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沒有他、就沒有我
可彥冠修,她必須救。她做不到,明知他受到生命威脅,而無動於衷。她甚至能感應到彥冠修正被束縛在死亡的邊緣痛苦掙扎著……
事實上,那並不是她的錯覺。
空冥之都的閆澤大漠中,狂風怒吼、烏障漫空,滾滾土塵掀起千丈風牆,席天卷地,翻騰而來。
彥冠修眼瞅著隨行的一群人,接二連三被淹沒進沙土中,急得早已亂了心神。他本想動用靈力,止住風沙,卻被孔瑩瑩給攔了下來。
聽著眾人驚懼的喊叫聲,他只好一面號召著大家跟上隊伍,一面隨手挽起兩人。朝著孔瑩瑩指引的方向,在顫抖的大地上一路狂奔。
孔瑩瑩、林飛、還有淳,也同樣兼顧著旁人,一手拖一個的玩命奔跑。
在此處,靈力受牽制之際,他體內的真元也如同蒸發般,在悄然間流失於無形。若他憑藉體能獨自逃命,尚能應對自如,但拖著兩個重量不輕的人,便顯得尤為吃力。
只見那遮天蓋日的一堵沙牆,緊貼在他身後數十米,咆哮著狂卷而來,好幾次都險些將他吞沒進了黃沙之中。仿如在與死神做抗斗般,拼的不僅僅是速度和體能,還有強大的內心承受力。
不少人便是正因承受力不夠,無法擺脫內心恐懼,才嚇得腿腳發軟,白白斷送了性命。
待到行至安全地帶,彥冠修已累得體力不支,癱倒在地。而孔瑩瑩、林飛、淳,三人也好不到哪裡去,皆然上氣不接下氣的倒在地上,喘圩著。
望著殘餘下來的寥寥數十人,不光孔瑩瑩、林飛,淳,感到一陣沮喪、絕望。就連彥冠修也灰心喪志般陷入了沉默……
處於外界的沐瑤兒,雖沒能親眼目睹,也沒有想到會驚險至此。但她忐忑不安的心,在給予她一種很強烈、很不好的預感。
與顧浩川僵持半晌,她不自覺的收起了激動情緒,正色與他道:「我是一個背負著千古仇恨的怨靈,心中沒有愛、只有恨,我回到這個世界就是為了復仇。可在我變成殭屍、失去常性的時候。我迷茫了、絕望了,我以為自己將永遠成為一隻沒有神智的怪物。
是修、冒著被咬的風險,給了我一個家,陪我走出了絕望。也是修,在我受傷、快死的時候,用他自己的血,救了我,給我了活下去的勇氣。他甚至為了救我,還曾應下過,以命換命的條件,請來救兵。讓我擺脫了巫妖的控制,不再受噬魂之苦,淪為傀儡。可以說沒有修、就沒有我。」
——雖然請來的救兵是她的仇人……
她吸了吸酸澀的鼻子,續道:「所以、他的事,我管定了,誰要阻攔我,我就與誰為敵。」她凜然抬目,「就算是你、也不列外。」
顧浩川深不見底的黑眸中,染上了些許少見的水氣。沉默著沒再作聲,但他微顫的五指,卻慢慢從她肩頭滑落、垂在兩側徒勞的握成了拳狀。
沐瑤兒心頭一動,張了張嘴,想要道一聲歉意,但卻欲言即止。她知道,再多的話,也抹不去留在他心底的傷。她還沒糊塗到,忘記他是曾那個向她求過婚、立下過誓言的男人。與其求得他諒解,倒不如什麼都不做,讓他從此斷掉念想。
她在心中默道了一聲『對不起』,便決然轉身,朝著魔君所在的方位跑。
「如果你一定要去……我陪你。」
可她還沒跑出幾步,一道低啞的嗓音驀然在身後響起。
——是顧浩川!
她步伐一頓,僵在了原地。
顧浩川面目緊繃,一步步走到她跟前,極為鄭重的繼續說道:「龍潭虎穴、我陪你闖。刀山火海,我陪你下,總之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去冒險。」
沐瑤兒望著他,無比糾結的煞白了一張臉,「你這又是何苦,我想你應該很清楚,我心裡的人不是你。你的付出、沒有任何意義。」
顧浩川不假思索的應道:「我不在乎,只要能護你周全、於願足矣。」
沐瑤兒噎了下低頭回聲道:「事情沒你想的那麼複雜,更談不上危險。它們要真想置我於死地,根本不用費心邀我見面。」
「那我也不會讓你單獨去。」顧浩川語氣堅定,抬目看了看前方,又徑自說道:「我要是沒看錯,剛來找你的人,是米諾斯派來的,那見面的地方應該就是尚善大廈。」他唇畔略略一勾,「你是甩不掉我的。」
他擺明是非去不可……
沐瑤兒無語了,蔫蔫巴巴的不知該拿他怎麼辦。她對魔族多少還有點利用價值,全身而退應該不成問題,但顧浩川不一樣。他去就是送羊入虎口,魔界君主豈會在乎一個毫無價值的凡人。
可還沒等她回過神來,顧浩川嘴裡道了一句,「別再猶豫了,救人要緊。」就牽起她的手,直奔尚善大廈而去。
她犟著身子,本打算好生與他分析一番,卻不想沐奇這小傢伙竟也跟著起鬨。不僅配合著顧浩川將架住她望前拖,還擺起一副勢在必行的姿態,數落了她一嘴,「你就別再磨嘰了,反正你同不同意,我們都會去。」
兩人還挺有默契,一邊一個架著她就轉出了巷道。面對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沐瑤兒不得不老實了……
尚善大廈所處的位置並不遠,不多時,她便被架著抵達了目的地。
先行離去的吳崖,正候在一樓大廳中。瞧到多出兩個不請自來的貨,他只噓噓的瞟了兩眼,便扔下「請吧。」兩個字,朝裡面走去。
人都已經來了,沐瑤兒心知再反對,也是於事無補。把手一抽,她極其不爽的瞪了兩人一眼,就緊隨吳崖身後,直至進入了電梯。
不過……一切好像都有些出人意料。
進入負39層的地宮之中后,米諾斯見到不請自來的沐奇和顧浩川。也同樣無甚異常表現,並沒有發生她之前所設想的情況。
倒也談不上和善,他依舊保持著一貫的傲人作風,翹著個二郎腿,坐在沙發上。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對人冷眼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