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氪金變強, 是舒棠從未想過的方向,但仔細一想又很合理,畢竟寺廟都有塑金身、捐錢來還願的傳統。


    舒棠什麽都不多, 就是錢多。


    舒棠:氪金?這事我熟!


    接下來,房間裏的畫麵就像極了網戀詐騙現場——


    渣男:親愛的, 我缺點路費, 你給我打錢才能見到你。


    舒棠:給給給,給你打五十萬!

    但凡事情的走向不那麽靈異, 就要往1818黃金眼發展了。


    舒棠氪了1k, 海神氣場+1,地麵開始發潮;

    舒棠氪了1w,海神神力充裕+1,地麵開始漲水;

    舒棠氪了50w, 掉落ssr海神一隻!

    氪金讓人上頭。


    舒棠還要氪,卻被神製止了, “足矣, 再多也不會有作用了。”


    神力不會因為錢幣的多少而無限增長,而是“還願”的誠心本身,一個人的還願, 也是有限的。


    舒棠有點遺憾地收手了。


    然而舒棠低頭一看, 就發現別墅已經被水淹沒了。


    ——真被淹了,仿佛憑空出現的海水, 直接一路淹到了舒棠的小腿肚位置。


    別墅仿佛變成了一座建在海水中的堡壘。


    舒棠淌過了海水,順著水流的痕跡指引, 一路來到了浴室, 推開了門——


    那隻對於舒棠而言剛剛好的浴缸, 容納一隻一米九的人魚, 卻顯得有點過於狹小了。


    皮膚蒼白、俊美如同神祗的海神衣衫襤褸,渾身傷痕。


    最重要的是沒有腳,隻有一條光華流轉、卻殘缺的魚尾巴,局促地縮在她的浴缸裏。


    人魚不是那種顯得過於魁梧的高大,而是修長又矯健的體型,完美得像是藝術品;他的皮膚是偏冷色的白,耳後有半透明的鰭;眼睛是大海的顏色。


    相對於人魚驚人的美貌而言,他的確是擁有一條殘缺的尾巴——上麵有著猙獰的傷痕,魚尾正蜷在小小的浴缸裏。


    這條人魚,美麗而矯健、凶悍又破碎。


    白發的俊美鮫人從浴缸裏朝她看過來,一抬眼,就將整座浴室變成了某種具有奇異冷色調的一場夢境。


    手放在浴室門的舒棠,呆住了。


    一直到了高大的鮫人從浴缸裏麵緩緩起身。


    魚尾滴滴答答落下流光溢彩的水珠,魚尾變成了一雙修長的雙腿;黑色的、有些破損的兜帽,將銀白色的長發遮住。


    神來到了她的麵前。


    舒棠抬頭看她的“小可憐”,現在她才知道“小可憐”這三個字有多麽名不符實。


    塞壬是那樣的美麗,可是當他的陰影全部籠罩下來的時候,你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讓人窒息的美麗……還有危險。


    神銀白色的長發微涼,如夢似幻地垂落在舒棠的耳畔,那精致的下頜靠近了她,幾乎在她唇邊耳語。


    神說:“我的尾巴不好看。”


    塞壬的嗓音微微壓低的時候,有種讓人心尖發顫的磁性。


    神說,“我如今不夠美麗,你失望麽?”


    “我不如你想象當中的那樣,親愛的。”


    你會失望麽?

    會嫌棄我的不堪麽?


    語氣明明平靜至極,神情也像是等待一場審判。


    可是渾身上下的氣息,冒出來的耳後的魚鰭,他的充滿侵略性的,獸類的眼神,都仿佛在說——


    你失望了麽?

    要嫌棄我了麽?


    ——那麽,事情會變得很糟糕的,親愛的。


    不要喂食饑餓的野獸,再露出厭惡的樣子;不要拋棄絕望的野獸,因為那樣會被野獸咬住命脈,飽含恨意地嚼碎了吞下去的。


    然後,一直看著他的舒棠,手伸了出來,在半空中猶豫了半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速地摸了一下他耳後的魚鰭。


    舒棠:軟的!涼涼的!會動!


    舒棠光速摸了一下,發現祝延似乎沒有什麽反應,像是愣住了一樣。


    舒棠想要伸出爪子繼續摸,就突然被抓住了手。


    神的十指修長漂亮至極、卻很輕易地就可以讓她動彈不了。


    白發的鮫人側過臉來,眼神突然間帶上了極強的攻擊性和占有欲。


    他似乎很開心,將額頭抵在了她的身邊,然後發出了笑聲。


    舒棠:??


    神的笑聲無比愉悅,卻笑得舒棠耳膜發麻,整個人想要往後躲,卻被粘人的人魚纏上了。


    他一根手指頭就可以讓她動彈不了。


    ——不過,現在還不可以,不可以讓她摸。


    鮫人一邊笑,嗓音帶上了三分的蠱惑,開始用那可以把人騙進水裏殺死的好聽聲音,循循善誘:

    “鮫人的眼淚可以化成鮫珠,價值千金,你想要麽?”


    按理說,一般第一次麵基,應該互相介紹,拉近距離;但是祝延一上來就是問舒棠想不想要他身上值錢的東西。


    就像是網友見麵,上來就問:你想打劫我麽?

    從小到大都被教育如何反綁架勒索的超級富婆·棠:?這問題不應該我問你麽?


    舒棠很誠實地搖頭:“不想。”


    舒棠什麽都缺,就是不缺錢呐!


    可她不知道,曾有人為了一粒鮫珠,對虛弱的神,鞭笞酷刑。


    神眼底笑意閃過,再次誘惑道,

    “隻要控製我,你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你想麽?”


    仿佛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過去,神垂下了眸子,遮住了裏麵的冰冷的煞氣。


    舒棠則陷入了沉思:“我想要什麽?”


    你問一條失去了夢想隻想當個快樂富婆的鹹魚想要什麽,這是個好問題,舒棠想了兩輩子都沒想明白。


    可能是,平平淡淡才是真?

    神沒有感受到舒棠的任何情緒起伏,別說貪欲了,連世俗的欲望都消失了。


    但,直接說自己沒有夢想,未免顯得有點沒有誌氣。


    這條鹹魚仔細思考了一下自己想要的東西,然後視線看向了鮫人的耳後的鰭。


    舒棠:盯——


    她的反應不加掩飾,神也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神微微一愣,眼神逐漸變得深沉,睫毛在她的臉頰邊像是蝴蝶。


    舒棠:救命!他的睫毛好長好濃密!

    神的語氣帶上了一點笑意,對她說,

    “如果弑神的話,神會死,你可以得到永生。”


    舒棠這回終於有反應了。


    因為這個問題相當於第一次麵基,他直接把自己的銀行卡密碼告訴她了。


    舒棠:這真的是可以說的麽?

    舒棠的確不是很想活那麽久,八十歲就很不錯,再活就膩了。


    可是對於這隻堪稱出土文物的神明存在的年份而言,也許人類都像是秦始皇那樣尋求長生不老才是正常的。


    說服他是個問題,舒棠想了想,歎息一聲,她伸出了手,抓住了神的手腕——開始掰。


    神:?


    神低頭看她使出了吃奶的勁兒也沒把手掰開,勾了勾那根手指,舒棠就連手帶人一個趔趄。


    神側頭,似乎有些不解她在做什麽。


    舒棠抹把汗,朝他攤了攤手:


    你看,我這麽廢,怎麽鯊掉你?

    神低頭,愣住了。


    他鬆開了蹙緊的眉心,像是一個很簡單、但是困擾許久的問題,終於得到了解答。


    從前那些人不知道自己殺不了他麽?

    他們知道,但是他們前赴後繼。


    仿佛是鮫人的存在就是原罪,以鮫人為形的神,也不能擺脫這樣的命運:被囚禁、傷害,血淋淋地離開,再被世人厭棄。


    強大的神不是人類,不理解人類的執念,但是神會因為因為背叛而產生冰冷的恨意。


    可是此刻——她攤開了手。


    舒棠感覺到了神的額頭抵在她的頰邊,竟莫名地笑了起來。


    白色地長發如同上好的流水錦緞。


    舒棠總覺得他名義上是神,卻隱約有點瘋;明明那麽高大漂亮,卻像是一頭傷痕累累的野獸。


    你知道那隻凶獸也許很凶殘,靠近也許不那麽妙,卻也不由自主地想,它望著你的眼神,好可憐哦。


    於是,舒棠遵從自己的本心,伸出手,摸了摸神的白發。


    ——又摸了摸神的半透明的鰭。


    *

    舒棠從前聽過平平無奇古天樂,但她以為這隻是一個遙遠的傳說,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也遭遇到了這種詐騙。


    原來年華老去是指兩千年來歲,長得還像十八;


    原來麵目醜陋是指看見他的人,可能會嫉妒得麵目全非;


    原來說好的小可憐,很可能一根手指可以把她按在牆上下不來;


    ……


    但是詐騙犯太美麗,還粘人,還叫她親愛的,於是被詐騙的舒棠,已經開始思考在家裏修一座水族館的可能性了。


    那麽,現實的問題來了。


    他們倆現在是在浴室裏,總不能讓祝延重新變回隱身狀態;外麵還上演著水漫金山的畫麵。


    舒棠要怎麽解決外麵的監控呢?


    要知道別墅裏有十八個機位,自從發現舒棠熟練拉電閘之後,郭導就給電閘上了鎖。


    想拉電閘,窗戶都沒有!


    舒棠對他說:

    “一會兒我先出去,找幾塊衣服把攝像頭蒙上,你再出去;我回頭想辦法銷毀……”


    監控記錄和存檔。


    舒棠話說到一半,就感覺眼前一黑一亮的,然後電燈伴隨著一聲“啪”,別墅的燈全都滅了。


    舒棠能夠清晰聽見攝像頭劈裏啪啦全炸開的聲音。


    舒棠轉頭一看——


    白發的神明微微側目看她,仿佛在說:這麽簡單的事,需要困擾麽?


    舒棠陷入了沉思: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帥炸了?


    神直接將舒棠單手就提溜起來,走出了浴室。


    抱都不用抱了,因為舒棠對於神而言有點小隻,隨便提溜起來就十分順手。


    舒棠不是清瘦的類型,反而肉都長得很聽話,還有一雙長腿,穿高跟鞋站在賀英柏身邊都不會覺得有壓力。


    但是第一次,她懷疑自己變成了一隻很順手的開水壺。


    就這麽被漂亮的神拎來拎去,他似乎也不覺得這有什麽問題。


    海水在他出來的時候,就很懂事地慢慢退潮了,因為水位不高,也沒有太破壞電器家具;地上的碎玻璃自動飛了起來,不消一分鍾,一切都變得井井有條了起來。


    舒棠一進房間,就掙紮著下地,開始翻衣櫃。


    神的衣服實在有些破,尤其是穿在過於矯健而修長的身體上,顯得有些落魄,然而他漂亮的軀體和清冷銳利的眼神,像是一隻藏在襤褸衣衫下麵,凶悍的狼王。


    從前舒棠覺得落魄和好看是不挨邊的,現在……嗯,這隻神可能穿個麻袋也很好看。


    舒棠找到了最大的一件,是她能穿到膝蓋的oversize大白T,穿在他的身上卻剛剛好。


    神披散著銀白色的長發,氣質好極了。


    尤其是遮住了猙獰的傷痕和矯健的身軀,僅僅露出來蒼白的皮膚和白發,就顯得仙氣飄飄,很無害,一點也看不出來是那隻凶殘的深海之主。


    丁姍姍很快就收到了一條消息——


    小公主:你去幫我買一衣櫃的男裝過來,西裝睡衣褲褲都買!


    小公主還估計了一下祝延的尺碼,給丁珊珊發了過去。


    收到消息的丁珊珊:??


    舒棠一打開丁珊珊的語音:“棠小姐??你把賀英柏搞上床了??”


    舒棠:?我就不能看上其他野男人,我是瞎了麽!

    看起來仙氣飄飄的深海之主聞言抬頭,有股平靜的殺氣,


    “賀?”


    舒棠:“是一個腦子不太好的人,不用介意。”


    平靜的殺氣消失了。


    不過——姓賀?


    深海之主七百年沉睡,就是因為一戶賀氏的家臣,用貪欲喚醒了神。


    這個姓氏,難得引起了神的一絲興趣。


    *

    夜深了,該睡覺了。


    舒棠早就把房間安排得明明白白,她把一些電器的用法一一告訴了祝延,就準備回房睡覺了。


    結果一轉身,她又像是隻開水壺一樣雙腳離地了。


    舒棠:?

    舒棠又被拎回了她的房間,被拎回了床上。


    舒棠和這隻過於英俊的深海之主對視了一會兒。


    深海之主:“我和你,一間房。”


    凶殘的人魚有很強領地意識、是占有欲極強的物種,一旦被劃入勢力範圍的存在,就不會允許離開他們的視線。


    舒棠今天有點困,心想不分房睡就不分吧,她的房間很大,還有一張很大的沙發。


    她和他互道晚安,就要睡覺——


    舒棠就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視線。


    雖然這個視線平靜極了,但是存在感太強了。


    神:盯——


    舒棠轉過去,就看見了深海之主正在看著她,白發飄逸,灰藍色的眸子很漂亮,就是一點也沒有要睡覺的意思。


    舒棠問出了聲,“你不睡覺麽?”


    深海之主很和藹地說:“我不用睡覺,親愛的。”


    舒棠把被子一蒙就轉了過去,但是那強烈的視線在了她的後腦勺上,仿佛能穿透被子。


    因為深海之主的氣場很強大,就算是很安靜地坐在那裏,存在感也很強;尤其是當他用專注的目光看著她。舒棠仿佛被變成了一條案板上的魚,從頭烤到尾。


    舒棠嗖地轉過來,探頭:“你看著我,我睡不著了!”


    深海之主顯得很有禮貌:“好的。”


    舒棠心想:這下終於知道不能盯著她看了吧?


    然後舒棠就看見了白發的神走了過來,然後微涼的手指放在了她的眼睛上。


    舒棠突然就感覺到了一股濃重的睡意襲來。


    突然被物理催眠的舒棠:?

    重點是睡不著麽,重點是你看著我啊喂!

    ——所以這隻神根本沒有認識到自己有問題,而是直接解決了提出問題的人。


    舒棠含恨睡去:!好狡猾的人魚!


    舒棠睡前還依稀記得要去交罰款。


    ——畢竟有條魚把節目組的監控和攝像頭全帥炸了。


    仿佛察覺到她的想法,漂亮的深海之主微微側目,低笑了一聲。


    舒棠睡著的時候很不甘心,主要是要是這條人魚盯著她睡姿看一個晚上?

    萬一她睡覺的時候磨牙、說夢話呢?

    但是等到她睡了個昏天暗地醒來,舒棠第一次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高質量睡眠,連大姨媽都沒折磨她。


    舒棠陷入了沉思,很沒原則地想:要不今天夜裏,也讓他把她物理催眠了吧?

    *

    節目組昨天已經拍了不少了,郭導想要三位男嘉賓競爭一下居住權,擦出一點愛的火花來,就是舒棠缺席,少了那麽一點意思。


    今天郭導終於接到了舒棠的電話,還以為舒棠終於意識到了他們在拍節目,結果一聽電話——


    舒棠:“郭導,昨天夜裏我這裏出了一點小意外。”


    怎麽個小意外呢,就是節目組安排的那十幾個鏡頭全炸了。


    郭導:……


    要不是舒棠是金主,她可能早就被趕出了節目組。


    她摸魚、劃水、請假,還搞破壞,不像是來戀綜上找對象的,像是來給節目組平淡的拍攝生活,找點刺激來的。


    舒棠在別墅裏摸魚很快樂,已經都快忘記自己是參加綜藝的了,更是暫時把劇情那座大山給暫時遺忘了。


    但是今天節目組就要拍攝每個人發送心動短信的環節了,舒棠隻好一大早就去攝影棚了。


    心動信件其實是戀綜的老項目了:每個人都有一個寫著他們名字的信箱,隻有雙方都給對方留言了,才算是配對成功的,就可以一一進入同居生活。


    而每個人的選擇,則是最扣人心弦的部分了,能夠製造許多的名場麵。


    相比於其他幾位嘉賓的忐忑不安,舒棠的安靜如雞就顯得十分格格不入了,她渾身散發著一種“注孤生”的氣質——


    她決定這一次在這個戀綜上孤寡到底;隻要她足夠寡,劇情就追不上她。


    小說裏舒棠是暗中做了手腳的,但是這一次舒棠全程把自己釘在了椅子上,為了以防萬一,更是沒有給任何一位男嘉賓寫心動信件。


    她全程在和祝延發短信——


    嗯,教他怎麽用電視機。


    雖然是隻出土文物,還不是人,但是祝延學得很快,據說已經看了一上午的新聞聯播回放了。


    一切風平浪靜,舒棠沒有任何被劇情操控的感覺,都懷疑那段劇情不會再出現了。


    可是拍攝到了當天下午——


    最後心動信箱揭曉,所有的嘉賓翹首以待。


    “第一個,咱們先看看舒棠的……”


    然而主持話音落下,舒棠的信箱被打開的時候,所有人都驚訝了——


    怎麽有三封?

    司嚴明的那封信,是給宋音音的;


    賀英柏的那封信,是舒明悠的;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它們同時出現在了舒棠的信箱裏!

    司嚴明和賀英柏都很驚訝,雖然沒直接說出來,可是那一下子變得怪異的表情,卻說明了一切。


    郭導馬上喊哢了,“怎麽回事?”


    導演全程跟拍,當然知道每個人寫了誰。


    正在跟祝延發短信的舒棠:?


    她心中咯噔了一聲,像是一下子被浸泡在了涼水裏,這幾天因為祝延而好起來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消失了。


    ——劇情裏,舒棠就是按照買通了工作人員,然後偷偷換了信件,製造了了所有人都喜歡她的錯覺。


    可是這一次,明明舒棠全程都在和祝延發短信,根本就沒有動過信箱。


    舒明悠遮住意味不明的笑,“小棠,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賀英柏也微微皺眉。


    各種視線全部朝著舒棠看了過來。


    郭導不得不開口了,“公平起見,去調一下監控。”


    舒棠也看見了監控,然後就看見了一個人——丁珊珊。


    她本來就提著一口氣,等到塵埃落定的時候,竟然還有種石頭終於落地的感覺。


    舒明悠開口了:“小棠,你這特助可還真是……”


    丁珊珊是舒棠的特助,相當於就是舒棠做的了。


    舒明悠內心笑開花了——因為她什麽都沒有做,舒棠這邊就開始出昏招了,直接將自己的一手好牌打得稀爛。


    *

    節目組要商量怎麽處理這件事,丁珊珊也很快就被叫了過來。


    她神色有點恍惚,眼睛還紅紅的,走過來低聲解釋道,

    “棠小姐,我當時鬼迷心竅了,就是覺得司律師明明是害得你掉進海裏的罪魁禍首,賀……”


    舒棠安撫性地拍拍她。


    她並不怪自己的助理,因為這一次舒棠有祝延,再也沒有被劇情控製做出身不由己的事情來。


    但是卻直接換成了丁珊珊。


    就好像是一開始賀英柏莫名其妙就被藥暈塞她船上了一樣。


    劇情的力量糾纏,讓一切再次回到了正軌上去。


    丁珊珊至今也覺得整件事模模糊糊的,沒有怎麽想明白就發生了,等到被叫過來的時候,丁珊珊才冷汗涔涔。


    舒棠安慰性地拍拍她,開口卻是,“珊珊,你回我小叔叔的身邊去吧。”


    丁珊珊本來還算是鎮定,可是舒棠話一出口,她臉色都變了。


    小說裏丁珊珊和舒棠狼狽為奸,幹壞事一個比一個厲害,按理說丁珊珊也是個壞人——可是最後要麵臨二十年牢獄之災,丁珊珊也沒把舒棠給供出去。


    “珊珊,我不是趕你走,我想,你還是回我叔叔身邊去,幫我盯著我大伯。”


    丁姍姍臉色發白地抬頭。


    “我懷疑舒明悠針對我,可能不僅僅是看我不順眼。你記得符生玉麽?她現在就在拉攏符生玉,要是符生玉的研究所和大伯聯手……”


    這一次的事情讓舒棠意識到,自己絕對不能小看劇情的力量。顯然,大伯已經開始打舒氏藥業的主意了,但是具體會做什麽,舒棠隻能根據劇情模糊地猜個大概。


    “若是有什麽不對勁的,將異常告訴叔叔,這件事很重要,比你留在我身邊還要重要!”


    丁珊珊辦事能力很強——畢竟舒棠這麽不靠譜,還能把壞事做成功,全靠她了。


    本來丁珊珊就是叔叔的特助,在她身邊就是屈才。


    丁珊珊也不是感情用事的人,飛快穩定了自己的情緒,就是看著舒棠,眼神欲言又止。


    舒棠以為她很感動,就聽見丁珊珊:“棠小姐,我怎麽感覺你變聰明了?”


    舒棠:?你從前難道覺得我笨麽?


    *

    舒棠目送著丁珊珊坐車去了碼頭,其實她是害怕了。


    ——也許有祝延,舒棠可以擺脫劇情的控製,那她的朋友、親人呢?


    丁珊珊待她很好,舒棠不想她最後落得個坐牢的下場。


    畢竟是支線人物,萬一送走了,就不用和她一起倒黴了呢?


    然而一切,這僅僅是一個開始。


    身在節目組,就意味著爭議,更何況節目組魚龍混雜,很快就有視頻,發酵到了網上。


    舒棠送個人出去的功夫,事情已經整個節目都知道了——不,或許說是,關注這個節目的人,全都知道了。


    舒棠心大能跑馬,一回到節目組就聽見了議論聲:

    “真虛榮,看見她都不在意還以為她是沒有興趣,結果是立人設呢……”


    “哎呀,大小姐脾氣嘛,她的那個助理也太蠢了,這下子要怎麽收場?被換了信的嘉賓不會原諒她吧?”


    ……


    舒棠在後麵發出了鹹魚的聲音,“讓讓。”


    她神出鬼沒地,把那幾個工作人員嚇得不輕,再不敢說話了,尷尬地讓開了路。


    舒棠心很大,被議論幾句不痛不癢,心態還算是穩定。


    就是有點慶幸丁珊珊及時離開了節目組——


    不然就要連同她一起,被罵得飛起。


    就是好像一切都回到了原有的惡毒女配應該有的待遇上去,被口誅筆伐、被罵虛榮惡毒。


    那現在呢?


    走進攝影棚、給所有人一個交代前,舒棠停住了腳步。


    舒棠如果按部就班地選擇和司嚴明參加節目,那就是按照劇情走了下去;可是舒棠如今逆反極了,她不想再按照這個劇本走下去了。


    就算是個惡毒女配,也會有很多在意的人。


    鹹魚遲來的叛逆期,可能會逆反得很嚴重。


    舒棠不能離開這個戀愛綜藝,她本意是準備在戀綜裏麵當個寡王,可是現在,劇情已經讓她不得不改變這個想法了。


    那麽,唯一的辦法就是打破這一切,徹底不按照劇情走。


    那要怎麽做呢?


    *

    舒棠推開了錄影棚的門,果然裏麵人已經到齊了,就等著舒棠給出一個交代,頓時齊刷刷地看向了舒棠。


    如今的情況就是,就算是舒棠不認,監控的存在也就代表著一切都是舒棠指使的。


    舒明悠一看見她進來就開始說風涼話,“小棠,你去把人解雇了?唉,做出這種事來,的確是不合適,但是僅僅是解雇,是不是太輕了?”


    舒棠當做沒聽見,轉頭對郭導說,“郭導,耽誤工作的損失,我來賠償;另外兩位男士,我也會賠償相應的精神損失費。”


    既然舒棠已經提出了賠償的方案,在這種情況下,節目還是要繼續拍下去的,郭導也覺得可以息事寧人了,於是立馬打圓場,“哎呀,也沒多大的事,我們明天重新拍一條……”


    可是話音落下,卻聽見了賀英柏開口了,“小棠,這件事的確是你不對,你怎麽也要讓助理過來道個歉。”


    和過去十幾年一樣,賀英柏一看見舒棠,就下意識地認為這壞事一定是她幹的,這一次,也和過去沒有任何區別,賀英柏幾乎沒有一點懷疑。


    舒棠習慣了,可還是飛快地回去看了賀英柏一眼,心想:幸好這狗東西不是男主。


    舒棠不讓丁珊珊留下來,就是因為知道舒明悠肯定會為難她。於是她說,“她已經走了。”


    舒明悠歎口氣,“小棠,我們舒家人做錯事堂堂正正,上次家裏的藥品出事,叔叔也是一個個個地上門去道歉的。這才是我們舒家敢作敢當的家風,你說說,我爸爸、你叔叔對你的教育你都忘了麽?”


    舒棠心想:放屁,那能一樣麽?那破事不是你爸幹的,惹禍讓叔叔擦屁股嘛?道歉的時候你爸還在一邊翹著二郎腿,有禮貌你爸怎麽不去!


    舒棠就要開口,舒明悠想起來舒棠的嘴炮,突然間感到了一陣害怕。


    但是舒棠下一秒卻僵住了。


    因為舒明悠的這句話,好巧不巧,是劇情裏麵的台詞。


    小說裏舒明悠站在道德的製高點教育舒棠,最後鬧到了小叔叔麵前,舒明悠好一番顛倒是非,再加上舒棠也的確是做了太多錯事……小叔叔本來是很寵舒棠的,可卻也是個正直的人,於是,舒棠就被小叔叔叫著去道歉了。


    果然,舒棠開始不受控製地朝著舒明悠走了過去。


    而且這回還直接省過了中間找小叔叔的環節。


    舒棠:舒明悠,我今夜就要去你床頭蹦迪暗鯊你!

    舒棠想,難道她不想當惡毒女配,錯了麽?


    可是下一秒,舒棠發現自己身上被控製的感覺消失了,然後就被一隻修長、有力的手給握住了。


    是祝延。


    深海之主對她說,“不用道歉。”


    於是她道歉的話就消音了。


    舒棠下意識地抓緊了他的手,然後被他的手給反握住。


    當這方世界的天道,所謂的劇情,把她逼回屬於一個惡毒女配的處境,逼得她不得不回歸到正確的劇情線上的時候——


    另外一位神對她說,“不是你的錯。”


    不用道歉,不用低頭。


    如果想反抗的話,那就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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