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一籃子白菊花
正值午時，街頭巷尾的餐館，客似雲來。
雖是一個偏遠落後的小鎮，但貴在附近有不少旅遊景點，客流量從未有過間斷。特別是在周末節假日，各類商販，更是忙的不亦樂乎。
解決完程家的問題，沐瑤兒想著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不逛逛有點虧。反正警方那頭線索斷了，便帶著顧浩川和沐奇，在大街上閑晃。東買買、西瞧瞧的收穫還不少。烤串、燒豆腐，生煎包、零零散散的全是一堆零食。
沐瑤兒忘性大，嘴上一滿足，心情立刻大好。那些個煩心事，直接被她拋到了九霄雲外。拉著沐奇，竄來竄去的，只顧著搜刮美食。
而顧浩川則就跟個專程提包、買單的小弟一樣。跟在後面，一面幫忙買單，一面擰東西。
似是瞅准了誰是有錢的主，路邊一個賣花的小女生。抱著一籃子白菊花，屁顛屁顛的跑上前來，跟在顧浩川身旁，死活要他買。
十二三歲的樣子，小嘴還挺會說，又是夸人面和心善，又是自我訴苦的。顧浩川拗不過，便掏錢買了下來。
小女生接過錢，鬼機靈的對著陽光，辯了辯真偽。聽到顧浩川讓不用找，她連忙把花、連同籃子往沐瑤兒懷裡一塞，就蹦蹦噠噠的跑了。
抱著一籃子雪白雪白的菊花，沐瑤兒腦門兒上直冒黑線，望著顧浩川問道：「你這是……要給我掃墓？」
顧浩川笑容僵了一僵，澀然無語。
沐瑤兒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連同籃子一起，仍到他壞里。她順手抽出一支，繼續往前走。手上也沒閑著，掰啊掰的，把花瓣一片接一片的掰扯下來，再用嘴吹掉。
摧殘完一支，便又從顧浩川那再抽來一支。顧浩川還挺配合，她隨時伸手都能夠得著。
「小曦！」
沒走多久，後方竟驀然響起一個男人的喊聲。嘶啞的嗓音，還帶了些許倉皇感。
沐瑤兒背脊一僵，下意識的回頭去望。數秒開外，來來往往的人群間，她捕捉到了一雙布滿猩紅的眼。
——是李立！
他定定的望著她，一步步靠近。眼底奔瀉著各種複雜的情緒，是驚喜、還是恐懼，又或者是難以置信，她分辨不出。只知道他走到跟前，微顫著抬起手，觸上了她的臉。
隨即顧浩川將他的手一扣，冷沉沉的呵斥道：「離她遠一點。」
他沒理顧浩川，也沒反抗，直直勾的盯著沐瑤兒問道：「你就是小曦，對不對？」
顧浩川眼角略略一抽，看向了沐瑤兒。
見沐瑤兒怔怔的紅了眼眶。他唇畔抽搐數番，激動無比的盯著她又道：「真的是你！你回來了。」
「我不是。」沐瑤兒的聲音很冷，很果決。把身子一側，她咬牙切齒的說道：「趕緊滾，別在這滿大街的亂認親戚，我不認識你。」
李立不信，含著一口眼角淌下的淚，哽咽道：「是你、你就是小曦，我不會認錯的，一定不會！你的眼睛騙不了我，還有你的……」
「我什麼？」不帶他說完，沐瑤兒冷不丁的呵斥了一句，而後『嗤』笑道：「你覺得，一個死人，還能換著方的回來給你戲弄嗎？」
李立還是不信，彷徨的看著她說道：「為什麼不肯承認。我跟了你一路，你的一舉一動，我都看得很清楚。」他猛的從顧浩川那抽回手，指著地上零零散散的花瓣，波高嗓音喊道：「你連扯花瓣的小動作、都和小曦一模一樣。你不是小曦，還能是誰！」
沐瑤兒被質問得腦子轟然一白。
李立又急切的抓著她，說道：「是因為你臉上的傷嗎？我不在意、真的一點都不在意，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在我心裡……」
「夠了。」沐瑤兒大怒，一把將他推的老遠，「我臉上的傷怎麼了，我樂意，我自己划著玩的，你管得著嗎？還輪不到你來介不介意。」
李立沒了言語，怔怔的看著她，再次靠近。她本能的往後一退，給沐奇遞了個眼色。沐奇瞭然點頭，身形一晃，就扣著李立的胳膊，將人整隻摁在了地上。
沐瑤兒悄悄舒了一口氣，居高臨下的睨著他，警告道：「我告訴你、我不是小曦，也沒那麼好的脾氣。你要識相的就給我滾遠一點，不然我分分卸了你。」
她說的沒錯，真正的程曦，可沒她這般狠辣。
李立目光一暗，挫敗的垂下了頭，嘴裡還不禁喃喃的低語著：「不可能、我不會認錯的。」
發現周邊圍觀的人愈發增多，沐瑤兒麵皮有些掛不住，仍出一句「我們走。」就抓著沐奇、竄出了人群。
李立見狀，忙站起身，還想要追上前去問個清楚，卻被顧浩川擋住了去路。
「她是我未婚妻，你要再糾纏下去，就別怪我不客氣了。」顧浩川陰沉不定的低斂著眼，撂下一句話，便折身跟上了沐瑤兒的步伐。
沐瑤兒背過人群的視線，整個精神頭，一下子全焉了似的，沒了半點生氣。渾渾噩噩的一直向前走著，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撒開了沐奇的手，更不知道是何時換成了顧浩川扶著她的肩。
待到她緩過神來，才發現沒了沐奇的蹤影。她懵了，根本不知道小傢伙去了哪，就連顧浩川也是一臉茫然。只能陪著她一同，原路折返，去找沐奇的下落。
而沐奇尾隨在一個男人身後，繞了不知有幾條小巷，過了不知有幾棟民舍樓宇，早已偏離了路線。
那個男人正是李立。
他漫無目的的走著，沐奇則陰氣森森的在後面跟著，一雙眼珠子，迸射著凶光。可每每它要上前逼近，都會有三三兩兩的路人身影。
它心想，在大街上弄死人，總會鬧出點動靜傳到沐瑤兒耳里，於是便繼續尾隨。李立的精神狀態，大概不是很好。像個遊魂似的，四處晃悠了許久，才轉入一個住宅小區內。
比起先前去的舊樓，此處的樓宇陳色，好上了不知多少倍。
進入其中一棟樓，李立在第一層左側的一戶門前，頓下步伐，掏鑰匙，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