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她是一個迷
沐瑤兒神色自然,反手露出戒指在他面前晃了晃,「還記得嗎?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它就戴在我手上了,不是一直都沒事嗎?」
戒奴就戒奴,反正她這條小命可有可無。
顧浩川仍舊面露擔憂,「這東西看起來,確實有點不正常,給人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你還是別戴了吧。」
沐瑤兒一臉不在意的說道:「如果真有問題,我會看不出來嗎,沒事啦,放心吧。」
小心駛得萬年船,她是心大,還是戒指有何特別之處?
顧浩川還是一臉擔憂,無法釋然,「你為什麼一定要帶著它?」
「因為……」沐瑤兒詞窮了,只好佯裝噎到喉嚨,摸著脖子咳嗽了好幾聲。而腦子裡卻在迅速打轉,接著她回答道:「因為好看啊,而且戴久了有感情,捨不得丟。」
顧浩川臉色有點沉,顯然不太滿意她的說詞,「是誰給你的?」
沐瑤兒愁了,她還以為弄死老怪物,就不用成天編謊言那麼累了,沒想到還是得繼續。她能說是刑天給的嗎?說出來,要麼暴露身份、還嚇壞人。要麼當她是在說謊,竟無聊到掰出一個傳說中的大魔頭來忽悠人……
她低眉斂眸愁思一陣,說道:「我知道、你想問的還不止這些,但是、請你不要企圖介入我的事。」發現用詞似是有點過分,震得顧浩川的臉色僵了又僵。她稍稍一頓,緩和下了些許語氣,「你只要知道,我不會連累到你就夠了,其他事你不用管,也不是你可以管得了的。」
「我不是怕被你連累,只是想關心你。」顧浩川略顯挫敗的語氣充滿了無力感。
她笑了笑,一邊繞過他走到床側,抱起地上那一堆染血的衣物、被單,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需要關心的人不是我,你還是照顧好你哥吧,他的身體狀況不太樂觀。我先去把這些東西處理掉就回來。」
她說著話,腳已經邁出了房門,完全沒打算給任何人接話機會。
顧浩川沉默了,望著她離去的方向,想了好半晌,他都沒能想明白她到底在顧忌什麼,又對他隱瞞了些什麼。
對他而言,她就像是一團解不開的迷,曾經以為是因為接觸時間尚淺,所以不夠了解。可如今,接觸她多了,卻越發覺得更加難以看透她的心思。
她似乎將他當成了一個入侵者,面對他時,她總是有意無意的表現出一種戒備之意。但凡他稍一靠近,她便會像刺蝟一樣豎起一根根利刺,全身心進入備戰狀態。他被徹底割據於她心門之外,她的內心,成了一個他永遠無法觸及的領域。
她曾經遭遇過什麼事,才會讓她有了如此強的自我保護意識?
聽到顧浩泉略顯微喘的幾聲輕咳,顧浩川怔了怔,忙打住思緒,轉身走到床邊扶著顧浩泉的肩,詢問道:「泉,你沒事吧。」
顧浩泉輕輕撥開霍辛婷端到嘴邊的水,笑著搖了下頭,「沒什麼,大不了就是一死。」
他並不好,不論是動作、表情、還是呼吸、甚至連話音都與先前毫無差距,顯得格外虛弱無力。沒有半分好轉的樣子,反倒有點趨於下滑跡象。
「別胡說,你是不會死的。」霍辛婷一著急,眼眶就紅了。
顧浩泉笑意不減,揉了揉她的腦門兒,「傻丫頭,是人,都會死。」
「都讓你不要胡說八道了。」霍辛婷可沒他那麼看得開,聽得眼淚「啪嗒啪嗒」的直往下掉。
顧浩泉瞅著她那樣,心下沒招了,只好無奈的看向顧浩川求助。
顧浩川略略一挑眉,似笑非笑的回他一個頗具深意的眼神,擺明是在說他只看戲,不管事……
什麼是兄弟,關鍵時候能插你兩刀的才是真兄弟!
顧浩泉抿了抿唇,轉而看向霍辛婷,眉心跟著打起了一個結。他著實有點束手無策了,不知如何是好。他從密室被救出來后,才知道沐瑤兒口中那個等他的女孩兒就是她。
當時還在納悶,他過去招惹的女人確實不少,可也不至於對她完全沒影響。
後來才得知她是霍辛婷,是曾經那個成天黏著他的遠房小表妹。他被抓那年,她只有14歲,而他已21歲是個成年人,在他眼裡,她整個就一小屁孩兒。如今乍一見她已蛻去了兒時的稚氣,出落得亭亭玉立,也難怪他起初沒能認出來。
這要換做是別的女人,打發走了便是,可偏偏是她……
他哪裡說得出口,在他心裡其實還是蠻疼惜這個表妹的。雖然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遠房親戚,但顧霍兩家生意來往甚多,走得很近。有很長一段時間她都賴在顧家與他們生活在一起,母親過世得早,只生下了他與顧浩川兩兄弟,家裡突然多出來個小妹,自然備受關愛。加上她從小就活潑可愛,嘴巴也甜,見誰都樂呵呵的往上黏,特別討喜,可謂是顧家上下幾乎無人不喜歡這個小丫頭。
但他就想不明白了,當年她住他家時,才只不過10歲左右。他即便再怎麼喜歡撩妹,再花心,也不至於那麼飢不擇食,無恥到對一個小屁孩兒下手吧。
但是……
她怎麼會對他上了心?
以至於時隔八年,當眾人都以為他早已魂歸厚土了,她都還能執著的等待著,認為他一定會回來。
他只記得那時候,她確實特別喜歡黏著他,耍起賴來,時常往他身上一掛就不肯下來。而且不管他去哪,她都要屁顛顛的跟著一起去。他倒也不介意,帶著就帶著唄。因為她的存在,完全影響不到他泡妞,反而經常以要照顧孩子為由,藉機脫身。
見她還在抹眼淚,顧浩泉心底糾結不已,手指動了動,想要止住她那抓心撓肺的淚。可轉念一想,他又緊緊一收拳,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
此時若再對她做出過多親密舉動、或是言語,只怕她會陷得更深。最好的辦法就是,她不明說,他就裝傻,盡量疏遠微妙,心許時間一長便能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