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二章 打算
「黑貝路57號！」
暑假中，吳明按照打聽來的消息，找到了納威的家庭所在。
這是一片窩棚區，周圍的小河中充滿了黑色而惡臭的河水，上面還漂浮著大量垃圾，諸多的窩棚雜亂地堆在一起，當中還有幾幢搖搖欲墜的水泥建築。
原本，吳明以為自己所住的那片區域就是市裡最差勁的一片，而現在看來，果然什麼都是要對比的。
敲開有些搖晃的房門，吳明毫不意外地看到了一群髒兮兮的小鬼，還有隨處亂放的破布、破衣服、舊傢具等等。
「請問納威在么？我是他的同學。」
吳明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和藹可親。
「哥，有人找你！」
一名扎著麻花辮，缺了兩顆門牙的女孩立即朝著屋子一個角落喊了起來。
「嗯？」
在那個角落，是一堆破布加舊報紙組成的垃圾堆，這時垃圾堆一陣聳動，納威從中間鑽了出來。
他頭髮亂糟糟的，眼睛裡面還帶著紅絲，顯然沒怎麼睡好。
「啊，是史蒂文啊！」
看到吳明，納威原本有些朦朧睡意的臉上一下清醒了過來：「你來找我？」
他臉上帶著疑惑。
雖然都是不怎麼富裕家庭的孩子，但史蒂文好歹住在公寓樓里，環境比自己家好多了，更不用說，他的學習也比自己好，這次還是年級第一，而自己不過一個失敗者！
每次看到史蒂文，都只能更加令他想起自己的無能來。
「你找我有事？」
雖然平時跟史蒂文關係還不錯，但納威就是融入不了維迪那個小圈子當中，或許是因為太過自卑，而不自覺地疏遠了所有人。
「嗯，我們出去走走吧！我有事想跟你說！」
吳明直接說出了來意。
「好！」
納威利落地爬起：「幸虧你是今天來找我，否則我明天就要進工廠，給約翰師傅當學徒工了！」
這個時代的學徒工可不是什麼好工作，他們幾乎就是各個師傅們的私人奴隸，可以被命令做任何事，卻沒有哪怕一分錢的報酬，唯一管的就是每天的伙食，而學徒們唯一的希望，就是可以從師傅那裡學到一點點手藝，這樣就可以出來做事，正式領薪水了。
可惜，那些老師傅又怎麼可能這麼大方？都是將自己的獨門絕活遮掩得密密實實，恨不得拿學徒工用一輩子。
兩人走出窩棚區，沿著河岸慢慢走遠。
納威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踢著路上的石子，顯得很是有些心事重重。
而吳明則是有著鬆了一口長氣的感覺。
離開那片區域之後，他心裡的壓抑感也是降低了不少。
「納威……我有件事想要你幫忙！」
轉了一圈之後，吳明看著河面，還有不遠處的工廠與煙囪，忽然說道。
「什麼事？你說！」
納威摸了摸腦袋，沒有一開始就拒絕，在班級上的時候，他就是一個比較任勞任怨的人，往往承擔了比自己份量多得多的工作，因此顯得很憨厚，很好欺負，當然，吳明可從來沒有欺負過他。
「我想做點小生意，你過來幫我，怎麼樣？」
吳明盯著納威的眼睛。
「開……開什麼玩笑，你才幾歲？」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比史蒂文還要大上一兩歲，但見到此時的史蒂文，納威感覺自己還是個小孩子一樣。
「嘿！納威……你明天就要成為學徒工，再看看滿城清早的報童與送牛奶的小工，為什麼你還有這種觀點呢？」
「可是……可是，這不一樣！」
納威喃喃著。
一個是純粹出賣勞力，給別人打工，一個是自己做老闆，當然不一樣。
在確認吳明並非開玩笑之後，納威終於道：「那你想做什麼？開什麼公司？」
「你在開玩笑么？」
這時候，吳明反而用一種戲謔的目光盯著納威：「難道你覺得公署的人會同意兩個十四歲都不到的小鬼成為一家企業的法人么？我是準備做點生意，但也只是小打小鬧……」
「原來如此！」
納威長出口氣，他差點以為對面的史蒂文真的有做大生意的想法。
不知道為什麼，聯想到史蒂文以往的事迹，他就是覺得對方會成功，將來也會成為一個了不起的人。
「納威，現在戰爭已經結束了，經濟復甦，遍地都是機會！只要搭上這班順風車，相信我，錢還是很好賺的！」
吳明以一種蠱惑的語氣道：「你過來幫我，我可以給你一天5角盾到1金元的報酬！」
「還有報酬？」
納威一下瞪大了眼睛，合著他剛才還以為吳明是想讓他做白工呢。
「當然，還有，你不是還有一群弟弟妹妹么？他們也可以來幫我！」
吳明眨了眨眼睛。
「瑪麗她們還那麼小，能做什麼？」
納威疑惑了。
「雖然都是小鬼，但普通挑挑撿撿的工作應該還是足以勝任的吧？反正以她們的年紀，現在也不會有哪家工廠會要她們的，還不如出來幫我做點事！」
吳明指著城市郊外，那幾個巨大的垃圾山丘道：「你們的工作地點，就在那裡！」
「嗯？！」
……
吳明心情愉快地回到家裡，回想起納威當時的臉色，還有後來終於答應下來，嘴角就浮現出一抹微笑。
「嗨，史蒂文，今天你去哪裡了？」
斯特林夫人在廚房裡忙碌著，忽然探出半個身體道：「你爸爸為你找了一份實習工的工作，在一家商社擔任採購學徒，每天還有5角盾的報酬……」
金橡王國的幣制同樣也是元、角、分，現在用的錢雖然是紙幣，但去任意一家銀行，都可以換出黃金，因此含金量很高，被稱為金元，一金元又等於十個角盾。
只是，吳明剛剛才用這個薪水誘惑納威替他工作，現在別的公司也同樣這麼對他，實在有著一種報應的感覺。
「我不想去！」
吳明直接了當的拒絕。
「嗯？」
廚房裡的聲音一下停了，斯特林夫人走出來，打量著吳明：「小史蒂文，你怎麼了？知道這個機會有多難得么？要不是看在你學習好的份上，凱特溫先生也不會答應下來……」
在她印象當中，史蒂文一向很懂事，很聽話，想不到今天居然拒絕了家裡的安排。
『難道是青春期到了？』
斯特林夫人開始憂心忡忡，卻不料吳明直接從褲兜裡面掏出一張紙幣，上面的數字令斯特林夫人都是心裡一驚。
「10金元？」
她驚呼一聲：「你怎麼有這麼多錢？」
「我已經開始賺錢了，我有一個點子，準備用暑假實踐下，一天應該有著5金元以上的收入，所以……」
吳明原本沒有這麼多錢，不過好在這個世界還有光明正大的賭博與博彩行業。
特別是博彩業，幾乎堪稱窮人的精神鴉片，在金橡王國更是合法的。
而吳明剛好有著一點零花錢，存起來之後，就可以進行幾次小小的『投機』了。
當然，以他現在的實力，要想感知那種冥冥中的命運線，獲得開獎的一系列數字，那難度還不如直接去搶銀行呢。
好在博彩的方式多種多樣，裡面就有最簡單的刮獎，而他又有精神力透視……
在幾次牛刀小試之後，吳明當即賺了一筆，現在口袋裡面也有三位數了，這就是他準備開始事業的第一桶金。
不是不能獲得更多，而是一次可以說運氣好，接連幾次，就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並且，賭博獲得的金錢越多，所帶來的危險也是成倍增加。
以他目前為止的實力，這些就是極限了。
「你準備做什麼？」
果然，斯特林夫人再也不提什麼實習學徒的事了，反而有些雙眼放光地盯著吳明。
「保密！」
雖然知道以後肯定隱瞞不住，不過吳明還是表現得好像一個小大人一樣，令斯特林夫人哭笑不得：「你這個小傢伙啊……」
在夜晚的餐桌上，斯特林夫人與丈夫很有默契地交換了一個眼色，以大人的智慧默不作聲，實際上八成都準備明天就開始偷偷跟蹤一下，看看史蒂文在搞什麼鬼。
吳明心知肚明，不過還是裝成一副一無所知的模樣，埋頭吃著東西。
……
「嗨，納威！」
「嗨，史蒂文！」
納威搓著雙手：「按照你所要求的，我們忙了一天，得到了這些！」
他將吳明帶到郊外垃圾山外的一處『秘密基地』裡面，這裡實際就是一個廢棄的大窩棚，裡面的味道相當刺鼻，又有幾堆垃圾被堆在一邊。
「嗯，很好，這是你們今天的報酬！」
吳明掏出幾張5角盾的紙幣，一個小孩的手裡塞了一張。
「不，不，這太多了……」
納威雖然嘴上說著，手裡卻不自覺地用了力，其他的弟弟妹妹可沒有他那麼扭捏，直接歡呼著將錢塞進口袋裡。
「你們做得很好，明天繼續！」
吳明打發走了納威一群人，再看看幾堆的廢紙與金屬構件之類，嘴角帶起一絲微笑：「做資源回收？開什麼玩笑？以這個雇傭薪水與微薄的回報率，鐵定虧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