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記憶中的畫面
彥冠修神色嚴峻,銳利的目光重新定在她慌促的臉上,緩緩開口道:「還有呢?」
事情遠不止這麼簡單,他可沒那麼好糊弄。
四目相對。
沐瑤兒臉色白了又白,面對他的反覆追問,一股強烈的罪惡感在心底猶然而生。她欺騙了一個最不想騙的人,甚至還將他激怒。而此時斜靠在他懷裡,她能明顯感覺到他整個身體都綳得很緊,呼吸也很重,那是一種壓抑憤怒情緒的表現。
拗不過良心的譴責,她緊緊攥著他的衣衫,慢慢張開了口,「其實是有人故意引我去見面,還給了我這顆龍珠。」
「那個人是誰?」彥冠修並不滿意如此隱晦的答案。
沐瑤兒磨了磨牙根,剛張開口就冷得「哈啾」一聲打了個噴嚏,由於方才回來太過匆忙,窗戶大敞著沒關,一陣陣涼風直灌入內,加上她脫了外套,薄薄的一層衣衫基本跟沒穿差不多。
這一冷,倒是把她給冷醒了,思緒頓時變得清明無比。她怎麼會荒唐得去挽留他的心,他變心不是應該更好嗎?她從神族出來的時候就下定決心,要讓他徹底放棄,不再接近她。
她是哪根筋沒搭對,竟會全然忘記了初衷。
沐瑤兒面色一冷,掀開彥冠修拉過來的被子,便立刻翻身站到了床下,「是你出去,還是我出去?」
見他一臉愕然的坐著不動,她抓起外套就往外面走,還沒踏出房門,便被彥冠修幾步上前擋下了去路。
彥冠修一臉茫然,抓住她的胳膊,忙問道:「你怎麼了?那個人到底是誰,為什麼一提起他,你就變了個樣子?」
「讓開,是誰都跟你沒關係。」沐瑤兒神色漠然,話落便一把將他推開,繼續往外走。
聽著彥冠修追上前的動靜,沐瑤兒忽然剎住了步伐,即便害怕與他正面相對,想要趕緊逃離此地。她也得先把龍珠給拿回來,不是捨不得送給他。而是擔心被那個魔君發現,跑來找他麻煩。她可沒忘記,那人給她龍珠時緊張的樣子,一再強調是借給她的,用完就得還。
所以……假如龍珠落入其他人手裡,難保那個腦殘魔君不會出面搶回去。
無視他暗沉不愉的臉,更屏蔽了他軟硬兼施的追問,沐瑤兒臉色幾乎冷到了冰點,對著他唯一的一句話就是:「把龍珠還給我。」
彥冠修板著臉,把龍珠捏在手裡說什麼都不給。
整個就像是在耍猴似得,她蹦到左邊,他就拿到右手。
沐瑤兒氣得著直罵人,他卻充耳不聞,視若無睹,只要她不把話說清楚,他今天就不會把東西交出來。
可她體型身高都差他一大截,單靠體力根本爭不過,再加上她實在不想對他強行動手,用靈力開搶,擔心稍有不慎就把他弄傷了。
於是兩人就在走廊上,僵持不下,糾纏了好一陣。引得貓在房裡補眠的淳,實在忍不住直接蹦了出來,氣憤不已的沖她一頓怒喝。
聲音大得甚至把沐奇都一併給吵了起來,它揉著惺忪的睡眼打開門,嘴裡還嘟嘟啷啷的抱怨了一句,「大清早的你們在吵什麼啊。」
隨即卻見到幾人的陣仗,頓時把它嚇得臉色煞白,睡意全無,忙不迭的上前把淳給死死拽住,生怕他一個不爽就大打出手。
「把東西給我。」沐瑤兒瞥了幾人一眼,第N次面無表情的重複同樣的話。
聞言,淳憤憤的甩開沐奇的手,不再多做言辭。他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只是聽到外面的動靜,然後就莫名的來了一通無名火。他怒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加上礙於彥冠修在場,在沒搞清楚情況前,他只好靜觀其變。
幾人都隨之安靜了下來,包括彥冠修也不搭腔,一時間竟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
沐瑤兒執著的攤著手,拿不到東西就沒有要收回去的意思。過了半晌,見他還是沒有動靜,她一咬牙,暗自凝聚靈力趁他措手不及之時,猛然從他手裡搶回龍珠,而後就頭也不回的往外狂奔。
淳倒是出手衝上去想要阻攔,可是壓根兒不是沐瑤兒的對手,兩下就被撂在了地上,只能眼睜睜看她跑出門外。
沐瑤兒半刻不曾停歇,一出門就蹦上天際往直奔遠方、
去哪,她不知道,只要不留在家裡就行。
最後在半空實在冷得吃不消了,她才隨意選了一處無人的山野落地。
山野里寒風刺骨,光禿禿的樹木上積滿了潔白的厚雪,孤零零的立在地里。
望著四周荒蕪的景色,沐瑤兒長吁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這才慢慢鬆懈下來,坐到了雪地里。
她捏了捏手中搶回來的龍珠,心下竟有點想發笑。她最後和彥冠修竟是因為一顆破珠子鬧翻,曾設想過各種場景和方式,卻不想會來得如此容易。
「難道,淳沒有幫我傳話給你嗎?」
坐下來才不過幾分鐘,身側就驀然傳出一道再熟悉不過的聲音,還是跟過去一樣醇凈。
——是憶。
沐瑤兒心中一驚,忙起身望向一步步靠近的憶。
僅時隔兩三日不見,卻如同已過千年。同樣是那高大筆挺的身形,披著黑袍,帶著面罩。卻像是從遙遠的夢境中出現般,虛幻而又熟悉,彷彿在很久以前曾出現過類似此刻的場景。
就在他出現的那一刻,塵封在心靈深處的一道記憶之門,倏然破開了一條口,從腦海里劃過一幅幅久遠而又陌生的畫面。
裡面模糊的影像與此時此景相差無幾。
「你跑來這裡做什麼,不冷嗎?」憶解開黑袍便披到了她身上。
沐瑤兒目光略滯,一切思緒都沉浸在過往的記憶中,她不止一次對他出現錯覺,認為曾經和他是認識的,他到底是誰?
憶氣息平和,搓著她凍得冰涼的手,「你要是不想再回去了,那就,跟我回神族吧。」
沐瑤兒腦子裡一片混亂,連耳朵里都在『嗡嗡』的作響,並沒注意去聽他說的什麼。她嘴裡卻在不經意間喃喃的問道:「我們以前……好像真的認識,我應該在哪裡見過你。」
話落,她整個大腦驟然泛起一陣狂烈的劇痛,像是在被電鋸一點點割開般,痛得撕心裂肺、慘叫連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