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千綾並不在乎什麼正道魔道,說真的,就算是融永思,那肯定是沒有杜尋凝重要的。
這個世界里她在乎的的確只有杜尋凝。
明千綾顯然意識到了杜尋凝正在修鍊魔功,而杜尋凝顯然已經因為修鍊魔功整個人都不對勁了。
她太過於大喜大悲,對於修真者來說,這太不對勁了。
且不論為何她殺害了融永思,但是顯然,融永思的死已經成為了盤亘在杜尋凝心頭的一道陰影。
明千綾輕輕撫摸著杜尋凝的後背,讓她能夠安靜下來。
「師姐……師姐……你別怕,我在。」
「師妹,」杜尋凝雙手顫抖地擁住明千綾,「我真的不是故意……」
「到底怎麼回事?」明千綾鬆開杜尋凝,杜尋凝是什麼人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了,她絕對不會相信杜尋凝故意殺害融永思。
「師姐,我相信你另有苦衷,到底是怎麼回事?」
杜尋凝已經平復許多,她將融永思之死完整複述給明千綾。
明千綾聽后,沉默片刻,道:「這的確不是你的錯,師姐,這是師尊自己的選擇,同你並沒有什麼關係,他那時候一定很痛苦吧,所以才會讓你殺了他,給他一個解脫。」
杜尋凝怔怔看著她。
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眼睛已經成為了一片黑紅色。
明千綾心痛地撫摸著杜尋凝的面頰,但是強忍著面上的表情,勉強維持正常。
從來都是她依靠著杜尋凝,而現在,輪到自己來保護她了。
杜尋凝痴痴地抬頭,如同迷茫的稚嫩幼童。
明千綾笑了笑:「師姐,假如是我,我也會選擇給師尊一個解脫的,你這是在幫他,無需放在心上,師尊不會怪你的。」
「真的嗎?」杜尋凝已經到達崩潰邊境,關鍵時刻是明千綾拉她一把。
魔門功法顯然已經摧殘了杜尋凝的心智,加之之前下山的時候,為了聚集靈氣,何簫讓她吸收了一部分「魄」,何簫未曾提及過,這種東西本是別人的靈魂,承載著別人的記憶,致使她有時會幻聽、幻視、陷入迷亂。
她現在的精神狀況,倒有些像是吸食毒品過量,但是明千綾對此全然無知。
她不知道何簫讓杜尋凝做了些什麼,也不知道杜尋凝為了保護她付出了什麼,她還以為杜尋凝只是因為殺了融永思而內心崩潰。
她拍了拍杜尋凝的後背,再次將她攬入懷中:「師姐,真的沒事了,你有這份心,師尊在天之靈一定會很欣慰的。」
杜尋凝的眼神黯了黯:「可是師妹,我修鍊了魔門功法,我的木靈根早就沒有了,師尊教我的那些木系功法,我再也用不到了……。」
明千綾還不知道杜尋凝這些,眼下杜尋凝神智混亂,顯然對明千綾傾其所有。
明千綾聽到她的木靈根已經毀去,心中隱隱有了些猜測,腳下都有些站不穩。
杜尋凝還在喃喃說著:「師妹,我現在,是不是一個人人喊打的魔修了?」
明千綾將她緊摟住:「師姐,不是這樣的,人分好歹,魔修之中,也有善惡,你心性善良,知恩圖報,從未做傷天害理之事,怎麼會人人喊打?」
杜尋凝深深吸口氣,問道:「當真如此?」
明千綾篤定道:「正是如此,一會兒和大師兄他們會合了,好好說明,大師兄他們一定也會理解你的。」
她為杜尋凝描繪了一個美好的未來,將杜尋凝圈在這個框架之中,杜尋凝相信了。
——
二人一番交心,再次下樓的時候,杜尋凝顯然輕鬆許多,就連步履也都輕快不少,眉間的憂愁都一掃而空。
王思思已經吃完了肉串,見她倆下來,連忙招招手。
「明大大,剛才你師妹來過啦!」
明千綾與杜尋凝對視一眼,「師妹?」
「就是溫蓮,」王思思說道,「我一眼就認出你師妹了,於是上去打了招呼,你師妹聽說你倆來了,說是去找你師兄她們回來了。」
原來溫蓮一行人來到這個小鎮,發現這小鎮靈氣稀薄,傳訊工具都沒有辦法使用,住了店之後便分頭去尋找二人下落,越好客棧集合,溫蓮先行回客棧,沒想她打扮太過於顯眼,王思思一眼就認出了她。
「我還請她吃了肉串呢。」王思思一臉求表揚的表情驕傲地說道。
明千綾:「那你好棒棒惹。」
杜尋凝默不作聲地跟在明千綾身後,明千綾轉身對她說道:「師姐,就在這兒等他們吧。」
話剛落音,就聽一個清脆女聲響了起來。
「三師姐,四師姐!」
正是溫蓮。
溫蓮的身體已經完全恢復了,此刻她一身紅色短裝,長發高高梳成兩股束在腦後,模樣煞是嬌俏可人。
從她一進門起,王思思就一直盯著她偷偷打量著。
溫蓮完全不理王思思,一進門就拉著明千綾道:「師姐,我聽這個異族女人說你們在這裡,果然是真的。」
「找到你們真是太好了。」司茗也從外頭進來。
藍朔與黎辰川也走了進來。
幾人看起來比明、杜二人好多了,大家都換了衣衫,髮髻也整整齊齊的,顯然是已經整理過了。
見他們都安然無恙,明千綾也放下心來。
溫蓮目光移向王思思,見對方正偷看自己,不由得上來了些脾氣,礙於明千綾杜尋凝又不好發作,只是撇撇嘴,小聲問道:「師姐,這個女人是誰啊,她看起來好像魔修。」
「她就是魔修,但並不是壞人,不要擔心。」明千綾小聲說道,「你看,她不是還幫你了嗎?」
可憐王思思才19歲,分明是個少女,穿進了這樣成熟美艷的軀殼。
溫蓮「哦」了一聲,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小聲說道:「她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害我不大舒服。」
明千綾:「……」
明千綾道:「她就是那樣的,你習慣習慣就好了,我也會和她說一說的。」
溫蓮點點頭,同司茗說話去了。
王思思見溫蓮走遠了,悄咪咪地走到明千綾身邊,小聲說道:「那就是溫蓮啊,沒想到溫蓮這麼可愛,小巧玲瓏的,我之前還以為她是個暴力肌肉女呢。」
「什麼叫暴力肌肉女?」
「就是《拳皇》裡面那種肌肉女,唉,總之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啦。」
明千綾默默望向天空。
溫蓮的確不能算是漂亮的女孩子那一型,她算是嬌小可愛,圓圓的臉蛋圓圓的眼睛,又是小胳膊小腿,很容易惹人喜歡,就是這人脾氣不太好。
對於王思思的話明千綾不做評論,只是問系統:「現在劇情亂成這樣了,該怎麼辦?」
系統有條不紊道:「正在為你搜尋最新主線任務。」
「搜尋完畢。」
「恩?」
還有搜尋這個功能?是什麼意思?
系統道:「放心宿主,系統已經進化到了一定等級,就算是劇本弄錯了,也不會對宿主有所損害的。」
明千綾:「呵呵。」
系統顯然沒有理會明千綾的嘲諷,「滴」的一聲響了起來。
明千綾還以為它要發布任務,卻聽系統說道:「宿主,由於腳本錯亂,主線已經嚴重偏離,你已經不是原著之中的明千綾了,已經無法成為魔教尊主。」
明千綾雖然猜到了,但還是忍不住酸這個無用的系統:「……那你好棒棒哦。」
系統再次無視了明千綾的嘲諷,忽然以一種相當嚴肅認真的語氣說道:「宿主,腳本已經成功定位到了《反派女配系統》,現在你是命運之女,是世界支柱。」
明千綾簡直懷疑自己幻聽:「啥玩意?啥意思?」
系統道:「大事不好了,之前第一個腳本《至尊修真》中,你只是一個小小的龍套,所以可以答應你完成你自己的願望,也就是讓配角杜尋凝不要死;可是因為你與杜尋凝太過親近,導致腳本自動更換為第二個《魅愛熾情:邪魅仙君戀上冷清少主》中,那裡你是配角,所以部分劇情你可以掌握,但也有一部分是你無法改變的,譬如男主應向明的氣運,後來因為你戰勝了應向明,導致腳本又自動更換成了第三個腳本《反派女配系統》,現在不同了,宿主,在腳本《反派女配系統》中,你已經成了主角。」
「你的一舉一動都關係到整個世界,一不小心,世界就會崩潰。」
明千綾:「搞什麼!」
系統冷靜道:「宿主,我知道你很想罵人,但是腳本都是自動貼合世界觀而更換的,這其實是因為你沒有按照腳本走,打亂了節奏的問題,現在腳本已經徹底亂套了,世界觀離崩潰也不遠了,若是你一不小心,很有可能就會導致位面崩潰,——所謂崩塌,就是整個位面被摧毀,就像世界末日,所有人都會死去,到時候你和王思思就會死在這個位面,再也回不去現實世界了。」
明千綾心下一冷:「王思思沒有系統吧,怎麼扯上了王思思?」
「王思思和你本來是兩個位面的,她的確沒有系統,因為腳本互相交互,你們相遇了,宿主,你不為腳本里的原住民想想,你也得想想她啊,現在你可不是一個人啊。」
明千綾額頭冷汗直冒,系統的意思是,她現在成了女主,這個世界已經不是圍繞著種馬應向明,而是圍繞著她?
見明千綾如此上道,系統也十分欣慰。
「是的,你沒發現嗎,一開始你和應向明還有交集,但是到了後面,你已經和應向明沒有什麼聯繫了。」
不錯,之前自己的任務是成為應向明的墊腳石,可是自己分明離他越來越遠……
「那我該怎麼做?」明千綾沉聲問。
系統道:「現在三個腳本都偏離了軌道,世界觀正在自我完善,只要你按照我發布的主線劇情走,走完劇情,位面就不會崩塌。」
明千綾答應道:「好。」
她不怕死,她怕這個位面的原住民死了。
即使他們只是一本小說裡面的人物,但是明千綾和他們交談過,他們的血液是熱的,是有溫度的,他們都會呼吸,都有喜怒哀樂……
還有那個總是對自己毫無保留的人……
明千綾不能讓她死去。
系統道:「宿主,請你和我簽訂緊急協議,關鍵時刻,系統將操縱你的身體。」
聽到這個,明千綾眼皮一跳:「為什麼?」
讓系統操縱自己的身體,這怎麼可能。
「宿主,」系統著急道,「現在事態緊急,我無法害你,在你無法做出正確決策的時候,操縱你的身體有助於劇情的推進,這也是為了你好,你也不想因為一念之差就讓自己後悔吧。」
明千綾頓了頓,想了想,的確如此,系統機制是死物,不會感情用事,當自己的情感戰勝理智,的確需要這樣的機制來讓自己保持清醒。
但是……
明千綾忽然道:「現在還有多少升級點?」
系統道:「還有159點。」
「全部拿來升級了吧。」
……
看來系統升級能夠提高系統的智商,為保險起見,還是先讓它智商高一點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