自然會放過他,如果他和這件事有關,你就是把膝蓋跪爛,我也絕不會放過他!這件事過後,我會帶我爸媽離開衢陽國,你已經是這一國之王,你也已經是個成年人,沒人能護你一輩子,我們就護你到這裡,如果你再護不住姨母和你自己,那就是你沒本事,與人無尤!」
說完之後,他並不理會仍跪在地上的衢天辰,攬住葉清瓷的肩膀,帶著她轉身,大步離去。
衢天辰慌忙起身,急步追出去,「表哥!表哥!」
簡時初恍若未聞,頭也不回。
天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又下起了雪,地面濕滑,衢天辰滑了一跤,險些摔倒,他身邊的近侍連忙將他扶住。
衢天辰盯著簡時初遠去的背影,眼底一片茫然。
表哥剛剛那番話是什麼意思?
是惱了他嗎?
是啊。
他是該惱他的。
如果是他,他也會惱的。
姨父姨母為他付出了那麼多,最後他坐在了這至高的位置上,姨母卻差點把命搭上,而他還要包庇那個殺人犯的兒子。
任誰遇到這種事,都會生氣的。
可是……
可是他真的不忍心對衢天逸做什麼。
那也是他疼寵了那麼多年的最心愛的弟弟啊!
走到宮殿之外,雪越下越大,簡時初怕葉清瓷摔了,將她小心翼翼的護在懷裡,放慢了腳步。
葉清瓷的手臂環著他的腰,輕聲問:「生氣了?」
簡時初抿著唇,沒有說話。
生氣,當然是生氣的。
因為太心疼了,心疼他媽媽受那麼多罪,所以生氣。
但殺手死了,幕後指使者也死了,他一腔怒火,竟是不知道撒到哪裡去。
他從沒這麼憋屈過。
葉清瓷柔聲說:「其實天辰也沒錯,如果衢天逸真不知情,難道我們還要連坐?」
簡時初冷笑,「未必衢天逸就不知情!他只是希望衢天逸不知情,萬事都往衢天逸不知情的方向去查,這麼隱秘的事,他不下力氣去查,難道你還奢望能查出個衢天逸知情的結果來?」
葉清瓷沉默了。
確實是這樣。
這種事,如果不深挖,哪裡挖的出真相。
衢天辰心疼他的弟弟,根本不肯下力氣去查。
只看表面,衢天逸自然是不知情的。
沉默了一會兒,葉清瓷問:「那你準備怎麼辦?」
「去查,」簡時初冷冷說:「如果他確實不知情,我不會將他怎樣,但他如果知情,我一定不會放過他,誰說情也沒用!」
不管是誰,敢動他的家人,他都要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葉清瓷點點頭,「既然已經打定了主意,那就別生氣了,好嗎?」
簡時初怕她擔心,輕輕吐出一口氣,調整表情,讓自己看上去盡量溫和一些,拍了拍她的後背,「沒事,我沒事。」
葉清瓷歪頭看著他,正要說什麼,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喝罵。
她下意識看過去。
一個披著白色狐裘斗篷的男人,揚起手中的馬鞭,狠狠甩了跪在地上的幾個人幾鞭,喝罵了幾聲,猶不解氣,又是幾鞭甩在為首之人的頭臉上。
那幾個人跪的直挺挺的,一動都不敢動,低著頭挨罵。
尤其是為首的那幾個,臉上挨了鞭子,被抽的趔趄了下,也還是很快又跪直了身體。
葉清瓷驚呆了,不由自主停住了腳步,不錯眼珠的看。
簡時初也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只是與她的驚愕相比,他的眼中都是冷淡與波瀾不驚。
男人甩了為首那人一頓鞭子,氣呼呼走了。
葉清瓷看的目瞪口呆,問送他們出來的衢天辰身邊的近侍:「那是誰?」
那名近侍深深彎腰,尷尬的回答:「那……那是我們逸爵爺。」
「逸爵爺?」葉清瓷驚訝:「衢天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