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0.第410章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5)
對每個人來說,最寶貴的東西,永遠是自己的性命。
命沒了,就什麼都沒了。
感情要深厚到什麼樣,才甘願去為一個人去死呢?
她一直以為,雲楓嫌貧愛富,薄情寡義。
她從沒想過,他居然為了她,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
簡時初輕哼一聲,剛要說些什麼,汽車引擎聲響起,一輛路虎疾馳而來,車未停穩,蕭影便開門下車,大步朝簡時初走來,「少爺,少夫人,沒事吧?」
他關切的上下打量二人。
「沒事,」簡時初看向他身後的路虎:「清陽呢?」
蕭影稟告:「我們找到清陽少爺的時候,清陽少爺還在昏迷,我讓九月護送清陽少爺去醫院了。」
「嗯,」簡時初點頭,吩咐道:「你在這邊盯著,該答謝的答謝,該問責的問責,我送瓷瓷去醫院。」
「是,少爺。」蕭影頷首領命。
簡時初打開車門,照顧葉清瓷上車。
已經從路虎上下來的蕭衛,叫了聲「少爺、少夫人」,快步走到銀魅光之子旁邊,打開駕駛室的車門坐進去。
照顧葉清瓷上車后,簡時初站在門邊,隔著燈火,先是遙遙和羅雲熙打了個招呼道謝,然後看向溫流景。
變故太多,葉清瓷心力交瘁,一時間把溫流景拋去了腦後。
簡時初卻時時刻刻都記著呢。
除了雲楓,那也是情敵。
不可小覷的情敵。
他看向溫流景,溫流景也看向他。
溫流景掩飾著心底的情緒,沖簡時初溫潤一笑,「路上小心。」
要死,也別帶累他的瓷瓷,等他的瓷瓷不在車上的時候再去死。
簡時初扯了扯一側的唇角,沒有說話,矮身坐進汽車。
他就喜歡看別人明明恨不得他死,卻偏偏還得沖他笑的樣子。
看他們不順心,他就萬事如意了!
到了醫院,葉清瓷要去看雲楓,簡時初卻不肯。
簡時初不由分說,把她帶去了急診,讓醫生替她處理身上的傷口。
葉清瓷回身抓住他的手,「我真沒事,只是被樹枝之類的東西劃破的皮外傷。」
簡時初扳正她的身子,讓她面對醫生,「雲楓那裡有阿影看著,阿影辦事你還不放心嗎?」
蕭影辦事,自然是最妥貼的。
有蕭影看著,一定不會有事。
她心裡稍稍安定了一些,又想起了清陽,「清陽呢?我想去看看清陽。」
簡時初皺眉,彈了她腦袋一下,「清陽那裡有九月,你先把你自己照顧好了再說,處理不好你自己,哪兒都別想去!」
見簡時初似乎有點生氣了,葉清瓷不做聲了,老老實實讓醫生給她處理傷口。
她傷勢不重,但細小的割傷划傷無數。
她皮膚原本就嬌嫩,簡時初和她鬧著玩兒,抓她一把,還要起一道紅印子,何況是像昨晚那樣,急匆匆在叢林里逃命,身上不知被樹枝之類的東西,劃出多少道傷痕。
護士拿了消毒棉簽,仔仔細細的一道道給她消毒。
簡時初緊緊握著她的手,心疼的無以復加,恨不能以身相代。
他眉頭緊緊蹙著,掌心裡出了汗,葉清瓷反過來安慰他,「我沒事,一點都不疼,你別緊張,你忘了?沒認識你之前,我過的是什麼日子,我又不是什麼身嬌肉貴的千金小姐,這點傷,不礙事。」
簡時初彎腰吻了吻她,將她護在懷裡。
有的傷痕稍微深一些,消毒劑抹上去,葉清瓷忍不住疼得一個哆嗦。
簡時初的眼刀立刻朝護士砍過去,護士被那刀鋒一樣的目光凌遲的比葉清瓷哆嗦的更加厲害,手下的動作,越發緩慢輕柔。
醫院的工作枯燥繁重,她們這些護士,每天像機器一樣,重複一樣的工作,再好的性子都磨光了。
雖然大部分時候,她們並不是有意呵斥病人,但不得不承認,有很多時候,她們的服務態度並不好。
但是面對今天這個病人,這個護士把這輩子的耐心全都用上了,簡直像是供著自己祖宗一樣,一點一點,仔仔細細將葉清瓷身上的傷口處理完畢。
葉清瓷最厲害的傷,在腳上。
她穿著高跟鞋,踉踉蹌蹌走了那麼遠的山路,腳上磨出了許多個水泡,腳腕跳牆時還崴了,腫的厲害。
護士按照醫囑,配了一盆藥液,讓葉清瓷泡腳。
泡完之後,用消毒的針,把葉清瓷腳上的水泡挑開,依次上藥。
簡時初握著葉清瓷的手,不眨眼的看著,眼中的心疼幾乎要溢出來,不住的親吻葉清瓷的手背,低聲安慰她,「沒事了沒事了,很快就好了,一會兒就不疼了。」
葉清瓷無奈的仰臉看他,「我沒事,你放心,我真的沒事。」
處理傷口的人明明是她,可他倒是出了一身的汗,額頭上掛著明晃晃的汗珠,衣服都被冷汗打濕了。
其實傷口還是疼的,但是葉清瓷已經不在乎了。
在這世上,有這樣一個人,自己受傷了,他比自己還要疼,還要傷心。
就因為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受再痛的傷、再大的委屈,心裡都是暖的,便一點都不覺得疼了。
葉清瓷將頭偎進簡時初懷裡,環抱住他的腰,依戀的在他懷中蹭了蹭。
只是分別了十幾個小時而已,卻恍如隔世。
見不到他時,心慌的像是吊在懸崖的半空,不知什麼時候,就會萬劫不復。
此刻在他懷中,才覺得心裡踏實了,重新活過來了。
簡時初不斷親吻她的髮絲、額頭,柔聲的安撫:「沒事了、沒事了、沒事了……」
看似在安慰她,實際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
沒事了。
她回來了。
以後他會好好護著她,再不讓她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內。
天知道,她失蹤的時候,他整個人都瘋了。
如果她真的有什麼萬一,他一定會做出許多過激的事情。
比如滅了敢傷害她的那人的九族,讓所有與那人有關的人,都給他的心愛的妻子陪葬!
可是,就算毀了一切又怎樣?
如果她出事,他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她了。
如果失去了她,他不知道他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沒遇到心愛的人時,一個人活著,不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