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 劫囚遊戲
上官愛抬手推開了門,低聲吩咐道:「那就今晚去……」
「去哪兒?」
略帶慵懶的聲音驟然響起,伴著她無比熟悉的香味,女子驀然抬眸,便撞進了那雙深邃的星眸。
四目相對,上官愛一時無所遁形,不由得一怔:「王爺是什麼時候來的。」瞬間掩飾了眼底的訝異。
慕容沖一襲棗紅的長袍含笑走來:「來了有一會兒了,我依稀聽見你跟朵蓉說了什麼。醢」
「是么。」上官愛看著他那笑容恍惚還是她記憶里的樣子,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動,「王爺有什麼事么。」
「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話。」慕容沖傾長的身影站在她面前,只有一步之遙,「今晚,你要去哪裡。」
聞言,上官愛身後的幾人不由得生出一絲警惕緹。
「自然是去救單嵐他們。」上官愛說著淺淺一笑,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背對著陽光,宛如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不然我費那麼大的力氣支開墨影做什麼呢。」
慕容沖一瞬深深地看著她,不知為何他喜歡極了她現在的樣子,不由得笑道:「你做了什麼。」
「沒什麼,只是讓阿緋將前幾日墨子亥送我的那支毒箭,又還了回去罷了。」上官愛說著,微微擺手,然後走進了屋裡。
「你射傷了墨子亥?」慕容沖跟了進來,阿緋和阿璃默默地守在了門外,聽見紅衣公子笑道,「在哪兒。」
「後花園,正好遇見。」上官愛說著脫了身上的披風,慕容沖自然而然的接了過去,就如同從前一般。
女子不由得一愣,卻緩緩地垂下了眸子,似乎並未在意一般,吩咐道:「翡翠,去泡壺茶來。」
「是。」
慕容沖將她的披風放到了一旁,問道:「死了么?」
「你啊,這大過年的,這樣高興的問我有沒有弄死人,不太合適吧。」上官愛理了理裙擺坐在窗下道,嘴角的笑意依舊淺淺,一如往昔的模樣。
「有什麼不合適的。」慕容沖說著坐在了她的對面,微微撐著側臉,笑道:「你方才說為了支開墨影,那就是沒死嘍。」
「至少現在還活著。」
男子聞言,微微挑眉道:「你找到你的人了?」
「嗯。」
「哪兒。」
女子抬眸看了他一眼:「暗渡的地牢。」說著抬手拿出了棋子,「翡翠被抓也不知道自己被關在哪裡,只有一點零星的線索,但是墨凰要是想藏人也就那麼幾個地方,我讓舒玉傾落實確認了一下而已。」
「你真的要去。」慕容沖看見她打開了棋盒,問道。
「你也要去?」上官愛含笑看著他,抓了棋子道,「贏了我就帶你去。」
慕容沖微微一愣,這種感覺真是奇妙,明明自己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她卻什麼都知道。彼時,冬日的陽光透過窗欞,映在女子的臉上美極了。
「好。」慕容沖聽見自己應道。
她要去救自己的手下,至少證明了她不願進宮為妃。
真好。
結果,慕容沖很是爭氣的,贏了一子。
上官愛含笑看著那錯綜的棋局,不知道這是不是因為天意。最終含笑看著慕容沖,說道:「這下我們算是扯平了,願賭服輸。」
夕陽西下,慕容沖得意的揚了揚下巴,笑得像個孩子。
暗渡的地牢在瓊都城北,跟刑部的大牢不同,這裡掩映在一片茂密的樹林里,尋常人不注意只知道這裡的有一座偌大的山莊,用來訓練殺手,等閑不能輕易靠近。
而地牢並不在暗渡的山莊里,而是在山莊後面一坐小土坡一樣的小山裡面。之所以費力建在山下,一是便於看守,二是因為被帶進來的人幾乎都沒有再出去的那一日了,宛如一座巨大的活死人墓。
單嵐坐在昏暗的牢房裡想了想,自己在這個墓里已經待了有半個月了吧。他跟許二關在一起,許三跟其他人關在一起。顯然這裡雖然很大,但是房間還是很緊張的。
「他們究竟想做什麼,把我們扔在這裡不聞不問的。」許二蹲在牆角說道。
隔壁牢房的許三附和道:「是啊,就前兩日問了一些問題,也不用刑,一日三餐的供著。」話音剛落就聽見幽暗的深處一聲慘叫。
他們都是從軍營里出來的,等閑的刑罰是不怕的,但是這樣「友善」的情況卻叫他們很是意外,意外感覺他們是不是進了一坐假的牢房。
幾人聞聲,齊齊的抬眸看了過去,雖然是什麼也看不見的,但是可以想見那酷刑的模樣。事實還是在告訴他們,這裡並不是什麼好地方。
單嵐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我們只是人質,你們怎麼不受點兒刑,還覺得皮癢了是么。」說著沉了沉臉色,「不過他們不問,恐怕是因為都知道了吧。」
許二聞言,回頭看他:「知道什麼?」
「主子的身份和目的。」單嵐不由得壓低了聲音,「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許二想了想,看了看一旁牢房裡同樣蹲著的弟弟:「那這個墨皇究竟是想要挾主子什麼呢,不對……」越想越糊塗了,「他要是真的知道主子的身份,還敢要挾主子么。」
「目前看來是敢的……」單嵐說著深深自責道,「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好不容易逃出火海了,沒想到還被人給一網打盡了。」說著握拳狠狠的在牆上打了一拳,手背上的皮一下就破了。
許三也是一嘆:「是啊,也不知道主子怎麼樣了,都是我們害的。」
單嵐垂眸看著自己流血的手,有些出神。也不知道阿璃怎麼樣了,是不是還在生氣,是不是……下一刻,他忽然嗅到了一股幽香。眉心微微一動,抬眸看去,便見守著牢房的人都倒了下去。
心中一凜,連忙捏著鼻子道:「快憋氣!」
許二他們聞言慌忙的捂住了鼻子,可是還是有幾人倒了下去。單嵐見狀,緊緊地捂著口鼻,起身走到牢房門口,想要看看究竟發生什麼事了,卻在下一刻猝不及防的對上了一雙熟悉的眸子。
女子一身夜行衣,蒙著面,可是一雙清冷的眸子他卻再熟悉不過了。一時欣喜,也顧不得什麼毒煙還是迷~香了,連忙喊道:「阿璃,你怎麼來了。」
「自然是來救你們的。」女子說著白了她一眼,掏出一個小藥瓶遞給他,「快給他們吃下去。」說著便俯身去找那獄卒身上的鑰匙。
單嵐握著那藥瓶,一時覺得心裡暖極了:「我就知道你一定回來救我們的。」說著一邊倒了葯塞進嘴裡,然後把藥瓶扔給了一旁的許二。
阿璃起身開了牢房,白了他一眼:「白痴。」說著便去一旁的牢房開門,一邊開一邊說道,「沒醒的都先架出去,主子他們在東面是樹林里等著。」
單嵐和許二匆匆出來,便看見黑暗中阿緋站在不遠處,手中的雙劍還在滴著血,不由得心中一凜,聽見阿璃已經走了過來:「有的人用迷~香難對付,所以花了些力氣。」
單嵐這才意識到,他們來救人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快點兒走吧,這裡靠著暗渡的山莊,只要有人闖進來,就會有消息送出去。」阿璃說著數了數人數,八個,一個不少。
單嵐連忙點頭,轉身去幫忙扶著暈倒的兄弟,看見阿緋已經轉身先出去了。趕緊的帶著大家跟了過去。
深冬的夜寒風肅肅,初五的月亮剛才剛掛出來,彎彎的掛在沉沉的夜空中。
單嵐他們幾乎是一人架著一人,匆匆的跑進了東面的樹林,一路上,阿緋和阿璃動手解決了三四人,招數都很凌厲狠絕。
「主子。」阿緋率先看到了等在那裡的上官愛,「都救出來了。」
聞言,上官愛回眸看去,見單嵐他們都還安好,不禁淺淺一笑:「讓你們受苦了。」
單嵐一時哽咽,只覺得自己很是沒用:「公主,是我們沒用,連累你了。」
「趕緊上馬車,先出城再說。」
「那公主呢。」
「你們不在,墨凰便沒什麼好威脅我了,我還有一件事沒有查清……」
單嵐沒等她說完,急忙道:「不行,我們是來保護主子的,怎麼能自己先走呢。」
「是啊,我們不能走。」許二也是急了。
上官愛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在夜色下微微一沉,剛要說什麼,便聽見夜色中有人輕笑道:「既然這樣難捨難分,為什麼還要分開呢。」
翡翠連忙的擋在了上官愛的面前,聽見阿緋沉聲道:「是墨凰。」
上官愛聞言,抬眸冷冷的看著漆黑的夜色,手心不由得緊了緊:他怎麼來了!
單嵐他們已經紛紛退到了她的身邊,下一刻,果真看見那位紫衣君王款款而來。
上官愛不禁微微挑眉,含笑道:「陛下這麼晚不就寢,怎麼跑來這荒郊野外了呢。」
墨凰聞言笑道:「自然是擔心朕的愛妃漏夜出門,有什麼閃失了。」
愛妃?單嵐聞言一驚,連忙道:「你胡說什麼,我們公主才不會嫁給你!」
紫衣君王卻沒有搭理他的意思,只是一直看著站在那裡不動如山的上官愛,柔聲道:「這劫囚的遊戲你若是喜歡,朕可以讓刑部那邊配合,何至於要你跑這麼遠。如今夜深了,隨我回去吧。」
阿緋聞言,握著短劍的手微微一緊,卻看見墨凰的身後,忽然出現了墨影的身影。那雙漆黑的眸子正定定的看著自己。
「你怎麼會在這裡。」阿璃一驚。
此時,他們的身後熱鬧的炮竹和煙火紛繁熱鬧。