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人與動物沒有區別
林飛低低的道了一聲「你去忙吧。」便打發掉正向他彙報案情的警員，朝著做筆錄的幾人走去。
桑青、方程、韓旭也一同緊隨其後。
沐瑤兒心頭一緊，忙低下了頭。
「沐小姐、浩川、原來是你們。」林飛略顯明亮的嗓音里透著幾分詫異之色。
走近后，他直截了當的問道：「你們、怎麼會在一起？」
沐瑤兒腦子裡轟然一白，頭垂得更低。
顧浩川反而處變不驚，泰然自若的打趣道：「我們在一起很奇怪嗎。」
林飛摸摸鼻子，極不自然的笑了笑，「那倒不是。」
他順手拿過身旁一名警員手裡的口供筆錄，進行翻閱。而後他神色一正，看向沐瑤兒，說道：「沐小姐，我想跟你單獨聊一下。」
——單獨聊？
沐瑤兒皺了皺眉，琢磨不透他是幾個意思，不敢輕易應聲。她的底細，他一清二楚，現在可如何是好？報警前，她設想過各種局面，卻單單忽略掉了他們這一行人。
顧浩川也沒料到，他會出此一言，生怕沐瑤兒一不小心露出什麼破綻，忙插嘴解釋道：「她身體很不舒服，有什麼事，就在這談吧。」
林飛臉色不太好看，略顯不愉的應道：「浩川、你也做過警察，應該明白，這是正常程序。放心吧，不會耽誤很多時間。」
簡單直白的一番話，堵得顧浩川啞口無言，顧浩泉、霍辛婷、沐奇、連同老吳和劉晨更是無從插話，只能在眼睜睜的杵在一旁干著急。
看向沐瑤兒，林飛語氣略略一沉，「沐小姐，希望您能配合。」
他用詞雖客套，口吻卻強硬得不容拒絕。
沐瑤兒心知避不過，只好點頭應下，而後跟著他走到了另一頭的轉角處。
林飛性情直爽，不愛繞彎子，轉身就開門見山的問道：「沐小姐，這件事是你做的，還是那隻血屍？」
冉毅在沙灘襲擊她的時候，他目睹過血屍真身。
沐瑤兒面無表情的答：「都不是。」
林飛目光一緊，「你最好別撒謊。否則、我不管你有多大的本事，都一定會將你繩之於法。」
「既然不信、又何必要問。」沐瑤兒語調顯得分外寡淡。
一個妖物，想擺脫罪責、容易的很，無需留下來接受盤問。
林飛濃眉緊鎖，厲聲道：「這件事，我可以暫且相信不是你做的，但是、以你的能力，不可能完全搞不清對方是什麼人。」
沐瑤兒笑笑，「該說的，我都說過了。」
這種時候她還笑得出來……
林飛怒氣陡然上漲，指向警戒線內那一俱俱血肉模糊、肢節不全的屍體，憤憤的斥責道：「你看看、好好看清楚，那是二十多條人命。你難道就不會感到痛心嗎？你的良知呢？你有沒有想過，他們每一個都有親人、有父母妻兒，如今他們暴屍荒野，他們的親人該怎麼辦？兇手手段這麼殘忍，你居然到了現在，還要為他做掩護。你就忍心看著他逍遙法外、繼續殘害其他人嗎？」
沐瑤兒默默聽完，神色依舊平靜無波，幽幽的望著他，問道：「您、說完了嗎？」
林飛的臉，頓時黑了個徹底，合著他全白說了。
沐瑤兒瞥了眼四周，確定並無旁人在附近，才漫不經心的說道：「您、不必浪費時間、和一個妖物講良知。我沒有親人，更沒有心，人命對我而言，與您每天吃的肉食動物沒有區別，實在感受不到、您所說的痛心為何物。」
見林飛氣得怒目爆睜，她語氣稍緩，轉而說道：「佛語有云：生亦何歡、死亦何哀，您也不必看得太重，所謂生命的盡頭，並不意味著我們消失於無形，而是以另一種『有我』的形式存在於『無我』的世界中，凡事順其自然便好。」
林飛咬牙切齒的怒道：「別跟我講這些大道理！我是個警察，我只知道律法準則，打擊罪惡。不管是人、是妖，只要犯了法，就一定要受到法律制裁。如果你不想攤上作偽證、包庇罪犯的刑事責任，就老老實實告訴我兇手到底是什麼人。」
沐瑤兒輕嘆一聲，「您要是有證據，證明我在作偽證，可以隨時抓捕我。至於兇手、我只能告訴您，它不是人類，就算您有孔家傳人幫忙，也沒用。它沒您想的那麼簡單，您要是不希望這座城市，淪為死亡之城，最好就此罷手。」
不論孔家驅魔人有多大能耐，一旦交手，人類必定會成為其中炮灰。是否讀懂她這言外之意，是他的事，她轉身就往另一處走去。
林飛大怒，「你給我站住。」
沐瑤兒步伐一頓，背對著問道：「林sir，您還有什麼事嗎？」
林飛眯起眼，「浩川是我朋友，你少打他注意，離他遠一點。」
沐瑤兒沉默數秒，還是背對著沒回頭，「您還是操心兇案的事吧。」
林飛怒得麵皮抽了抽，厲聲警告道：「你如果還要繼續纏著他，我會把你的事，通通告訴他。」
「他已經知道了。」沐瑤兒淡漠的語氣略顯低沉，話落，她就扔下林飛，走向之前做筆錄的地方。
林飛憤憤的要緊牙根，在原地憋悶了好半晌，才回到警戒線內，著手排查案情。但心底卻始終感到陣陣不安，無法平定。
他面對的是，一些非常理存在於世的異類。從沐瑤兒身上，他看得很清楚，它們都是些泯滅人性、毫無良知的惡魔。最可怕的是，它們還擁有常人無可抵抗的毀滅性能力，這叫他又如何能安心。
死亡之城……
這話沐瑤兒說得倒是很平淡，可他聽得是心驚肉跳。若是他沒理解錯，她是在拿整個城市的人命，威脅他。
靜默數十秒，他忽然摸出了手機。
瞥到他的舉動，桑青正色道：「老大、我剛給孔小姐打過電話了，這會兒，應該已經快到了。」
林飛點了點頭，重新將手機放回褲兜，看她蹲在法正人員旁邊，一同檢驗屍體，他抱有一絲僥倖的問道：「查出什麼線索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