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刺殺方程
在顧浩川離開后，沐瑤兒方才進入的那扇門裡，傳出了一陣『噼里啪啦』的打鬥聲響。
沐瑤兒進去時，方程正迷迷糊糊的睡著覺，當他察覺到空氣中有異動，一睜眼，便見到沐瑤兒朝他舉起一隻手，那枚戴在食指上的戒指，驀然迸發出一泓強大的紅色光暈，幾乎將他整隻籠罩其中。
他迅速翻身一躍，躲避到牆邊，「你在做什麼？」
然而他的質問，並沒換來答案。沐瑤兒像失去了理性般，連眼都沒眨一下。反手一握，自戒指上迸射的紅色光芒，瞬時化作了一柄半透明的光劍虛影，其間還繚繞著一縷縷，透著陰寒氣息的紅色煙霧。她執起劍，就毫不留情的刺射而來。
方程大驚，在房間里東竄西跳的，躲避著劍光襲擊。滿腹疑惑的又繼續質問道：
「為什麼這麼做，你不是要救人嗎？」
「……」沐瑤兒仍舊沒搭腔。一股腦的執著劍，朝他刺來。
「你瘋了！殺了我對你有什麼好處？」
「難道……你是騙我的？」
他嚷嚷了好一陣，沐瑤兒卻還是無甚反應。來勢洶洶的，對他窮追不捨。床上、牆上，包括周圍的矮櫃沙發，皆然劃出了無數條深深淺淺的劍痕。
雖說沐瑤兒靈力全無，但她手中的那柄光劍，卻不容小覷。即便隔著一定的距離，也仍能感應到一股濃濃的煞氣。尤如一把無形的劍刃，藏於空氣中，隨劍而行。好幾次，他動作稍稍一緩，都感到一股氣芒自身體邊側劃過，寒涼至極，鋒利無比。
「虧我還相信你，原來你早就動了殺心。」方程也不甘示弱，怒喝著手臂一抬，橫空抽出佩劍。縱身上前，與沐瑤兒正面相抗。
但打鬥了一陣過後，他忽然察覺到，沐瑤兒似乎不太對勁。整個人像是木偶一般，只管握著劍，盲目的一頓亂刺。沒有殺氣，沒有兇狠之色，就連一絲鎖定目標的眼神都沒有。獃滯的神色，一覽無餘。
而且她似是想強逼內力，牽動了舊傷，氣息逐漸紊亂，臉色也越發難看。
閃避間，方程反覆觀察了許久，心下開始懷疑，她或許是受到了某種控制。正想著要如何才能將她原本的意識喚醒，卻不料稍一分神，腹部『呲』的一下，立時感到一陣鑽心徹骨的劇痛。使得他渾身一抽，重重栽倒在地。
他抽著氣，艱難的縮動著身子，目露一絲哀戚。
幾近天亮時分，正是人們睡的最沉、最香的時刻。房內激烈打鬥了老半天，也都沒能驚動到任何人。現如今，打鬥停止了，更加不會有人察覺。真不知，待到人們發現他方程屍體的時候，會是怎樣一種反應。
他吃痛的要緊牙關，揚起頭來，看向僅在幾米遠的沐瑤兒，「天女……你醒醒，為了天下蒼生，你絕不能迷失本性。我方程死不足惜，可你的手……不能沾染上鮮血，你快醒一醒。」
沐瑤兒還是一副獃滯無神的模樣，只是呼吸分外急促。渾身因氣息絮亂，而顫粟不已。就連握在手上的那柄光劍，也在跟著不停晃動。
徑自喘圩了一陣，她挪動起步子，慢慢朝方程走近。
方程搖著頭，痛心疾首的說道：「醒一醒吧，天女！你不是惡魔，你是上古天神指派的光明使者，人界的希望。你曾用自己給人界帶來了光明，帶來了未來，難道你要親手毀掉這些嗎？」
「噗」的一聲，沐瑤兒屈膝倒地，噴出了一大口猩紅。
方程捂著腹部的傷，艱難的將身子撐起了些許，「天女，我相信、你還沒有完全失去本性。好好回想一下，你的初衷。想一想，當年你踏上祭台，是為了什麼。你的默默犧牲，終止了一場最殘酷的神魔之戰，換來了今天的太平盛世，難道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天女……」他愣了一愣，錯愕的望著喘圩過後、再次執劍逼近的沐瑤兒。
她渙散的眼神里，仍舊一片茫然。不帶半點波動，更不帶半分感情。
一番慷慨陳詞，到臨了，他這才發現對方根本就沒有在聽，等同於飄進了空氣，完全白費心思。直到沐瑤兒逐步在他面前，居高臨下的雙手舉劍。他都還仍無法相信，天女會完全失了本性。
儘管衡渡空間，充斥著世間最邪惡的怨念之力，會抹滅人的記憶和善念。但她是神族一員，是天女，原有的本性，是改變不了的。
可還沒等他再次開口勸說。沐瑤兒對準他心臟處，落劍帶風，直直刺入。伴著他的一聲悶「哼」，瞬時噴湧出了一大股猩紅的血液。
他瞳眸爆睜，望著沐瑤兒，張開了不斷溢出鮮血的嘴，卻再也說不出半個字。只能任由失去知覺的身體，慢慢向後倒去。
沐瑤兒抬起握著一束光劍的那隻手，頓了頓。掌心一攤，光芒微晃幾番，隨之散於空氣。不過是眨眼間，就只留下一個空空的掌心。她五指一收，使戒指上的寶石，對準獵物，釋放出一圈紅色光暈，將其籠罩。
「住手！」
空氣中話音剛起，「嗖」的一下，自門外竄入一抹白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扣上沐瑤兒的手腕，反轉一推，一股猛烈的勁力，直直將她震得撞到了牆根。
撞得沐瑤兒心間一陣氣血震蕩，『噗』的一聲，她又噴出了一口猩紅。抓著絞痛難忍的心臟處，茫頓的眼眸中，漸漸恢復起了神光。
明亮的房間里，四處血跡斑斑，一片狼藉。一名身著白色休閑衣的男人，正背對著，蹲在躺於血泊之中的方程旁邊，低聲喚著他的名字。
沐瑤兒揉了揉發脹的腦門兒，「發生了什麼事？」
男人背部肌肉略略一緊，猛的回身看她，凌厲的氣息在眉宇間驟然凝聚。
——是他！小包子的父親。
沐瑤兒微怔，茫然的問道：「是你！你怎麼會在這兒？」她目光掠過方程，沉下語氣又問：「你是什麼人？方程怎麼……」
「天女好演技，這招平時沒少用吧。」不待她說完，男人冷不丁的諷刺了她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