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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夢魘》結束

  第39章 《夢魘》結束


    清風拂麵, 很溫柔。


    或許是它也等到了想要的。


    商芙滿臉好奇地打量宋星星,此刻,宋星星周身萎靡的能量都被刷新,他整個人像被重啟開機了一樣, 呈現出一種極致的生機盎然。


    很強大, 比宋彰還要強大。


    破而後立嗎?


    商芙倚在椅子上, 宋星星朝她點了下頭, 又看向鏡頭。


    他說:“大家久等了。”


    “我回來了。”


    【嗚嗚嗚嗚嗚太好了】


    【我好激動嗚嗚嗚, 宋星星醒了。】


    【讓冷漠者認識錯誤,讓暴力者罪有應得!!】


    “剛剛看到一些話, ”宋星星緩緩說道, “有說越輕搖也有錯的,有說她脆弱的, 也有說冷漠就是人性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


    挺直腰杆的宋星星的確有吸引所有人目光的能力。


    “以上, 我通通不認同。”


    宋星星說得斬釘截鐵。


    “如果孤僻是錯,怯弱是錯,那什麽是對,合群嗎?如果一個人連拒絕社交都要被批判, 那麽這隻會是社交群體的錯。你們站在太高的地方了,不允許別人不附和,不允許別人不陪笑。”


    “這不叫社交群體,這叫一群抱團的人。”


    “越輕搖不強大嗎?”宋星星的聲音裏沒有困惑, “一個明知會被小團體排斥,卻仍選擇孑然一身的人,我不覺得她不強大。”


    “一個被痛擊幾十次, 卻仍能站起來的人, 她不會不強大。”


    直播間發出質疑。


    【強大的人不會跳樓。】


    【隻有懦弱不敢反抗的可憐蟲才會跳樓!】


    宋星星垂眸凝視著這兩條:“如果一個人跳樓, 你們隻從她身上找原因,卻不去想是什麽把她推下樓,那我覺得你們是可悲的。”


    “冷漠的確是人性,但習慣冷漠不是。”


    “趨利避害是生物本能,害怕引火上身也是,逃避是本能,無法求同存異也是。”


    “我也逃避過。”


    宋星星垂下眼眸:“讓我深陷自責的,不僅僅是我沒有發現越輕搖的那些不同尋常,還有我在她跳樓當天轉學了這件事。”


    “我沒有主動找警察說明真相,我沒有把事實撕開在所有人麵前。我明明隻需要在社交軟件說一些話,總會有輿論會站在我這邊。”


    “但我沒有。”


    “我知道現在會有很多人剖析我的心理,我也接受任何剖析。”


    “我曾被痛苦,悔恨,自責,自我唾棄淹沒過,但我現在漂上岸了,能承受得住更多。”


    【就像你說的,逃避是本能,宋星星。】


    【作為旁觀者,能站出來,能扯開所有暴力者的遮羞布,你已經比世界上大多數人要厲害得多。】


    【不是這樣的,宋星星。即使你當時把整個事件放在網上,如果隻是敘述,沒有足夠實錘的證據,你不僅不會被相信還會被報複,被暴力者,被暴力者的家長,被試圖壓下這件事的每一個人。】


    【我和你不一樣,我在朋友生前就知道她在經曆校園暴力,但因為怕被連累,我雖然痛苦萬分卻也選擇了旁觀。如今你是我,我是下一個你。】


    宋星星一時沒再說話,鋪天蓋地密密麻麻的彈幕都在安慰他,他看著手機上這些充滿善意的話,深吸了一口氣。


    “接下來我會做我應該去做的。”


    “讓暴力者罪有應得。”


    眼見著宋星星要一條條數當時校園暴力者的名字,商芙迅速站起身:“行了,接下來我來。”


    宋星星有些懵:“嗯?”


    商芙聳了聳肩:“除了他們的名字你也不知道什麽呀,連杏隻是說了個大概。”


    “而且她可沒說她自己。”


    宋星星怔愣了幾秒,挪了挪椅子,商芙坐在了鏡頭中央。


    “首先,先說學校啊。”


    【來了來了。】


    【對,學校絕對有問題!】


    【霸淩biss,全部曝光!!】


    【從剛才就一直期待這一刻,終於啊啊啊啊啊!!】


    【商芙的獵殺時刻到——】


    商芙舔了舔下唇,從她坐到鏡頭前的這一刻開始,她的上半身開始飛速實體化。


    商芙翹起唇角:


    “海中壓下了越輕搖跳樓事件。”


    “因為越輕搖父母雙亡,她寄宿在阿姨家,越輕搖跳樓後,海中迅速找到她的阿姨,用五十萬買下了越輕搖的命。”


    “為了慶祝壓下這件事,正副校長還辦了場酒席,請了各年級的年級主任,他們為海中挺過這一劫舉杯歡慶。”


    “現在我說說這些人的名字。”


    “張瑋正,56歲,海中現任校長,嘶——”商芙抽了口氣,“不容易啊,這都七年了,你還沒升職呢?當然,你也永遠升不了職啦。”


    “曾有多名同學向你求助,無論是匿名還是實名你都沒在意,是你的不作為讓六名學生重度抑鬱,兩名學生跳樓而亡。”


    “你知道你從小寵到大的兒子為什麽前年去世了嗎?”


    商芙停頓了幾秒,倏地笑起來:“因為孽力回饋啊。”


    “作惡多端的人,孽力剝奪你最愛的,讓你痛苦欲死,讓你體會別人的絕望。”


    “你馬上就要經曆更多了,每一件都很痛苦。”


    商芙麵容鼓勵:“一定要撐下去啊!”


    “下麵說說下一個。”


    “李醇仆,52歲,海中現任副校長。”


    “唔…有兩個婚外情對象。”商芙撓了撓頭發,“這是可以說的嗎?”


    【可以說可以說!!】


    【社會性死亡可以有:)】


    【笑死,真就沒一個好東西。】


    商芙:“算了,你都敢婚外情了也不在乎這個。”


    “你妻子馬上就要拿著離婚協議找上你了,倒插門也敢婚外戀,膽兒真肥啊。”


    “哦對了,”商芙看向鏡頭,“貪了一百八十萬的宿舍裝修費,是不是得坐牢?”


    【當然要坐牢:)】


    【祝獄中快樂,最好別出來了。】


    【最近國家嚴打貪汙,拜拜了。】


    十六分鍾,商芙慢吞吞說了十八個人名。


    把越輕搖從初中到高中的涉事老師一鍋端了後,商芙瞄準了越輕搖的阿姨家。


    “我就納悶了。”


    商芙雙手叉腰:


    “越輕搖的父母意外去世後,各種保險加體恤金,她拿到了一百萬,你們把她強拉到自己家,為了報答你們,她一分都沒給自己留。結果?你們讓她當保姆,當清潔工,一年隻給她買了兩套衣服,還都是校服??”


    “一百萬,根據你們夫妻倆的工資情況,這可純純屬於不吃不喝白賺二十年。”


    【???】


    【臥槽,拿了一百萬,結果他們跟兒子說越輕搖白吃白住??】


    【我去他爹的,真就不要臉無敵。】


    【這麽多的錢,她阿姨家怎麽腆著臉收下的】


    【越輕搖隻在她阿姨家住了一年,結果他們就這??那兩套校服說不定還是越輕搖的校服被搶走,被弄得不能穿了,被逼無奈低聲下氣要來的。】


    商芙幽幽歎了口氣:“這錢可不是白拿的呀。”


    “白賺二十年,越輕搖死了,錢是沒法還了,按照天命因果…”


    “你們隻能折壽了。”


    “一家三口,一人折二十年,總共六十年。”


    【噗。大叔大嬸怎麽也有五十多了吧,折壽二十年,這還能活嗎?】


    【笑死,也就兒子還能活活了。】


    【我老家也是這個小縣城的,剛剛我媽給我發了短信,她認識這家兒子,一個小混混,三個月前和人打架,被鐵棒擊中後腦,現在是個植物人。】


    【惡人有惡果,好爽。】


    商芙舒展了一下胳膊。


    涉事者大概通過各種途徑都看起節目了,商芙依次品著嘴裏的十多種味道。


    味蕾極度興奮,但還不夠。


    商芙想享受滿漢全席。


    她動了動身子,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再次看向鏡頭。


    所有人都知道她接下來要說什麽了。


    說造成越輕搖死亡的罪魁禍首。


    說連杏,說張檣,說壓著越輕搖給她灌拖把水的人。


    “先說說連杏吧。”


    【連杏,終於等到你】


    【我從知道連杏傳虛假消息開始,就對她沒有一點同情了。】


    【我也是,本來以為是旁觀者,以為是懺悔者,結果發現不是,她也是暴力者。】


    【她從沒有反思過自己,她隻想讓別人替自己墜入深淵。】


    “正如宋星星所說的,趨利避害是人類本能,但連杏不配擁有這個本能。”


    商芙直視著鏡頭,似乎在與誰對視。


    “我知道你在看。”


    “連杏,宋星星不是最初的救命稻草。”


    “你知道,你才是。”


    “宋星星不是罪魁禍首。”


    商芙重複道:

    “你才是。”


    “長得不好看,學習成績墊底,性格軟弱,不會說話。”


    “被孤立,被嘲笑,被扔粉筆。”


    “連杏,你從小學開始,便一直遭受無名的惡。”


    “是越輕搖,她在初中開學的那天,站出來保護全然陌生的你。”


    “暴力轉移,越輕搖保護了你,自己被惱羞成怒的男生踹到牆邊。”


    “求助無果,老師讓她好好跟同學相處。越輕搖在逐日累積的校園暴力中,變得膽小,變得自卑,變得不合群。”


    “那時候,你在做什麽?”商芙挑起眉。


    “趨利避害的確是人類本能,但如果越輕搖克服本能保護了你,你重新回歸人類的時候,手握這一本能的你,即使做不到戰勝本能,是不是也不該慶幸?”


    【臥槽臥槽臥槽】


    【慶幸?????】


    【為什麽會這樣嗚嗚嗚】


    【曾深受校園暴力之害的人,變成暴力的施予者。】


    【對,連杏就是在暴力。】


    “每次看越輕搖被揍時,你是什麽心情?”


    商芙勾起唇角:“我知道。”


    ——“幸好搖搖站出來了,否則被揍得這麽慘的就是我了。”


    “每次看她疼得爬不起來的時候,你在想什麽?”


    ——“好心疼,如果誰能站出來就好了。”


    ——“除了我。”


    “看到宋星星和越輕搖關係好的時候,你在想什麽?”


    ——“如果我也長得好看學習又好…,”


    ——“不過宋星星一定不會喜歡搖搖這麽膽小的女生吧。”


    “你心疼她又漠視她,可憐她又嫉妒她,希望她擺脫校園暴力又怕她擺脫了所有事情都輪到你。”


    “越輕搖是比你優秀一萬倍的你,是曾經站在光亮處又被踹在泥沼裏的你。”


    “但不同的是,她把你拉出來了,而你,你把她的頭摁進泥沼裏。”


    【連杏真的好壞啊啊啊。】


    【她的一些小心思都懂,但我完全不能理解。】


    【我也無法理解,如果做不到幫忙,是不是該心懷感恩。】


    …


    【我懂商芙在幹什麽了。】


    【我也,我剛剛還不懂她為什麽不直接曝光連杏的信息。】


    【她是在剖析曝光連杏的心理。】


    【陰晦至極的心理,這場剖析過後,連杏的結局必然是孤獨的,是社會性死亡。】


    【她這樣的人也不配有朋友。】


    …


    【校園暴力的旁觀者實在太多了,他們也是在保護自己,設身處地…其實是可以理解的,但連杏不配。】


    【是,如果做不到幫助,可不可以別去踹一腳?】


    商芙總結:“連杏,越輕搖無望人生的第一步,是你給予的。”


    “如果宋星星要轉校這件事是最後一根稻草。”


    “那麽前麵的九百九十九根,你的功勞占一半。”


    商芙托腮直視著鏡頭,“認清自己了麽?”


    幾百裏開外,一位紅棕發女生坐在床上,她的臉上有些雀斑,嘴唇不停哆嗦著。


    手機屏幕上,精致漂亮的少女直直盯著她。


    如若發現了她的存在。


    連杏渾身顫抖著往後挪,結果因為太慌亂,整個人從床上翻了下去,狠狠摔在地上。


    這是一個很小的家,空間逼仄,三天沒扔的外賣盒堆積在牆角,隱隱發臭。


    為什麽,她明明都過得這麽慘了。


    為什麽,為什麽還是有人不放過她?

    連杏拿起手機,手指好幾次戳不進評論框。


    一分鍾後,她終於把想發的發了出去。


    【她也是想過嶄新的日子,冷漠本就是人之常情。】


    沒想到,屏幕裏的少女在每秒滾動上百條的評論區裏精準發現了這條。


    她說:“這場暴力裏,誰都有資格冷漠。”


    “唯獨你沒有。”


    她說:


    “以為幾天不扔垃圾就是過得慘了嗎?”


    “連杏,別自欺欺人了。”


    “外賣盒這種東西,想扔就可以扔了。”


    “你忘了你扔在宋星星門口的那幾次了?”


    所有心理被洞察,所有細節被揪出。


    連杏猛地捂住耳朵,她尖叫出聲。


    她覺得整個房間都是眼睛,有人在監視她!連杏踉蹌地爬起來,衝出房門,隔壁鄰居有些納悶地看向她。


    “連杏,你這是怎麽了?”


    連杏目眥欲裂,她憤怒指著鄰居:“你是不是在罵我?你說,你是不是在罵我?!!”


    “越輕搖的死跟我無關!她是自己跳下去的!!”


    鄰居不屑地關上門:


    “剛剛社區群裏說你就是網上的那個連杏,我還不信,原來真是啊。”


    “冷眼旁觀,推卸責任,你怎麽好意思的!”


    “砰——!!”


    門在連杏麵前重重合上,帶起的風像是扇在她的臉上。


    連杏崩潰地蹲下身子抱住頭。


    片刻,她哆嗦著打開社交軟件。


    “叮~”


    【連杏,公司不接受失格員工,你被辭退了。】


    “叮~”


    【連杏,我還記得你大學的時候跟我講過的故事,你說有個叫宋星星的人把你最好的朋友害死,他見死不救,他心如蛇蠍,原來你在說自己啊。】


    【你怎麽這麽不要臉呢?】


    “叮!”


    “叮——”


    “叮叮叮!!”


    短訊一條接著一條。


    連杏把頭狠狠撞在牆上,額頭被磕得通紅。


    “我不叫連杏…”


    “我不叫連杏,連杏是誰…?”


    連杏一邊思索,一邊用頭撞牆。餘光所及處有個釘子,連杏總覺得有些眼熟,像是誰撞上去過一樣。


    她曾被這個釘子穿破後背!

    連杏恍然:


    “我是…越輕搖。”


    但她的神色很快就痛苦起來,她扶著牆開始幹嘔:

    “我不喜歡喝那些,我不想喝!!”


    “求求你們,求求你們,別再扯我頭發了。”


    連杏不停扯著自己的頭發,發出悲鳴。


    商芙停止了追溯。


    她對著鏡頭攤了攤手:“能量糾纏,精神崩潰了。”


    【嗯嗯?商芙在說連杏嗎?】


    【不知道呀,忽然這麽一句。】


    【精神崩潰就好了,最好再像以前的宋星星一樣把自己當成越輕搖。】


    【連杏配把自己當成越輕搖嗎?】


    【如果能把越輕搖因她受過的苦再受一遍,勉強接受她把自己當成越輕搖x】


    “最後。”


    商芙接過宋星星遞來的水,“是高二四班的施暴者。”


    在一句話說出的瞬間,商芙胸以上全部實體化,胸腔偏左的地方傳來陌生的跳動聲。


    商芙的眼神怔愣了一瞬。


    她有心跳了。


    但很快,商芙晃了晃頭,這會兒可沒空想這個。


    她繼續道:


    “張檣,25歲,成績不錯,臨床專業,正在準備B大研究生畢業答辯。”


    “越輕搖死後,因為怕被警察找上門,所以低調做人,老師同學都很喜歡你。”


    【臨床專業???】


    【我直呼救命,連人命都不尊重的人能當醫生嗎?】


    【我知道她,臥槽,我還以為是重名!!學姐平時特別好。】


    【張檣本來就有麵具啊,忘記她是怎麽裝可愛追求宋星星的了嘛?這隻是她的麵具。】


    【B大對德育特別關注,之前不是懲處了好幾個作弊的學生?何況校園暴力,張檣絕對拿不到畢業證書了!】


    【醫學生表示,背了那麽多書卻白讀了,真的會想死:)】


    商芙直接道:“你的書白讀了。”


    “不久會有警察找到你和你的父母,你的父母為壓下這事跑了不少地方,這些都會成為你校園暴力致死的證據。”


    “當時你已年滿十八歲,該負的責任一個都不會少。”


    警察能做的,大致就是這些了。


    但商芙不一樣,為了收割恐懼,她不介意夾帶些私貨。


    她會給張檣製造一個夢。


    商芙思索了幾秒,覺得宋彰那個夢就很不錯。


    不過她會把列車車廂的門都封死,讓張檣把三十種她施予過的死法都嚐試一遍,一月一輪,月月這般,年年如此。


    張檣牌恐懼永動機,get√


    之後,商芙又把張檣的兩個跟班,以及高二四班曾對越輕搖暴力、惡言相向的九個人曝光了出來。


    “雖然坐幾年牢、被教育後,你們會出來。”


    “但你們的一生都會非常倒黴。”


    商芙一個一個數:


    “比如走著走著路掉進下水道裏啊,比如家電剛過保修期就壞了啊,比如文檔還沒保存就被電腦卡沒了啊。”


    商芙笑盈盈地歎了口氣:


    “我也不知道你們為什麽會那麽倒黴,可能是報應吧。”


    【我覺得這個比死了還難受…】


    【一次兩次還好,如果每天呢,如果一天好多次呢…】


    【總是掉下水道…我真的會崩潰的QAQ】


    【如果哪次掉了沒被發現…】


    阿琳娜詢問:“我之前聽清歲說,這種人死後會很慘…”


    商芙點頭:“這是常識啊。”


    “亂施暴力者,死後受業火焚燒,等靈魂被燒得差不多了,入畜生道,十八次輪回後,看表現給予再世為人的機會。”


    “不過這種暴力致死的,”商芙笑起來,“應該會更慘吧。”


    威爾:“那那些旁觀者呢?”


    “您不說了嗎?”


    商芙看向越輕搖,越輕搖對著她搖了搖頭。


    商芙無所謂地聳了下肩。


    剛才已經吃到足夠多的恐懼,她也不在乎這一點了。


    商芙向眾人傳遞了越輕搖的意思。


    “她說,悍然站出者自然可貴,但保護自己實在是太正常了。”


    “有的人給她遞過藥,有的人借過她校服。”


    “足夠了。”


    阿琳娜歎了口氣:

    “越輕搖真的很善良。”


    “誰說不是呢。”商芙站起身。


    宋星星抬眸看向她,欲言又止。


    商芙抬了下下巴:“起立。”


    宋星星迅速站起來,他環視了四周一圈:“是…她有話要跟我說嗎?”


    “嗯。”商芙點頭。


    “要往生了。”


    “她離開前,想跟你抱一下。”


    宋星星麵容苦澀起來,但他很快扯出一個笑,遮蓋了那一瞬的難過。


    他笑著張開雙臂。


    商芙在他耳邊打了個響指。


    下一秒,一道非常溫柔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很輕很柔。


    像梔子花落在清風中,以一種曼妙的方式,走向這一世的終點。


    宋星星倏地收緊手臂,像在緊緊擁抱著誰。


    他聽她說:


    “宋星星,要幸福。”


    他聽她說:


    “能考過我的男孩子,一定要活出我夢想的人生。”


    一輩子那麽長,總有一刻會被永遠銘記。


    就比如現在。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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