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5.第455章 人生若只如初見(5)
看到那張合影,她咬水果的動作都頓住了,走過去,將相片拿起來,仔細端詳。
那時的她,好瘦好小啊!
大概天生麗質難自棄,她瘦小成那樣,居然還是很漂亮,眼睛又黑又亮,像是發著光,雖然看上去就一副面黃肌瘦,營養不~良的樣子,可精神不錯,笑的很甜,很滿足很幸福的樣子。
溫流景和清陽,一左一右站在她身邊,笑的露出雪白的牙齒,很陽光,很開朗。
她還記得,拍這張照片的時候,她猶豫了很久,還是溫流景執意站在照相館前不肯走,她才狠狠心,拿出剛剛賣了草藥的錢,拍下了這張合影。
那時的照相技術實在一般,好在三個人底子都好,她就不用說了,溫流景和清陽都是那種十分漂亮的小孩子,她甚至想,那時她肯定是看人家小孩兒長的太好看了,才那麼掏心掏肺的對他們倆好,有好吃的自己捨不得吃,全都餵給了他們兩個。
「你那張呢?」不知何時,溫流景走到她身邊,好似漫不經心的問:「早扔了吧?」
「怎麼會?」葉清瓷笑著回眸看他,「我小時候就照了這麼一張照片,我連相冊都捨不得放,有條件之後,就用塑膠封了,夾在最喜歡看的書里呢!」
她忽然想,等以後她的《醉清風》寫完了,她就自己花錢,把它出版了。
然後留一本樣書,把這張照片,和簡時初以前留給她的那張小紙條,全都夾進她的《醉清風》里,想想就美美噠!
溫流景拿起相架,指腹在三個小孩兒臉上撫過,「那時我笑的真開心。」
那時他一無所有,卻能那樣開心的笑。
現在他應有盡有,卻再也笑不出來了。
只因為……
她已經不站在他的身側了……
「小孩子嘛,沒什麼心思,吃飽喝足,能跑能玩兒,就很開心了,」葉清瓷轉過身,倚在牆上看他,「阿景,你把林嫣然放回林家吧……不是我白蓮花,刻意放過她,是因為我不想讓你沾染上林家……」
葉清瓷耐心勸說他:「林家的第三代雖然不爭氣,林家每況愈下,但到底是燕城幾大世家之一,你那樣對林嫣然,萬一林嫣然有個好歹,林家還不得和你死磕?我聽簡時初說了,你那些叔叔伯父堂哥堂姐,雖然表面上被你收拾服氣了,但實際上,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只等著你露出什麼破綻,他們就會絕地反擊……你們到底是親人,你又不能對他們趕盡殺絕……」
溫流景笑了,漂亮的桃花眼,波光旖旎,「這樣說,你是為我著想?」
葉清瓷白他一眼,「我不為你著想,難道還是為林嫣然著想?林嫣然恨不得我死,我還白蓮花的救她,我有病?」
「好!」溫流景一口應下,「都聽你的,我會放了她……不過,你別聽簡時初詆毀我,我現在已經是溫家家主了,沒人敢拿我怎樣。」
「好、好、好!」見他聽勸,葉清瓷不再和他爭,哄著他說:「你最棒最厲害了,行吧?」
溫流景憤憤。
看她這副樣子,分明覺得最厲害的男人是簡時初!
他忽然生出許多周瑜的「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
既生溫流景,何生簡時初!
葉清瓷吃完水果,出去看傭人洗桃子。
桃子已經洗好烘乾,放在一邊備用。
葉清瓷捲起衣袖,開始製作桃子釀。
工序不算繁瑣,身邊還有溫流景幫忙,一個多小時,就把所有的桃子做完了。
葉清瓷站起身,抬手抹了把額頭,叮囑溫流景:「七天以後就能開封了,開封以後,一天不能吃太多,當心胃裡泛酸。」
「知道了。」溫流景接過傭人遞過來的毛巾,輕柔的給她擦拭額上的薄汗,目光專註,就像是在擦拭一件易碎的珍寶。
葉清瓷滿腹心思都在桃子釀上,根本沒注意到他珍而重之的模樣,搶過他手裡的毛巾,在額上抹了幾把,丟還給他,「時間不早了,我回去了。」
溫流景發散出去的柔情蜜意,對方根本沒接收到。
溫流景很挫敗。
他忽然有種葉清瓷根本沒把他當男人的感覺。
他嘔的簡直想吐血!
他壓下心裡想吐血的感覺,溫柔說:「瓷瓷,中午一起吃飯吧?該吃午飯了。」
「不了,」葉清瓷說:「在外面逛半天了,你別出去了,吃點東西,好好休息。」
「你也知道,該吃午飯了,我怎麼能讓你現在走呢?」溫流景不滿的說:「你來了我家,給我做了桃子釀,我連午飯都不管,沒這道理吧?」
葉清瓷拗不過他,「那好吧,你讓廚房隨便弄點吃的,我簡單吃點就行,我吃完了就渴睡,吃完了我得趕緊回家午睡。」
「吃完了渴睡,那你在這兒睡不就完了嗎?」溫流景半真半假的說。
「你再說一遍?」葉清瓷狠狠瞪他一眼。
溫流景聳聳肩膀,「我開玩笑的還不行嗎?你至於嗎?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溫流景忽然覺得,自己真慫。
明明說的是真的。
明明想把她抱進卧室里,不但中午讓她在這兒睡,晚上也想將她按在他的卧室里睡,可他硬是不敢承認。
他不想讓她討厭他。
如果這世上,連她都成了他的敵人。
連她都視他為敵人,那他在這世上,就真的沒什麼奔頭了。
他轉身進了廚房,吩咐廚房做好吃的。
葉清瓷累了,坐在沙發上喝果汁。
廚房速度很快,半小時后,就有飯菜擺上桌。
跑了一上午,葉清瓷餓了,和溫流景一起坐在餐桌邊,吃的又香又甜。
溫流景一直在看她。
和多年在孤兒院時一樣。
她的神情很自然,很舒適,根本不像做客的樣子。
彷彿這麼多年來,他們從沒分開過,一直都像今天這樣,圍著孤兒院那張小飯桌,一起吃飯。
溫流景目不轉睛看著她,目光恍然。
他能看得出,她沒把他當外人。
也許,她像她所說的那樣,把他當哥哥、當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