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偽善面具
沐瑤兒煩了，臉色一拉，很不客氣的碎了一口：「我是幫你看人的嗎？」而後又說：「你要不是找我，那我就先告辭了。」
說著，她轉身就要朝外面走。
「站住。」孔瑩瑩陡然撥高音量呵斥了一聲。
沐瑤兒側對著她，盡量保持心平氣和的問道：「請問、還有什麼事？」
孔瑩瑩眯起眼，「你以為，我會放任你繼續留在這嗎。」
沐瑤兒眉心微微一跳，「所以呢？」
孔瑩瑩一板一眼的答：「你只有兩個選擇，1、你主動跟我走，我會把你送回，你應該去的地方。2、我親自動手。」
「什麼是我該去的地方？」沐瑤兒漫不經心的瞧了眼四周，「其實是想除掉我吧。」
孔瑩瑩正氣凜然的應道：「也可以這麼說。」
「理由呢？只因我是異類，所以就要除掉我嗎？」沐瑤兒眉眼微挑，嘴角泄出點點譏笑，「你們人類，不是滿口仁義道德，弘揚生命可貴嗎？怎麼……現在又不分青紅皂白、濫殺生靈，難道那只是你們偽善的面具嗎？」
孔瑩瑩陡然撥高嗓音，義正言辭的怒道：「少在那跟我磨嘴皮子，我也不是要針對你，既然你陽壽已盡，自然不能留你在陽界肆意妄為。」
「陽壽已盡？」沐瑤兒幽幽的朝她走近了些許，「身為孔式驅魔龍族的傳人，難道……你就沒看出來、這幅軀殼裡的靈魄，早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嗎？我沒有生死、沒有輪迴，何來陽壽一說。」
——原來她不是一隻普通殭屍。
林飛與顧浩川，訝然側目，盯著她瞧了又瞧。
孔瑩瑩也半眯起了眼。
察覺到她正用靈識透過軀殼進行觀察，沐瑤兒眼珠一轉，繼續說道：「也許僅從表象觀察、一時半會兒沒那麼容易分辨。不過……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能看到元神上有什麼東西吧。」
——神印！
孔瑩瑩一怔，登時眼眸大睜，她居然在那俱軀殼裡的靈魄胸前，看到了一個泛著金光的『卍』字神印……
朱唇一啟，她驚呼道：「你怎麼會有……」
「神印是吧。」沐瑤兒淺然一笑，梨渦輕陷。
孔瑩瑩面露錯愕之色，問道：「你是神族的人？」
林飛一聽，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
「是與不是，很重要嗎？」沐瑤兒是故意用神印混淆視聽的，豈會替她解惑，模稜兩可的應了一句，便又說道：「假如我犯了錯，受罰無可厚非。但我安分守己，你又何必打著正義的旗號、來為難我。」
孔瑩瑩靜默片刻，忽然目光一斂，「你說你安分守己，那軀殼是怎麼來的？好像不是神族的肉身吧。」
以前只當她是普通殭屍，才會誤認為是她的本體。
沐瑤兒眼角暗暗一抽，隨即不急不予的說道：「的確不是，可借用一個死人軀殼而已，有什麼問題嗎？人死後，獨留軀殼，又有何用，最終都會腐蝕潰爛，化為灰燼。我只是物盡其用罷了。」
孔瑩瑩一字一頓的問道：「不是你殺的嗎？」
「你有證據嗎？」沐瑤兒神色鎮定，氣勢頭好不亞於她。唇畔微微一勾，她又笑道：「你要實在想給我扣上一個罪名，『盜屍』也不錯。」
是想說她在故意刁難她么？
孔瑩瑩氣得臉色黑了一大半，怒瞪著沐瑤兒，半晌都沒能說出話來。她很清楚，就是再氣，也不能犯糊塗。外面還有一大群人，若是此時動手，必定會傷及無辜。
這次來，她也沒打算要立刻動手。
只能將心頭惡氣壓了又壓，而後她咬牙切齒的說道：「我不是法官，只是一個驅魔人，你有沒有罪與我無關，我只知道什麼叫替天行道。就算你是神族靈魄，也改變不了是個異類的事實。對人界而言，你就是個威脅的存在，單憑這一點我也留不得你。」
沐瑤兒聽罷，心頭憤然竄起一股怒意，久久難平。倘若可以選擇，她何嘗想讓自己成為一隻怪物。而她卻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戳人家痛楚，優越感十足。
她不就命好，生來便是驅魔一族的傳人嘛，有什麼好炫耀的？
斜睨著她，沐瑤兒面上依舊平靜從容，幽幽的說道：「什麼人界、異類，你何必說得那麼冠冕堂皇，硬把自己抬到一個聖人的高度。其實、還不就是想除掉一個、你假定出來的威脅隱患罷了。」她不屑的冷「呵」一聲，「你不分青紅皂白，是非對錯，跟那些濫殺無辜的劊子手有什麼區別？在我看來、人比妖更複雜、更可怕。」
見孔瑩瑩怒不可揭的正待還口，她目光微微一閃，搶在前頭繼續說道：「我有說錯嗎？你所謂的異類，不過就是因為，我有超於常人的能力，具備威脅性。這好比一個面相兇惡的人，只因比旁人強、有一把可以殺人的刀，就會順理成章的被你當做罪惡源頭、除之而後快。然後、還給自己冠上一個替天行道的美名，你不會覺得噁心嗎？」
孔瑩瑩的臉，黑了個徹底。
沐瑤心裡別提有多痛快，她會淪為怪物，還不都是拜她那種自詡為救世主的人所賜。如今她總算是過了把嘴癮。
斜睨著孔瑩瑩，沐瑤兒眼底露出一絲鄙夷的意味，「論實力，我可不如你。要真動起手來，哪還有我還手的份！按照你的思路，你可比我危險多了，萬一哪天你要去控制不住出去行兇，可怎麼辦……誰還攔得住……」她極為誇張的掩嘴驚駭一聲，「你是不是應該去自裁啊？」
此言一出，氣氛更是劍拔弩張、幾近失控。
不僅孔瑩瑩被刺激得直跺腳，連連「你……」了好幾聲，都沒能把話說全。就連與她同行的林飛，臉上也是僵了又僵。
而自始至終未動聲色的顧浩川，很不客氣的「噗嗤」一下笑了。儘管他摁著鼻樑，努力斂下笑意，卻還是沒忍住笑出了聲。
似是發現不合時宜，顧浩川乾咳幾聲，清了清嗓子說道：「行了，你們也別見氣，她是在跟你們開玩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